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个老狼狗

40.报仇

    
    初春夜晚还是很凉的,寒风倒灌, 石牢发怒般嘶吼着。
    张宽仁抵在坚硬的铁门上, 手下是铁锈粗糙冰冷的触感:“你、你是人是鬼?”
    画屏掩唇轻笑,眉眼无辜:“你说呢?我到底是人是鬼, 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呀,怎么,难道岁月增长, 让你忘记是如何把我残害致死的了吗?”
    铁锈的冰凉触感蔓延全身,张宽仁惊吓过后反而镇定下来:“呵,鬼有何惧, 不过是无用之人死后幻化而来!”
    “是啊,鬼有何惧。”画屏点头,她凝着面前恨入骨髓的男人,笑道,“好的人死了,依然是只好鬼,可是有的人活着, 却是比鬼更作恶千倍百倍!”
    “哈哈哈!”张宽仁愈加不惧, 得意狂笑,“那有何办法, 你要是能斗得过我, 又如何会变成鬼?我又如何还是人?”
    画屏接过张宽仁手里的灯盏, 坐在冷硬的石凳上缓缓道:“你这个人当的倒是心安理得洋洋得意。可惜, 我这个鬼, 当的并不快活。”
    张宽仁的手不觉搭在画屏的肩上,趴在她后颈处嗅闻着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想了很多年了,今日终于又闻到了。”
    画屏纹丝不动。
    “没想到还能遇见,你真是应了那句话,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张宽仁说罢,倾身覆下,将画屏按在石桌上就要亲热,“不快活么,那我让你快活快活。”
    “快活?”画屏笑尽眼底,“你以为,我是来快活的?”
    “不然?”张宽仁气息渐重,粗喘着在画屏身上一阵摸索,“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快活的,尤其是你,到死变成鬼,不还是栽在我手里,任我驱使!”
    “张宽仁,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接受自己是个阉货吗?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快活的,且不说这句话有多可笑,你,到底哪里是个男人了?”
    “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依然改不了被我玩弄的事实!贱人!婊.子!骚.货!”张宽仁抄起随身的皮鞭,将世间侮辱女子的措辞全都恶骂出来,“死都没让你安生!老天赏你这张脸,就该让我玩弄!”
    他用了十二成的力,一鞭鞭落下,全都招呼在画屏身上。
    “张宽仁,这么多年过去,只让你学会猖狂!”画屏身影倏忽隐去,“我等了这么多年,忍受日日夜夜寂寞的侵袭,终于等到今日了!”
    突然从眼前消失的人,总算是让张宽仁冷静几分,不,不对,她不是人!
    “来,来人呐!”张宽仁慌不择路,摸黑朝出口奔去,“快来捉鬼!恶鬼!”
    只见原本敞开的铁门陡然紧闭,他尖喉哀嚎着,任凭如何使力,就是打不开!
    画屏时隐时现,转瞬间已飘然到张宽仁身边:“不是说想与我亲热的吗?走这般急切做什么?”
    “滚!滚开!”张宽仁吓得肝胆俱裂,尖嗓撕裂开,手脚不住的颤抖挥动,“走开,来人?龋?炖慈耍
    “你还记得之前的日子吗?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宫中,你将我捆绑起来,一点点的折磨我,一点点的撕碎我所有的希望。”画屏目光缱绻,白莹的手温柔覆上他的脸,“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捆住手脚,一点点撕裂自尊和希望是何滋味!”
    狂风肆意,画屏长发挥舞,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眉眼却愈加明亮、开朗。
    “你,你为魍魉,残害常人性命,就不怕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吗?!”
    “天下有五雷轰顶吗?若是有,你应当早被劈千次万次了吧?!”画屏水袖一挥,张宽仁已然被捆绑在石柱之上,“我好不容易吸食到两个同你一样好.色之人的阳气,眼前这点法术,折磨你是绰绰有余了!”
    “猥.亵幼童!□□良家!荒淫好色!残害无辜!张宽仁,你害我一生苟活在阴暗之下,日不能醒、夜不能寐,害我与双亲挚爱分离,害我孤魂飘荡无处可归!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恨你只有一条命!”
    这是原先的太守府关押犯人的牢房,自然是十八班酷.刑一样不少。不管是沾了盐水的皮鞭,还是滚烫的铁烙,画屏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尽数招呼在张宽仁身上。
    沈玄在不远处听得响亮,阵阵哀嚎用“杀猪宰羊”来形容也不为过。以至于到了后来,张宽仁气若游丝,或是哀求,或是激怒,只想用死亡结束一切。
    ——
    “你听说了吗,周将军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将军怎么会……”
    “就在刚刚,周将军被他亲胞弟,也就是康将军给杀了!如今梁军内大洗盘,曾经附庸周将军的都要死,康将军的人就要飞黄腾达了!”
    “还有这等事,怪不得近日总觉上头不太对劲!这张阉货可是昔日周将军面前最风光的人,这下可完咯!”
    江闲月猫在石牢外都快急死了!既然张宽仁大厦已倾,这梁军里的人怎还不把沈玄给放出来?
    “沈兄!”萧柳以鬼鬼祟祟,悄无声息来到江闲月身边,“对不住,我到你家时已经晚了,那屏风被他们带来了!”
    “不妨,你已经尽力了!”江闲月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只见不远处迎面而来一群人马,各个手里高举火把,将石牢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闲月瞧着这阵仗,心想这是意欲何为,难道是来迎接沈玄、也就是名义上的“自己”出牢的?
    “康将军说了,余孽一个都不能留!兄弟们冲进去,将张贼的脑袋砍下来!”
    啧,江闲月忍不住翻白眼,不过是缉拿一个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用得着搞这般大阵仗吗?果然人都是喜欢仪式感的,连杀人也是,真是喜大好功的一群人。不行,万一他们进去一阵乱砍,误伤到沈玄怎么办?
    她还没想好应对的计策,只见石牢那边火光四射,不过是须臾之间,熊熊烈火腾地而起。
    将士们皆是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将士们赶忙将火把熄灭,争相奔走,又是呼叫又是提水。
    失火是大事,无情火焰点燃寂静无声的临安城,将暗夜烧得通红。不一会儿工夫,附近乡邻自发而来,或是救火或是议论,石牢外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火光映在江闲月的眸中,她眼睁睁看着火势不断变大,眼前景象化为灰烬,烧焦的味道浓烈刺鼻。
    沈玄还在里面!
    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了,那一刻,想到的不是若他死了还如何心悦自己,不是若他死了身体如何变幻回来,不是若他死了自己无处可去……她只想冲进去。
    江闲月也如此做了。
    她不管不顾,拔腿便往漫天火焰的石牢里冲。
    “你疯了吗?!”萧柳以眼疾手快,用整个身子将她死死桎梏,“那里都是火,你不要命了吗?”
    “他在里面,他在里面啊!他还没有出来,他在里面啊!”她反复着一句话,颗颗眼泪砸落下来。
    萧柳以深感动容,不曾想沈老弟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江闲月无可奈何,只能用哭喊和眼泪发泄内心的悲痛与绝望:“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出来,你出来!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回来!”
    乡邻们瞧着平日里清冷倨傲的探花郎,如今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一样,纷纷侧目,表示同情。
    江闲月哭得不知天南海北,人在大悲之下是不会再拘于任何小节,难受到深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她直接拿衣袖擤了把鼻涕。
    “江……沈玄!”火光处走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只是她脸色并不好,冷目怒睁,几乎想要吃人,“把你眼泪和鼻涕给我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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