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功德殿

    
    越王爷一脸淡定地说出“我把死刑犯唐邹氏给放跑了”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很体贴地还要反过来安慰他道：“放跑了了便放跑了，也不过是个要处斩的死刑犯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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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出口，咋摸了两下觉得不对，又问了他一句：“你放跑了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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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邹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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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警铃丁零零地打响了，“她是什么身份来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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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将要处斩的死刑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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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嘴巴里涌上来一股子血腥味，“王爷，按照我大齐律法，私放死刑犯是什么罪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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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沉默了一会，与我说道：“与死刑犯同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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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努力地按住了自己咚咚咚跳得欢快的心脏，暂时以一个镇定的头脑问他道：“那王爷如此做，向来定是有了解决对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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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叹了口气，“咱们回去收拾行李，逃命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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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一听，可不就是完了吗，此刻坐也坐不下去，双腿一用力就把自己给蹬起来准备开跑，越王爷也随着我站起来，虽是伤体，行动速度却并不慢，一把把我从背后抱住，问我道：“你这是干什么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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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火急火燎：“跑路啊，王爷放心，你先在这里头歇着养伤，我回府去收拾一下东西，您有什么必须要带在身边的吗？”还不等他回答，我又兀自地盘算起来，“衣裳尽然是些精致繁琐的，绫罗绸缎穿在身子逃命时候太惹眼了，还是不要带着，就带几身夜行衣，还有两三件亵衣，哦对，你面具放哪了，我得全给拿上；银子得多带点，以后要是挑到个好的地方定居咱们还可以投资家庄铺，钱滚钱再收些庄子上的出息，到时候咱们收敛些手脚，也足够下半辈子的过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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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得细致，越王爷在我身后闷闷笑出了声，我气急，拗过手臂去掐他腰上的软（和谐）肉，“你还笑，你还笑，若不是搞出了个这般天大的麻烦，我至于要这样精打细算得盘算吗？还不赶紧想想你有什么要紧要带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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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这时候还有空说闲话：“我最要紧的被我抱在怀里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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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怒极：“说正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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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好好好，得亏娶了个合格的管家婆操劳，否则我得蹲树上天天喝西北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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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唉声叹气：“王爷如果实在没想到有什么需要从府里头带的，我就先去了，大不了再多带点银两；对了，库房里的黄金能带吗，路上换成银两的时候方便吗，会不会被查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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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这时候不说话了，我想想也是，一个操持政务军务的大老爷们，哪儿能让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地了解内宅的事儿呢？罢了，到底是人家高薪聘请的媳妇，这点事儿我做主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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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挣脱欲走，越王爷却一个发力直接把我丢上了半空，只把我手紧牵着，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他把我俩牵连在一处的手臂扭成了个螺丝，抖抖地让我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心头也不怕，只任由他摆弄我的身体，等到耳边呼呼风声没了我再睁眼，好嘛，我已经趴在他的后背上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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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僵住了，他身上血腥味甚浓，穿着黑袍又瞧不到准确的受伤位置，我想下来，因为怕让他伤得更重；可我又不敢下来，担心我这般一动会蹭到碰到他要害的损伤，无奈之下只好嘴皮子撒泼：“王爷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地放我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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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回去。累了一晚上我也是心疼，让你趴在我背上稍作歇息还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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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是好，轻功回去还有一段路程，更何况回去还得经历一场大拾缀，不过我头脑还是清醒，直接开骂道：“你也顾念着自己可怜的身子吧，若是这样背着我，把刚刚的伤口又蹭开了可要怎么是好。”我得再跑路的包裹里头再加上点药膏和纱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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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经沙场的人了，这点分寸还把握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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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想也是，便又问道：“那你背也就背了，怎么还要随我回府去呢？我自个儿回去还没什么说道，你罪没定官府的人便不会拿我；可你若是回去了，保不准就有大人天使把你给传唤进宫去，到时候你还出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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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我敢放跑个死囚，难道这点后果还担不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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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子略微一转便缓过神来，一拳敛着力道砸到了他的肩头：“好你个越王爷，竟敢戏弄我，还害我刚刚心神不定地盘算了这么久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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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经历了刚刚的事儿，我都不知道王妃有这般高超的掌家天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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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加轻的拿着自己小拳头锤到刚刚那个位置，气得懒得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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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很浮夸地喊了两句疼，我一瞪眼，把他脖子给搂紧了，半点不客气地说道：“疼也是你该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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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当真乖巧地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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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还不起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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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颠了颠我，“好丫头，你还真把我当成个坐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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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哼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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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的脚程是比我快上许多，趁着天未大亮城门未开的时候就回到了王府芙蕖院的卧室，他把我放下后便步履强撑平缓地自己去了净房熟悉，我在门外头胆战心惊地候着，生