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个老狼狗

32.法术

    
    沈玄第二日醒来时, 早已是日上竿头。
    他缓缓睁开眼,疑惑昨夜为何会那般失控,同时,某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也接踵而来。他彻底颠狂之后,神志亦随之不清,那些模糊的、陌生的、让人难以直视的画面, 他不知是真是假。
    实在想不明白。
    沈玄干脆起身,他略一动筋骨, 身体不同往日的异样, 使得心里零碎的片段更加清晰。
    她的眉眼,她的轮廓, 她的气息, 她的……
    他不敢再回忆下去了,匆匆披了件衣裳,想找江闲月当面一问。
    可是这种事情, 又该如何开口呢?倘若是真的,他岂不是禽兽不如?
    沈玄这般想着,已然走到厅堂。兰花软榻上的木案被人搬了下来, 江闲月盖着一床薄被, 悠悠转醒。
    男人神色复杂,静静凝着她。
    江闲月懒洋洋的伸了个腰,睡眼惺忪:“阿玄, 你夜里怎么回事啊?”
    “我……”沈玄哑声问, “我昨夜, 如何?”
    “就是突然发疯,身上烫得厉害,还老是叫我的名字,最后被我打晕过去了。”
    “没有了?”沈玄长叹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不然还能有什么?”江闲月恍然大悟,“我晓得了,没有发生些什么,阿玄很失望吗?”
    “你倒是想得甚美。”沈玄慌乱转身,只觉自己有些可笑,又有些狼狈,适才出来匆忙,连衣物都未好穿。
    瞧着江闲月的反应,两人之间不像是有过什么,可春色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身体的异样又如何解释?
    还有,昨夜又是因何缘由而失控?
    太多的疑惑了,理不清楚,想不明白。
    沈玄思绪集中,待到伸手去拉衣橱扇门时,才察觉出哪里不对来——他的手明明还没有碰到衣橱的门把,那门是如何自己打开的?!
    起先他权当是巧合罢了,正欲去翻找外衫,那箱底的青灰色竹叶暗纹云衫竟飞到了他的手上!
    见鬼了,活见鬼了!
    难道是江闲月又再捉弄他?沈玄仔细想了想,她并不会障眼法。
    这就奇了!
    他抱着惊奇的心态,又反复多尝试了几次,时而能随心所欲驱动眼前一切,时而无甚反应。看来,这突如其来的法力亦是不稳定、难以把握。他再次抬起手掌,许是挥手得用力了,床边的木案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这时,倏地一阵金光闪过,墙上逐渐浮出一个红衣鹤发男子的轮廓来。
    “老友,无名宫一别,竟过百年了。”
    “你是何人?”
    司命仙君浅笑吟吟,感叹道:“适才走出天帝仙宫,只见临安仙气萦绕,想来是老友劫数将完,快要回归九重,特地过来看一看。”
    等,等会,靠,这个白头童颜的怪物在说什么?回归九重?
    “若我真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为何不渡劫之后再飞升归位,此刻还是一介凡夫俗子,怎会恢复法力?”
    司命仙君笑意深长:“这同你最后一道劫数有关。”
    “此话怎讲?”
    “那女子便是你最后一道劫,你多爱她一分,便复原一分仙力,待你彻底心悦于她,便是你二人离别之日,也是你仙力恢复完全、飞升上神之时。”
    “你休得胡说!”沈玄冷哼,“我哪里会心悦于她!”
    “哦,是吗?”司命仙君眼尾荡起层层莲花,“无处安放的仙力,又该如何解释?”
    “我如何晓得,谁知是不是你编排的一派胡言。我且问你,我昨夜异常,可是同这捞什子仙力有关?”
    “老友是渡劫飞升上神的仙君,上神的命运又岂是我能随意编排的?至于你说的昨夜异常,我只能告诉你,同仙力无甚关联。”司命仙君真身逐渐隐去,“待老友飞升回归无名殿,我定率众仙界恭迎上神……”
    仙君,渡劫,上神……沈玄只觉好似梦一般,恐怕连江闲月的话本,都想不到这般来写吧?
    还说彻底爱上她的之日,便是飞升上神之时,如此说来,此神待到寿终正寝也不可能飞升了!
    ——
    院中传来阵阵喧闹声,沈玄正要出去,就听江闲月在正堂喊道:“沈玄,你婶娘在搞什么鬼,带领一群人来我们家里!富贵挡都挡不住!”
