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这夜又宿在江闲月的房里。
待那杀手走了之后,两人从床底爬出,沈玄的床榻被穿刺的不成样且不说,江闲月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咬唇道:“我怕……”
浓墨夜色下,小娘子峨眉紧蹙惊惧失色,
无助娇弱极了。
江闲月当真是被吓到了,适才凶手动作之狠戾,完全就是在要沈玄的命!
沈玄却是泰然自若,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他从来不怕江闲月作乱搞怪,却偏偏怕她撒娇示弱。
每次她咬着唇儿,半是恳求半是可怜的望着他,沈玄就挪不动步。要是再有拉着腔调的声音从她嘴边溢出,那就更是酥麻可怕了!
日,沈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拿捏到七寸,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闲月一夜都未好睡,闭上眼便是有人提刀杀自己,她这人一向怕死惜命,不然也不会听司命仙君的话引诱沈玄了。
天刚亮,纱帐外传来沈玄的穿衣声。
“阿玄,为什么昨夜屏中小娘子没来,却等来了杀手?”
“我哪里知晓。”
“那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吗?你有哪些仇家?”
沈玄一顿,冷冷道:“我的仇家可是多了,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纱帐内突然没了声响。
沈玄凝着纱帐,突然沉声问:“怎么,怕了?”
靠,小命每日行走在刀沿上,能不害怕吗?!
江闲月明白此刻是说情话的好时机,赶忙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同阿玄一起我甘之如饴甜之如蜜。再者说了,阿玄这般厉害,定能护我周全。”
白三娘说过,要时不时的说些甜言蜜语,情话最是能让对方心荡不已。
“大哥!开门,快开门!”
就在江闲月沾沾自喜时,门外忽地响起阵阵敲门声。这大清早的,会是谁?
——
“大哥,整个临安城都快传遍了!听说你有一件能走出仙女的宝贝!”
沈玄转身朝正堂内走去:“传的倒是挺快。”
自从叔父去世后,婶娘和堂弟就不同沈玄再来往,好几年了,这是沈明第一次登门。
沈明紧跟其后,明明第一次登门,却也不客气:“大哥,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这好宝贝,以前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江闲月走进厅堂,细眼打量着眼前的公子,穿一身绛紫吉祥如意纹长袍,弱冠左右的年纪,长相倒也俊美。
“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兄弟,你不疼我谁疼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拿出来让我看看吧!”沈明一顿足,看到站在门口的江闲月。
江闲月点头示意,当是打过招呼了。
沈明忽地安静下来,面前的小娘子着紫绡翠纹裙,秋水流转朱唇轻启,盈盈一笑间,他只觉心都丢了一大半。
“大哥,不用给我看你的宝贝了,我已经见着了。”
江闲月被他瞧得难受,哪有直勾勾盯人看,还若有似无的往人胸前瞄的?
“原来是阿玄的弟弟,”她冷笑一声,站到沈玄身后,“怎么从前没见过。”
“唉!”沈明长叹一声,“我和大哥从前有些误会罢了。”
“我怎不知与你有甚误会。”沈玄拒人千里之外,只有摆在面上的嫌弃。
“行!你愿怎么说便怎么说吧!过几天就是我爹的忌日,大哥你不是一直想去祭拜的吗?”
沈玄直截了当问:“你想做什么。”
“你让我在你家住两天呗,过几日我给娘说,让娘同意你去祭拜。”
沈玄转身进入隔间,末了停下说:“最好跟我老老实实的,不然小心你的腿!”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
那个屏风到底怎么回事?夜里刺杀沈玄的又是谁?江闲月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一晃神,手中的花壶便歪了,水洒都喷在了地上。
“小娘子浇花可要仔细些,可别白白糟蹋了这兰花,你可知我大哥那人,从小比宝贝自己还要宝贝这花。”
不知沈明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多谢提醒。”江闲月瞥了他一眼,赶忙走开。
“小娘子,”沈明毫不在意,巴巴地凑过来,“我来帮你浇吧!”正说着便从江闲月身后张开双臂,作势要环抱住她。
江闲月慌忙闪开:“我看你不仅不想要你的腿,连手也不打算要了?”
“别生气嘛,小娘子你看我们二人有缘分呐,今日穿的衣服都是同一个颜色。”沈明伸手挡住江闲月的去路,将她朝花架步步紧逼,“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就让我亲个嘴儿嘛。”
江闲月不语,冷笑凝他。
“沈玄就是一木头,跟着他有甚意思?”沈明眯眼舔舌,像个饿极的馋嘴猫儿,“你这么好看,不就是给男人看的,怎能不让我亲下?”
沈明刚说罢,只觉小腿一阵尖锐疼痛,他痛呼一声,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疼!疼!疼!”
沈玄冷眼如锯,凛冽寒肃的气场让沈明忽地软下来。
“你敢打我?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你是怎么长大的了?要不是我爹娘你早死了!”
沈玄毫不留情,又一脚跺在他的大腿上:“滚!”
“你赶我滚?你不想去祭奠我爹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的孝顺不过是装出来的!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怎么答应我爹的?你说你会看护我一辈子!我玩下你的女人就不行了?”
沈玄又要抬脚。
“爹,你看啊,这就是你养的好侄子,他没良心,没良心呐!爹,爹!”
沈玄是被叔父养大的,叔父临终前曾再三交待他要好好看护沈明,保一生顺遂。
他知晓这一脚下去沈明的腿就废了,到底是忍住了。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沈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死不悔改:“沈玄,你给我等着!”
沈玄强忍着汹涌的情绪,哑声问:“你没事儿吧?”
江闲月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你有没有事?”你的心,有没有受伤?
男人背过身去,低声道:“我没事。”
“从前,你从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命太硬,跟我走太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事,所以,江小姐还是离我远些吧。”
“胡说!”江闲月冲到他面前,“那样的无稽之谈旁人说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信?我遇见你后每次都逢凶化吉,你就是我的福星!”
沈玄眸若深潭,凝她,不语。
江闲月好似为了证明自己话似的,走过去,手圈外他精瘦的腰上,头深深埋在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我就是要离你更近一些!”
她抬头,看到男人的喉结不住的滚动。
“就像这样,或者,比这样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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