人与非人委员会

    
    他伸手往朗朗的额头摸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家伙。
    果然，眼冒金星之余真的被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天花板上垂下几根吸管粗的线，搭在王朗的肩膀，手肘，还有脑袋上。
    看上去呈黑灰色，还夹杂着一丝丝暗红，外表毛毛糙糙疙疙瘩瘩，看上去像是某种血管或者是触手。
    顺着细线往上看，细线的终点是王朗头顶的天花板，上面明显有着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看上去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杨启有点冒冷汗。
    那个东西外形看上去就像一大团灰尘，粗看有三四个篮球大小，颜色和垂下的细线差不多，黑色中带点暗红，怎么看怎么诡异但杨启觉得这玩意正盯着自己看，似乎还在微微颤动，连带着这些细线抖动的频率也高了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放大了好几百倍的恶性肿瘤。”杨启的额头开始冒汗此时，原本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朗朗，肩膀和手臂又开始毫无生机的动了起来。
    “?，这就是罪魁祸首了。但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东西……妈的，拼了！”
    心中念头又是一闪，右手瞬间化成青铜色，不过因为穿着长袖衬衫的缘故，看起来倒也不算特别突兀。
    平伸右手，将手掌想象成刀刃，往这些细线上狠狠斩去！
    “靠！”
    满以为这下子能见功，不料却斩了空。
    右手只是划过空气，对那些细线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眼看王朗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老板娘几乎要抱不住他了。
    “左手，可以抓取或收集任何事实存在的之物……”
    脑子里忽然有浮现出这段话来。
    “我日……，今天横竖横了，既然能力发动后能见到这东西，那估计也能握住吧！”
    看到老板娘惊恐的眼神，杨启咬牙伸出左手，一把往这些细线上攥去！
    天花板上那团大灰尘里总共垂下五根细线，分别搭在王朗的的双肘、双肩，还有头顶上。
    这一把却是抓了个正着。
    “?，好恶心的感觉”入手处，只觉得又凉又滑还有让人想吐的粘液感，更过分的是，杨启能明显感觉到这是活物。
    被抓住后，天花板的灰尘状物体似乎也受到了刺激，杨启只觉得左手中的这些奇怪线条似乎突然有了生命力一般，开始反复扭动挣扎。
    “感觉是徒手抓了放大几十倍的蚯蚓啊，又凉又腻，不停的伸缩蠕动，偏偏还不敢放手。”
    此刻他有点后悔，倒不是觉得不应该抓，而是现在处于手足无措的境地，他试着攥住后用力往上提。
    结果，王朗的脖子肩膀手肘也同时往上起来，仿佛这些细管已经长到了他身上。
    可他又不敢往下拽，几条管线已经那么厉害，要是一用力把天花板这团黑红色的怪物拽下来怎么办？
    下面就是王朗和老板娘啊？
    此刻在老板的眼里，情形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他只看到杨启左手虚握拳头，但面孔却涨的通红，显然是用足了力气。
    而随着他左手的上下动作，自己儿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小杨！要帮忙嘛！”
    “刀，刀！找把刀来！”杨启因为左手用力的缘故，说话有些结巴。
    “好”
    老爸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递过去。
    杨启撤去右手的青铜化，接过刀来就往这几根管子上斩去。
    自然也是毫无用处。
    “去厨房，把你常用的，那把杀鸡的刀拿来，快！”
    关键时刻，他想起在书里看到过，所谓的杀生刃。
    一把普通的刀子，只要杀掉过足够多的生灵，也会具有不可思议的威力，成为一件法器。
    最好用的当然是古代刽子手手里的砍头刀，但现在社会到哪儿这这玩意去。
    就算变态连环杀手使用的凶器，也早就被公安局当成重要物证给封存起来，普通人根本摸不到。
    思来想去，也只有找替代品了，屠夫的杀猪刀就不错，可申城这种地方只有肉联厂，哪儿来的屠夫？
    算他脑子转的快，想到了这小饭店里，隔三初五就要杀鸡宰鸭的，那么这把菜刀应该也能凑合吧。
    王老板拔腿往外奔去，片刻间就提着刀回来了。
    “给你！”
    “好嘞”杨启接过刀，目露凶光，“今天就这一下子了。”
    仿佛是感受到这把菜刀带来的不详气息，那些触手的表面变得毛糙起来，在他手中扭动变得更厉害，杨启几乎要被挣脱了。
    而天花板上的本体看上去小了一圈，却变得厚实不少，“我操，这货感觉在蓄力，难倒还会放大招？”
    想到这样杨启寒毛倒竖，基本形态已经够诡异了，要是来个二段变身，肯定更麻烦！
    “?你大爷！”一刀横斩而过！
    “吱……”杨启耳朵中听到一声直贯入脑的尖锐叫声。
    再看去，只见五根细管被尽数斩断，而天花板的也瞬间空空如也！
    那个怪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朗朗好了，朗朗好了……”
    老板娘高声叫道。
    杨启低下头，此刻大概是异能发动的时间到了，他的视线也恢复了正常。
    在能力消失的一瞬间，他看到搭在王朗身上的那些细长触手，就像秋天的柳条一样迅速发黄变黑，最终消散于无形。
    再看老板娘怀中的王朗，眼神也终于恢复到了往昔活泼的模样，只是神情中依然有这浓浓的疲惫辛劳还有茫然。
    “大哥哥好，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杨启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从裤兜里掏出润喉糖来，在小家伙面前一晃。