    沈玄与江闲月一块往外赶。
    “你个狐媚子!”说时迟,那时快,婶娘已冲向江闲月禁闭的厢房,嘴里还喊着,“江闲月,你个狐狸精,竟然勾引我儿子!看我怎么剥了你的皮!”
    刚走出正堂门的江闲月一脸茫然,几个意思?
    婶娘风风火火,一把推开江闲月的厢房门,开口便骂:“乡亲们快看一看啊,这小娘子同我侄儿沈玄同居许久,我还以为他们二人情比金坚,可不曾想,她竟如此对待我侄儿,还勾引我家明儿,当真是无耻荡|妇,不要脸的贱|货啊!”
    被点名唤作荡|妇的江闲月,从人群后朝房内凝去——可不是嘛,纱帐飘荡,衣物凌乱一地,而那床榻上还隐约可见一男一女……当真是真真的大型捉|奸现场呢。
    婶娘仍在痛诉:“她这般,让我侄儿沈玄以后有何颜面出门?我家明儿可怜,希望不要因这事和兄弟有间隙了才好啊!”
    “还以为江小娘子天真烂漫,没想当竟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是啊,往后沈玄还有什么脸见人呢。”
    沈玄就站在江闲月身边,同她一起看着向房内的闹剧。
    等等!江闲月想,先不说她根本不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沈明真和自己有什么,奸|淫哥哥的人,那最见不得人的是他才对吧?么按照他娘的说法,他倒是无辜可怜的那个呢?
    这是他妈哪门子的规矩?!
    床榻上的人辗转醒来,沈明心满意足搂紧怀中的娇软的玉体:“闲月……”
    江闲月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可怜我的玄侄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你快睁眼看清楚了,哪个叫月儿的?”沈明怀中女子笑道。
    沈明赫然清醒,他睁开眼,只见怀中的确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但并不是江闲月。
    “啊!”沈明惊呼一声,“你是谁?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夜的计策万无一失,同自己一夜春|宵的明明是江闲月才对!
    “明儿,怎么了?”婶娘关切道,“你快穿上衣物吧,娘把邻里们都叫来了,大家会给你做主的,定要好好惩治这个狐|狸精!”
    “真精彩,”江闲月低声对身边人说道,“看清是怎么回事了吗?”
    沈玄心里已了然。
    沈明一边穿衣一边下床,两脚刚一着地,发觉腿软得厉害,几乎站不稳。这小娘子,好生厉害。他掀开纱帐,朝他娘众人走去。
    婶娘恶狠狠地盯着纱帐:“小浪蹄子江闲月,快出来!”
    纱帐里的人未动。
    “怎么,是要我进去把你扒出来吗?快滚出来!”
    纱帐再次被人掀开,婶娘脸上荡起胜利得意的笑来,沈玄啊沈玄,你敢打我明儿,这绿帽子由我明儿给你戴上,看你今后还如何做人!
    只是,当纱帐内的女子走到众人面前,婶娘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你是谁?江闲月呢?”
    “我就是昨夜同你儿欢|好的小娘子啊。”女子媚眼如丝,掩唇笑道,“不过说真的,你儿子真不怎么样啊,不过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被当众羞辱不中用,婶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恼怒道:“不知哪里来的妖女,在此处信口雌黄,江闲月呢,我儿明明与她……”
    “我在这儿!”
    江闲月一声呼应,众人纷纷望来。
    沈玄两人走进房里。
    “真是一出好戏呀,阿玄,你听过如此精彩绝伦的戏吗?”
    “不曾。”
    “我也不曾。”江闲月走到婶娘对面,坐下,“在弄清这场闹剧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想先问婶娘几个问题。”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算计了我的明儿,黑心肝的毒妇!”
    “先别着急骂我嘛,我且问你,适才沈明还未醒,你是如何知道他宿在我房里的?”
    “哪里有这么多如何,你这样的小贱人我见多了,没一个省心的!”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一口一个你侄儿、一口一个你家玄儿的,为何偏偏带那么人来看他笑话?况且,适才有纱帐相隔,怎就一口咬定里面的人是我?”
    “你的屋里当然是你!”
    “说来说去就又绕到之前的问题上了,那你怎知沈明就在我房里?”
    “我看你……我看你……”婶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就是预先安排好一切,就等着今早来捉|奸的,对吧?”江闲月将昨日收到的食盒摆放到大家面前,“婶娘昨日送的这碗爱心鸡汤里,应当是添了不少好药吧?让我猜一猜,可否有什么让女子食用后便失身的?”