怕里头有个大动静，越王爷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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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情绪难得起伏这般大，她听见了房里头便立刻冲了进来，瞧见我毫发无损的邋遢样，也不嫌弃，只直接哭了出来：“王妃，我的好王妃，这一晚上让奴婢担惊受怕得紧，黄天菩萨八方诸神如来神佛保佑，您总算是安稳着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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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系净房，见着将归也好，便先朝他吩咐道：“你先把府里头的药膏都拿过来，咱们王爷要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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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晚了一步，没瞧到越王爷带着一身血腥气地凄惨归来，所以怔愣之后，磕磕巴巴地问了个极为怪异的问题：“王，王妃，王爷要的是哪种药膏，是床头放着的，还是药房里头放着的，是擦身上的，还是擦身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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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句话当头一棒，差点背过气，缓了好一会才抽着嘴角回她道：“要药房里头最好的药膏，擦身上的那种，再拿一堆纱布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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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这才把全数投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点出去，也总算察觉到了净房里的动静，她恍然大悟之后便大喜，说了句：“王爷也回来了，大喜！奴婢这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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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头想着，还不定是喜是忧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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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很快就洗刷好了出来，我在门口抱着一堆纱布药膏蹲坐着，越王爷瞧见了，把我给扶起来地问道：“你在这蹲守着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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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瞅了一眼他，他已经重新把面具给带上，身上也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素色绸衫，我把托盘里的药膏和纱布举起来，问他道：“我可不记得净房里头有纱布和治伤的药膏，你该不是就洗刷了一番，囫囵地套了件衣裳就出来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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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心虚地咳嗽一声，轻声道：“自然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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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疑地看着他，直接下了令道：“回房，我得亲眼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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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我记得你是不是还领了国舅燕府夫人的帖子，这天马上就要亮了，你还是先去床上歇息片刻，我去书房睡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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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想他这便是心智刚健，不愿让我看到受伤模样而要避开我，可这身上的伤哪里能任由他放着不治呢？我想着明着的法子是走不通了，我便采用了曲线救国战略，走上前一步直视他道：“你今天逗弄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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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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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说道：“害得我担惊受怕了好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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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一怔，眼里头含了明白的温存的笑意，顺着我说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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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起先糊弄了我，如今是不是该让着我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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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接过了我手里一直举着的托盘，退了一步与我说道：“真是奈何不得你，走吧，咱们回房上药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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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贴心地把我俩送到了房门口，再贴心地退出了门，很识相地把门给关上。越王爷虽然已经到了内室，可是动作稍有踟蹰，对我道：“你也晓得我的身子，被雷劈过的不详之物，模样瞧着实在是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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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了他一眼，“晓得晓得，老生常谈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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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瞧我这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了，乖巧地把身上本就穿得松松垮垮的绸衫给褪到了半腰。这是我第一次瞧见越王爷身上的皮肉，也是他第一次敢在我面前，敢在这亮堂的环境下面把自己的身子暴露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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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被雷劈过的可怜人，他的身上与我曾经见过的他的手一般，都是密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老树地底根似的旁枝错节的暗红色花纹，乍一看，就像是身上盘满了千百只爬手的亿万只蜈蚣似的。不过抛开了这些瞧着骇人的伤疤，他身上还有几条淡灰色的旧疤和十几条还未愈合的新伤，那新伤该是今晚上刚刚拿刀枪斧戟新增的，鲜红的皮肉努力地朝外翻着，偏主人不上心，拿了根从衣裳上挑出的细线就缝了个歪七扭八，也不用上药了，只不流血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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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身子看得是心惊胆战，一面小心翼翼地把新来的伤口给涂药包扎，一面心里头也说不出难过，只好小心的抱怨：“怨不得你不肯让我瞧到你的模样，这雷劈的伤痕还不如你后天被砍的伤痕让人惧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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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为了活命，只留下些伤痕算好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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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包扎了半晌，包扎得连将归给我两专门熬的红糖姜茶都被晾成了透心凉，我满意地看着越王爷的身子被我横七竖八地全给裹满了纱布，药草香味弥散了整个屋子，几乎是要盈溢出去的满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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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翻身上了床，朝我伸出手来：“辛苦王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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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爬上了床，翻身躺到了越王爷的身侧。他这次伤得不算重，虽然伤口多痕迹深，可刀刀都是躲开了致命的要害，我用了整整两瓶药膏才把他给上完了药，此刻虽然净了手，但手上那清凉的味道却怎么都消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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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见我晾着自己手，大爪子就探过来抓住，他抓着我的手，先揉圆捏瘪地狠狠揉搓了一番，再凑到了嘴边香了一口，我没好气地抽回了手，问他道：“还没问你，唐邹氏今天中午可就要被处斩的，你就算是能耐再大，处斩时候监斩官瞧不见人也是会追查下去。唐家这谋逆案可是皇上亲自办的，你无缘无故地放了个人，没诏没喻的，你怎么个说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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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说法我这是有的，就看是谁来讨我这个说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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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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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不肯说下去了，我便只好再岔开话题说道：“说到底小唐邹氏是王爷给放走的，缉拿时候想来也是得要王爷出面戴罪立功的。真是惭愧，我好歹也是唐家出来的，我都不晓得唐府上的大太太竟然还有如此功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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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看了我一眼：“你与她交过手了。”