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功德殿

    
    皇后因为七皇子的性情大变而想逐我出京，小唐邹氏是因为恨毒了我，想把我搞得身败名裂之后也逐出京，两方不知怎么的碰头了，一合计，好嘛，都想把我给逐出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即拍手决定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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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了王府，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越王爷也不着人伺候了，和衣躺在了我身边，我不免埋怨道：“要说你们皇家人也是麻烦，若想逐咱们出京明说就是了，干嘛非要废这些弯弯绕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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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你也想博外头一句好名声，何况是摆在了天下人台面上的皇上。这世道人言可做利刃，皇家向来为天下表率，可每个人都拿着利刃捅一把刀子，庞然大物也只有被啃噬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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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愧疚：“到底是我连累你了。”皇后厌恶的是我，小唐邹氏这个没脑子的恨的自然也是我，此番被贬谪到那么个偏远诡谲的破地，越王爷算是一马当先地为我抗了这番仇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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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反手把我搭载他肩膀上的手一握，与我说道：“个傻婆娘，你以为皇后娘娘单单是恨上了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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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惑地看了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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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缓缓闭了眼：“皇后是惧了父皇了，木兰围场的事儿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思量，她也该反应过来了：连亲儿子都能放出去当诱饵的父亲，哪儿能让她搭了心地信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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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皇后倘若离了心背了诺，那宫廷争斗想来必是一番腥风血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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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越王爷虽然没有争夺的心，但难保有人不把宝给压在你身上，或是拿你当个挡箭牌推出去身先士卒。这般说来，王爷也算是急流勇退，求仁得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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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拍了拍我的手：“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武将，政治上的事儿我没什么妄念，还是躲出去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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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长地缓了口气，一身浑浊难过似乎都被这口气给带出去了，“好，我们躲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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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好，没有头顶上皇家公公婆婆的互相算计，没有府里作死妹妹的挑拨事端，更加没有娘家那头波谲云诡的秘术和狮子大开口的野心波及，好得很，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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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王爷出了宫便倒在了榻上先睡个七晕八素，我俩身上都有伤，也都许久没有真正地好好休息过，下人们早被识眼色的将归给约束着不敢有大动静。这一睡便睡到了日头西斜，正好地宫里明旨也下来了：着三皇子越亲王封疆关中圣，十日内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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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敬地领了旨意，却没得冒了一肚子邪火。又不是不走，多此一举规定个时限做什么，赶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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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甩手掌柜直接与我说道：“王妃打理内宅事务井井有条，又熟悉整理远行物件的条列明细，如此，本王的身家性命就放在王妃手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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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晓得他在揶揄那晚上我要收拾包袱逃走的行径，不由气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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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十日时间要做的事儿还是很多的，收拾东西的同时还要解决掉两个麻烦，一个是月泽堂那位好像是个人就能利用得起来的娴侧妃，经过越王爷温柔地拔刀子的一吓，好像当真被吓成了呆滞儿，据丫鬟来报，每天就披头散发疯子似得在床上呵呵笑，屎尿拉了一声，熏得再皮糙肉厚的粗使婆子都受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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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已经成这模样了，我实在不想再动刀动枪伤她性命，仔细想了想，还是乖乖跑去越王爷那边讨主意。其实说是讨注意也不然，娴侧妃这条命不是我说放就放的，到底还是得越王爷点头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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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我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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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小伏低地握住了他指我的手指头，哀哀地求：“就当是行善积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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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看了我两眼，走到一排海南黄花梨雕花高柜上打开了一个槽，从里头掏出个玉润可人的美貌小瓶与我说道，“地黄珠是肯定要拿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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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狠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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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继续道：“而且，不开膛破肚也好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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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面露敬仰洗耳恭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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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瞧我这幅模样，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笑意：“让你关起来的李郎中我也着人问过话了，娴侧妃这次是让人使了非人秘术，半点不干医家的事儿，他瞧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我做主，把人给放出来，你再让李郎中开了大剂量的催吐药，把月泽堂那位给倒挂在房梁上，地黄珠那么个神物只能在她肚子里完整地待着，半点没法笑话，这样一来她如何吐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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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那个场面，稍微打了哆嗦。地黄珠肯定是能吐出来，按照这个强度，娴侧妃怕是不光能吐出地黄珠，连胃啊肝啊肺啊什么的都能吐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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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那小玉瓶：“这是那催吐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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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摇头道：“这是毒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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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头一急，“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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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摇了摇头与我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曾经与你说过，娴侧妃是个祸害，她若是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难为她；可她处处与你针锋，听信唐家叛逆贼首之言甘当棋子，光是一条使用了非人秘术，我便可以以大不赦之罪将她挪交官府，等候处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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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话也说得很明白了，娴侧妃这次不光犯的是家规，她实在来讲犯的已经算是国法了。