    食盒被打开,里面的鸡汤江闲月一口未动。
    沈明难以置信:“不可能的,就算鸡汤未动,可……”
    婶娘还在垂死挣扎:“谁知道是不是你醒来后,叫来这女子偷梁换柱!”
    “她昨夜一直同我在一起。”沈玄沉冷答道,他顾及江闲月的清白名誉,“同我一起……下棋。”
    在邻里听来,后半句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孤男寡女共度一夜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无需解释。
    婶娘这下被堵得无话可说,原计划是众邻里来捉床之后,沈明一口咬定是江闲月勾引的他,从而让沈玄没脸。最后却落得儿子和不明不白的女子上床,让邻里看了一场笑话。
    她恨!
    “哼,一个未成亲的姑娘家,同一成年男子共度一宿,毫无礼数廉耻,沈玄,枉你还是读书人!”
    “大婶,鸡汤可以乱炖,话可不可以乱讲。我既已住进沈玄家里,早晚都是要嫁给他的,我和他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孤儿,无须遵循父母之命,有何见不得人的?倒是你的好儿子,竟然会爬进嫂子的房里,你这个当娘的可真知道礼数廉耻呢!”
    “你个小贱人说谁呢!”婶娘腾地站起,作势就要去打江闲月。
    沈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捏得死死的。
    “你、你干什么?”婶娘大惊失色,“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你忘了你爹娘被你克死,是谁把你养大的了?!”
    “是,我没忘,所以,我才容你到如今!”沈玄猛地一甩,婶娘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婶娘先是一怔,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都快来看一看白眼狼!我可是把他拉扯大的婶娘啊!”
    “娘!”沈明赶紧去扶,谁知还没碰到她娘的衣角,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远,那人用了十成的力,他疼得乱嚎。
    婶娘旋即便急了:“沈玄!你给我住手,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竟又打我明儿!”
    “我不是婶娘养的吗?”沈玄冷笑,“叔父养育之恩难忘,我是他亲儿的兄长,长兄如父,自然要替他好好管教这畜生!”
    “不要!”
    “觊觎良家,贪恋美色,该不该管教?!”
    沈玄一脚落下。
    “行为卑劣,手段肮脏,该不该管教?!”
    沈玄一脚落下。
    “坑骗兄长,目无伦常,该不该管教?!”
    沈玄再一脚落下。
    江闲月第一次见到这般疯狂狠戾的沈玄,每次他脚落在沈明身上时,她甚至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是真断裂了。沈明已然疼得喊不出声了。
    实际上沈玄已经很克制了,如今他有了仙力,这一脚下去,沈明的命早就没了。杀人诛心,他知道怎么做是对婶娘最大的惩罚。
    “我错了,我错了!沈玄,你停下,看在你死去叔父的份上,饶了他吧!”婶娘声泪俱下,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
    “我的人,任何人都不得染指。”沈玄盯着地上的妇人,一字一顿道,“从前如何待我都可以不计较,如今这仅剩的恩情念想,连同这一闹,全都没了。以后不要再想用恩情要挟我,你好之为之。”
    婶娘一瞥眼,刚好看到安静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美艳娘子,适才一直同江闲月对峙,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沈玄,”她冷笑,“说得可真像正人君子,那她又是谁?家里莺莺燕燕还真不少!”
    “你说我?”娘子很是委屈,“你儿子当初不就是为了看我,才找上沈公子的吗,如今怎么又不认得了?”
    “你是,你是……”婶娘目光骤然紧缩,“屏中的妖女?!”她明白了,怪不得万无一失的计策没有成功,原来是有妖女在背后帮他们!
    被喊来看热闹的邻里都是妇人,男人看到屏中娘子便走不动路,但是她们不会,她们对这美艳的娘子深恶痛绝,并恐惧害怕。
    “妖怪啊!快跑!”
    婶娘也想逃,可是沈明的双腿都断了,她根本逃不了!
    她好恨!
    万念俱灰之时,桌案箩筐里的一把剪刀凝住了她的目光,既然帮他们的这妖女是从屏风里出来的,那她就毁了这屏风!
    江闲月还以为婶娘是要对自己不利,等看到她朝屏风刺去,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要!”