这话是肯定的在阐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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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你不也与他交过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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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与她交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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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自己手一高一矮地放在了我俩面前，模拟当时打斗场面道：“她在树枝上站着，我在地上站着，她一下子飞身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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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硬生生暂停了我栩栩如生的情景再现：“我不是问你如何打斗的，我是问你昨夜怎么会出去的，还招惹上了出逃的小唐邹氏。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先前与她斗了一场，光是那半数的萤尸虫就足够你喝一壶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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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问题，我解答得就有点磕磕绊绊了：“这个，说来话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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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说来话长，就说谁引你出来的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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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别看一脸温文尔雅不惜得多说一句话的冷漠模样，正经究起事儿来还是正中要害的，我算计不过他，也只好举手投降如实相告：“是七皇子杨沅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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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越王爷脑门上的头发都动了动，想来是眉毛给皱得死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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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忙补充道：“我报了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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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还报案了，他是拿什么法子引你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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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实交代道：“往我放里头镖了个飞刀，刀下头压了张小纸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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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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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了摆手道：“你先听我说完，他那张纸条上头可没文绉绉地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就写了两句话‘水林见卿，以见地黄’，你想，他都明摆着说了地黄珠了，我又怎能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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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的眼神可以杀人：“私闯内宅，私约长嫂，老七这会做的实在是过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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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劝慰道：“也不是过分，到底是把地黄珠给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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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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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了下，也嗫嚅道：“又被小唐邹氏给抢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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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看着我模样，身子乏力，眼里头神采也去了大半，听我这蹩脚的解释也懒得怪我，就把我肩膀一搂，两人滚在床上好好地歇息睡觉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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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了推他，还是很义气地为七皇子说了一句：“杨沅朗去追小唐邹氏去了，到现在都没个准信，会不会出什么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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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向来清楚的口齿也有点怩侬了，“不会的，小唐邹氏怎么能伤害得了老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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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值得玩味，我还想再问问，越王爷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他这一天一夜还经历了一场打斗也是乏累坏了，见他睡去，我也不再吵，只是小心翼翼地爬起了一点身子，把将归叫来，让她及时叫醒我去赴了国舅爷的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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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拍着胸脯表示这事儿包在她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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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沉沉地睡过去，耳边铁链声又响了两下，我也懒得再去深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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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寅时快过卯时未到的时候，将归很是尽责地推门进来唤我起床，我遮着眼，先探了探床上的旁边位置，没什么温度，也摸不到另一个人形，将归憋着笑提醒我道：“王爷不过睡了一个半时辰，便撑着起来进宫觐见皇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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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嘟囔到：“这般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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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向来起得早，倒是王妃今儿得赶紧起来了。小玉刚刚过来与我说，说月泽堂那位早就已经醒了，梳妆打扮也快好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便能过来向王妃请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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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了个哈欠，被将归拖到了梳妆镜前头：“这般赶着，催命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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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大早上的，王妃说什么晦气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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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妮子，蹬鼻子上脸，还敢来管控主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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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嬉笑着对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做了个封嘴的动作，两个姑娘在镜子里头笑得那叫个花枝乱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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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拿着几根簪子朝我的发髻上比对，问我道：“王妃，这次赴宴咱们可得正经着点，国舅公一家子女眷，寿阳侯夫人，还有四方王的诸位亲眷都在受邀行列，奴婢给王妃打扮得华贵些，也好压住这群眼睛向上看瞧的贵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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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不认同，吩咐将归道：“打扮得素雅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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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不解，我只得耐心朝她解释道：“说到底我是唐家女儿，唐家翻了事儿罪有应得，我这时候可不能乱做了出头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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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暗恨：“到底是那帮子蒙了猪油心的贼人拖累了王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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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口气道：“血缘关系到底是撇不掉的，也不知道娴侧妃那边是什么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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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便到，外头小丫鬟正在门口通禀了道：“王妃，娴侧妃与您过来请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