我强硬着要放她性命，便是形同舞弊，理应同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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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有点惭愧：“我晓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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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可是你不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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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惭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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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叹了口气：“你这倔强脾气我是没法子的，说来说去你也会小孩子一般的与我怄气，我只得依了你去。这瓶要叫做过江水，你拿去叫月泽堂那位喝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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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过那个小玉瓶，疑惑地又念叨了这名儿一遍：“过江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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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瓶东西据炼制的师傅说来就是依据这俗语来的，有了过江水，菩萨也得在人面前死一次，可死了后就能活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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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地估摸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处的。越王爷也顺着说了下去：“其实撇开这些弯弯绕绕的引用，这瓶过江水其实就是假死药，娴侧妃的命明着我是保不得了，过了今日我便会上折子宣告越王府侧妃已薨。至于去了娴侧妃名号的那位去往何处，去向何方，我该不追究，也不会让朝廷晓得，让朝廷追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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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着这小玉瓶觉得有一点烫手，“我先谢过王爷，不过王爷可否能告诉我，这药喝下去之后，多久能醒，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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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问道：“你是信不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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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头赶忙解释：“不是不是，这女人到底可怜，以后没有娘家扶持也没有夫家相助，日子该全靠自己双手勤劳了。我就是合计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后遗症的，我就给她少拨点银子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给点教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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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瞳孔一瞪，嘴角不可察觉地一抽，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处置娴侧妃的话题是怎么一下子转变到银子的合计上头的。他想了想，还是与我说道：“这药是有点后遗症，假死之后再醒，便不晓得自己身份，前尘往事随风一散，什么都要从头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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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越王爷，越王爷瞧着我，两人谁也不让。我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里头的药水拍在内瓶身上就跟大海被飓风刮起的拍案惊涛似得，我俩相互地看了许久，还是我先败下阵来来，仔细想一想，为除后患，这药的这个后遗功效还是得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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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把目光往下挪了挪，“你可以给她多拨点银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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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了皱鼻子，有点不情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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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便继续地与我我说道：“她的底子本来就已经废得差不多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假死的药，沾上一点正常人都要耗个几个月在病榻上缓，别说月泽堂的那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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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说了几遍“月泽堂的那位”说了几遍，忽然问他道：“你是不是还不晓得娴侧妃的闺名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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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很淡定地回我道：“晓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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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不屑于叫了，我刚想把话题再扯回来，不想就听到越王爷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时隔太久，又不重要，忘记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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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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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开这个有些个丢人的事儿，我继续与王爷说道：“我也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就是月泽堂那位以后就是个失了忆缠绵病榻的后半辈子呗，我心里头有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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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很放心，“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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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越王爷把这事儿定下性来，便自去准备。那可怜的诊脉却被坑害的李郎中被将归带来，不过两天时间就跟大病了十年似得，衣裳还是那身衣裳，不过已经虚大地往里头钻风；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多了沟壑深了眼圈黄了脸颊乌了唇色，拿捏了一副将死之人的形态朝我哆嗦着跪下行李，看得我感慨一阵唏嘘一阵，顺便还迁怒了一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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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侧妃当真时隔祸害精，拨给她的银两我预备着再减个两百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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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了正心思，再瞅了眼李郎中，有点小愧疚地与他说道：“可能要把一个差事交给郎中去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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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凭越王妃差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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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对娴侧妃预备的处置跟李郎中细细地说了，顺便把装着过江水的小玉瓶递给了他。李郎中接过了小玉瓶，手却抖抖地有点拿不稳，他抬头，用一双红了的眼眶抬起来看我：“王妃，这王妃心地纯善，可小人只是个大夫，需得把事实给王妃摆出来。娴侧妃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从她肚子里拿珠子的活还好说，可过江水若按照王妃与小人说得药性来，定是猛烈无比，这般灌下去她醒不醒得来还实在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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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面上重重一叹，与李郎中说道：“本就是戴罪人，醒不醒得来只能靠着天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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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中似乎听懂了我的言语，坚定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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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的晚些时候，被我指使着去当督工的将归便拿了个多宝镶嵌得五彩缤纷的盒子过来向我请安，她一打开，一个个大滚圆的珠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纯黄的锦帛上头，虽然也是圆润可爱，但是和普通的珍品珍珠也没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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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一脸得意，我却皱了皱眉：“这珠子洗过没有。”