    “谢谢哥哥”王朗伸手就来抓。
    “你倒是不见外啊……”杨启从纸卷中抠出一粒糖来，剩下的塞到小胖子手里，“拿去！”
    “朗朗，你怎么又吃小杨的东西，说多少次了！还给人家！”老板面孔板了起来。
    “哎，不就几块糖么，今天大家都开心，老板你也想开点。”杨启劝他。
    “小胖子，吃完后记得漱口啊，否则以后牙齿全烂了可没人能帮你了。”
    “谢谢，哥哥，我记住了！”
    “总算是回来了……”杨启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老板娘满脸感激的站起来，正要对杨启说些什么。
    老板却拍了拍杨启的肩膀道：“小杨，我们借一步说话。”，又对老板娘道：“你再看看朗朗情况如何，我们有点事情要说。”
    回到了店堂中，老板打开空调却没有拉开卷帘门。
    “小杨……呃……仙人……”
    杨启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有话就直说吧”他朝老板虚弱的摆摆手。
    老板却深受感动，他认为杨启所表现出的虚弱是方才降妖除魔用力过度所导致的。
    顿时，搓着双手，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仙人啊……”
    “咱们商量一下，只要你别再喊我仙人，一切都好说……”
    “好，好，小杨……呃……先生？”
    杨启额头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蹦?了两下，先生就先生吧，比仙人是强太多了。
    “我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样子应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被你赶走了，可我怕，杨先生你走了以后，这个东西再回来怎么办？”
    “嗯，这个啊”杨启挠挠头。
    “这我也没太好办法，你那把菜刀要好好保护，平时切肉切菜就别用了，专门用来杀鸡杀鸭杀甲鱼，如果回老家时候带着去杀羊杀猪那就更好了。如果朗朗再有类似情况，你就学我刚才的样子，拿着刀挥过去。不过我估计那玩意也该长点记性，短期内是不会再到你这儿来为非作歹了。”
    “对了，这刀啊，你每天关店后就带回睡觉的房间里，摆在桌子上，就当是供着镇邪了。”
    “好，好，小杨先生，你这次真的是救了我们全家，如果，小家伙去医院的话，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反而是会按照神经病来治疗”
    说到这儿，老板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一点心意你收下。”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叠钱来。
    “你这样我和你急啊！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杨启有点发怒，大家都是邻居，这也就帮个忙而已，对方这样显然是见外了。
    “你们俩夫妻起早贪黑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和我充大方有意思么？！”
    王老板见杨启瞪大了眼珠子一副火气上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此刻的杨启已经不在是那个常来吃饭的小食客，而是拥有偌大法力的“仙人”，他一个小小的饭店老板得罪不起的。
    “好了，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也放心了，你开门做生意吧，对了给我一份三丝冷面，加块大排，刚才这么折腾我也饿了！”
    “好嘞”老板手脚灵便的一把推起卷帘门，早晨的阳光肆无忌惮的透过玻璃门洒入店堂间。
    片刻后一盆冷面摆到了他面前。
    “这……”杨启汗又下来了。
    申城冷面是一种地方性小吃。
    所用的面条经过特别轧制，宽度和普通切面差不多，但厚度上则减了至少一半，特别的薄。
    这样才能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彻底蒸熟，防止蒸得时间长了，口感变糊。
    将面条从热气腾腾的蒸笼取出，趁热拌上食用油，王老板做事考究，特地不惜工本的掺入麻油，这样面条就更香了。
    然后在电扇下不停的挑起，放下，挑起，放下，以使得油充分的裹满面条每一处，等到彻底冷却后，油光光又稍待一丝韧性的冷面就大体制作完成。
    到吃的时候临时调入生抽、香醋、辣油、花生酱/芝麻酱拌匀。
    这时味道已经不错了，但还不够，舀上两勺以豆芽、肉丝、茭白丝为原材料的炒三丝作浇头。
    肉丝鲜美，茭白适口，豆芽爽脆，浇头与面充分融合。
    一口下去，面酸辣适口，浇头洁净素淡，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同时弥漫在嘴里，满足了嘴巴不说，就是暑气也降了几分。
    炎炎夏日往往导致胃口不佳，但冷面一出必定让人食欲大增。
    只是眼下这盘面，三分之二是浇头，面条才占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到底是吃面还是吃浇头啊……”杨启摇摇头，心知这也是老板的一番好意，当下拔出筷子将面拌匀了，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后，老板死活不收他的钱。
    杨启退让一番后，也就不再坚持。
    “对了，这事情你和你老婆知道就好，别往外说。”杨启关照他。
    “晓得，晓得，你法力高深，但不愿意管闲事，也就我们老邻居关系好，才帮忙的，我懂，你和我老家那些只认钱的仙人不一样……”
    杨启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