    慌乱之间,江闲月用身体挡在屏风之前,沈玄距离二人略远些,情急之中不觉便召唤仙力,他几乎是瞬间转移到江闲月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仙力在沈玄体内翻涌,但他仍是这一世人的记忆,并不知晓该如何运用驱使。
    江闲月只觉猛得一股冲力,瞬间万丈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身边人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便也不觉害怕。
    当光线逐渐隐去,她才敢睁开眼,沈玄已是神色如常。可是……他们明明是在家里的,怎么,怎么睁开眼跑到大街上来了?
    “沈玄,这、这怎么回事?”
    被询问的人亦是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根据四周环境判断,此处应当是一个小镇,只是街上行人并不多,冷冷清清的。
    两人漫无目的走着,转身到一个小巷子中。一处人家的门口种着一颗槐树,一个身穿花面绿皮袄子,投书双丫髻的小女孩正在玩泥巴。
    “画屏,娘去街上卖布了,你自个儿好好玩呐!”
    “知道了,娘,我会乖的。”小女孩很听话,甜甜的应着。
    “阿玄,这也太奇怪了,我们找个人问问怎么回家去,我怎地不记得元明街附近有什么镇子呀。”
    沈玄心中更乱,且不说心中与江闲月断断续续的亲密画面,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就说流窜在他体内的几分仙气,就已然让他无法招架。
    “那边有个少年,我过去问问。”沈玄正要走过去,又停下了,因那少年停在了小女孩身边。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少年将手放在了小女孩还未发芽的荷尖上!
    “真是禽兽啊!”江闲月说着就要冲上去,沈玄比她更快一步,拉扯住少年胳膊,就要将他就地正法。然而,沈玄的手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对少年没有丝毫影响!
    不仅是沈玄的手不存在,沈玄和江闲月两个人都像是不存在!
    江闲月一脚踹在少年脸上,少年毫发无伤,根本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阿玄,会不会是……我们已经死了?”
    “不会。”沈玄可以肯定,若是死了,他早便飞升九重天,“我在书籍上看到过,某个瞬间会打开某些结界,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当是一个幻境。”
    “幻境?”
    “嗯,不存在的世界,很可能是屏……”沈玄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她的回忆里。”
    “那这个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她了。”江闲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猥|亵。
    “画屏,你长这般好看,哥哥好喜欢,让哥哥亲一口好不好啊?”
    画屏摇了摇头,稚声稚气道:“不好,我娘说了,未来郎君才能亲我。”
    “你娘骗你的,”少年哄骗着,“你长那么好看,就是要给哥哥亲的。长大了也是要被哥哥玩儿的,谁让你长那么好看呢?”
    画屏被他折磨的难受,想要哭。
    “不准哭!”温柔的少年凶狠起来,死死地拽拉着她的发髻,“不准哭,不准告诉你娘,要不然,我就把你卖了,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爹娘,记住了吗!”
    小女孩撇嘴忍着泪水,用力点头:“记住了!不会告诉你爹娘的!”
    江闲月心里一阵抽痛,眼看着小女孩被迫害,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太让人痛苦而绝望了。
    沈玄伸出手,缓缓落到她肩膀上:“别难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你我无法改变。不过,既然巧合进入此幻境,我想,一定有其用意,再等等吧。”
    不等能怎么样呢,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往后的画面无甚新鲜的,不过都是畜生欺负小女孩的片段。江闲月难过的低下头,等再抬头时,小女孩已经十岁了,小畜生也已经十五岁。
    小畜生死了爹娘,自个又没有傍身的本领,就差要饿死了。这时,镇上贴出告示,宫里要招收一批太监宫女。小畜生为了不被饿死,咬牙报了名,在出发去京城的前一晚,还不忘欺负了小女孩。
    “挨千刀的禽兽!”江闲月骂道。
    恶魔走了,小女孩的生活静好起来,她还有了心上人,两人两情相悦,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只差上门提亲了。
    江闲月咧着嘴笑,为她感到开心。
    可是好景不长,忽地一道圣旨落下,宣她入宫伴驾!
    江闲月气愤道:“皇帝怎么知道画屏的存在,定是那小畜生在御前撺掇的!”
    小女孩想一死了之,但她是被皇帝选中的女人,她可一死解脱,而她的亲人呢?
    跪别父母,诀别情郎,她带着哭到干涸的双眼,走上皇城之路。
    幻境骤然天地旋转,待平静之后,二人已身处皇宫内院之内。此处是沈玄熟悉的地方,曾经他每日都要入朝议事。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女孩第一次见到圣上,同时还有贵人身后那熟悉又陌生的恶魔少年。
    如今人人都尊称他一声:张总管。
    江闲月不知道,这才是女孩真正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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