到底是人吐出来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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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归道：“拿着烈酒先冲洗了三遍，然后奴婢亲自对着活水口洗刷了十多遍不止呢，不光是洗还拿了香胰细细地涂抹，这珠子被洗得比活婴儿还要香。”说着还把珠子拿起来凑到我跟前，邀赏似得得意，“王妃闻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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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能地想避开，不想将归这小妮子实打实也算是个练家子，一时把珠子怼到我鼻子跟前，我还没躲得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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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闪着光的气息就这样直接吸进了我的鼻子里，惹了将归一阵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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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本就在我身边伺候茶水，看着这怪异情景也不免煞白了脸，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地瞧，一叠声地问我道：“王妃王妃，您刚刚吸进去的是个什么东西，您可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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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晃了晃脑袋，旁的没什么区别，倒是耳边铁链声一阵一阵地响，比平日时候耳鸣更彻底清晰了一些，不过那响动也只有一会会儿的功夫，一下就消失得彻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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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这珠子到底邪乎，赶紧（和谐）合上盖子送到越王爷那边去。小玉，帮我再沏壶茶来，热热的最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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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丫鬟分别应了声哎便自去做自己的差事，我捂着脑袋瓜撑在桌上，细细地想回忆刚刚那几声在耳边晃荡的铁链声。这铁链声自打归宁回唐府，被一堆萤尸虫给钻进身子里之后便有了动静，木兰围场之后越来越频繁，不过也只是耳鸣一般地突如其来又迅速而去，朦胧得辨认不清。可是像今儿这般清晰，这般触动心房，少见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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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了很轻微的脚步声，一抬头看到了扎着双辫的小丫鬟一板一眼地端了壶茶往我这走，面容还算熟悉，就是领了自己不该领的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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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把茶盏搁到了我身边的小桌上，很清脆地嗒地一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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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她，她也不躲避地看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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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谁派来的你，要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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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跟木头人似得僵硬地扭动了自己脖子一下，“我家主子邀王妃于水林一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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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拒绝道：“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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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问王妃为何不去赴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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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悠哉悠哉地端起茶盏回她道：“水林太远，而且得出城，我家里头还得收拾远行物件，根本就抽不开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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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说，那就在这个房里相约可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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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点被这茶水给烫死：“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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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熟悉稚嫩的男声接了这茬与我说道：“我说，我们干脆就在这间房里头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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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忽然从门口冒出来的七皇子殿下，帅气的脸上还挂着一副痞里痞气的笑意，这场景我分外熟悉，就跟当时在木兰围场自己帐子里见到唐敏一摸一样地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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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茶盏，我很不客气地指了指大门道：“滚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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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扬了扬眉头：“我可是帮四哥四嫂搞定了小唐邹氏这个大麻烦，如今四嫂不说好好报答我，竟然连门也不让我进，茶水也不让我喝一口，就这么直喇喇地叫我滚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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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来气：“小唐邹氏与皇后娘娘合计的破事我就不拿出来说道了，如今如你们所愿，把我和越王爷一齐调离了京都，你却还敢拿着这件破事来招我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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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收回了那张讨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与我换了个话题道：“所以我是来道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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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了揉额角，失了耐性：“道歉也好看笑话也好，我不想见你；你若是真正儿八经地想来登门拜访，那就下摆帖走正门，去前院寻了你哥哥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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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哒哒地大跨步直接进了门，一点不客气地坐在我旁边的上首位置上，把不要脸用到了极致：“不，我心里头这件秘密才不与三哥说，我喜欢三嫂，我只和三嫂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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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稚嫩孩童言语，若他是个十岁往下的少年还好，我还能抱在怀里头当娃娃哄哄；可他可是个十四岁的男孩！这话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是在给身在前院的他哥哥戴绿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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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娃娃身份摆在那处，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哄着：“好好好，您身份尊贵，我攀比不起，若您不肯走，我走就好。”说罢我便真离了位置准备离开，这个小魔头，对比唐敏有过之无不及，还是避开点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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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嫂当真不想听听天玄地黄珠的事儿吗？”七皇子杨沅朗就用这么一句话就制止住了我的步子，我一回头，他还是一副笑脸弯弯可爱至极的模样，“想必我三哥也与三嫂说过前因后果和由来罢，但这边我晓得的怕是和三哥与三嫂说得不怎么相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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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了咬牙，最怕这种模棱两可吊胃口的，思忖了下还是回到座位上给坐着。坐下之后还不太放心，咬牙切齿凶神恶煞：“我就是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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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沅朗露出小虎牙跟我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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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吩咐交待：“不许让你哥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