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随着参加的校招越来越多, 唐嘟嘟深刻领悟那句话，“不找工作不知道找工作的难。”
    刚开始的时候, 她还会挑一挑公司, 到后面，基本只要看到差不多的就投简历。
    每天除了剩下的三门专业课之外，就是招聘宣讲会, 然后面试, 面试, 面试。
    见过真·人山人海的宣讲会, 一千人的大礼堂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现场收到的简历有半个人高, 也见过教资料要交十七八种的, 还遇见过搞传销的把宣讲会开到学校里的。
    至于五点起床赶去别的学校参加面试, 或者等面试等到晚上九十点钟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结果并不那么如人意。
    面试没有发挥好，PASS。
    工资谈不拢，PASS。
    不是男生, PASS。
    不是男生, PASS。
    不是男生, PASS。
    ……
    一直到十一月底，她都还没有签下一个offer。
    到了这个时候工作还没有定下来，不仅自己开始着急了，家里也开始着急了。
    老爸几乎是隔两天一个电话, 最开始会直接问她工作找得怎么样, 后来变成旁敲侧击问她要不要回家, 考公务员或者进银行工作家里都可以安排。
    晓芸阿姨也打过电话，问她想不想去李叔叔的公司，或者去别的公司也行。
    找工作找得心很累，面对家里的提议她心动过，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松口。
    可能逆境真的更能让人看清一些东西。在找工作连连失利的时候，她反而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愿意妥协，或者说得准确一点，是不愿意面对一个遇到困难就选择退缩的自己。
    也担心过自己的坚持是不是一种偏执，会不会到头来这些坚持毫无意义。不过从俏俏那里得到了答案。
    有一天她问他有没有觉得她太固执己见，他只是回了她一句话——
    “你知道什么叫‘薛定谔的猫’吗？”
    那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那只猫是死是活，还是得打开箱子才能知道。
    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
    于是又斗志昂扬地投进招聘大军里。也不知道上天看到了她的坚持跟努力，一个她整体都很满意的工作，她竟然在百分之一的概率下，一路披荆斩棘闯到了第六轮面试。
    听之前去了这家公司学姐说，五面过了之后，基本就定了。六面就是以后的直系领导电话面试大致聊一聊，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满心欢喜等着最后一面的到来。
    *
    今天是第六面的日子。
    李青野上完课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
    “电话面试改时间了，改到下午两点了。不过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加油。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青野挂了电话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想着回去帮她庆祝。
    *
    李青野回到家，一开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差点被她扑倒，放下东西，抱着她，“怎么样了？”
    唐嘟嘟在他肩窝趴了一会儿，哼哼两声，退开，眼睛红红的，沮丧不已，“俏俏，我大概真的是只猪。”
    “面试不顺利？”
    唐嘟嘟吸吸鼻子，“死了。我成了第一个死在六面的人！”
    说完，心里的郁闷、憋屈、失落沸腾到顶点，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前面失败过那么多次，她都没有哭过。可是这一次，感觉胜利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却被人当头一棒。
    比失败更叫人难过的是，失之交臂，功败垂成。
    李青野换了鞋，直接把她抱起来走进客厅，感觉到她紧紧地抓着自己，就把她放到桌子上，轻轻拍着后背哄着。
    唐嘟嘟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负面情绪全哭出来，不歇气地哭了半个小时，哭累了才终于慢慢停下来。
    见她终于哭够了，李青野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把桌上的纸巾盒拿了过来，抽了张纸帮她摁鼻涕。
    唐嘟嘟喊没缓过劲来，止不住地抽搭。
    “使点劲。”李青野轻声道。
    唐嘟嘟乖乖配合。
    等他帮她摁完鼻涕，擦干眼泪，唐嘟嘟才发现他外套上刚刚被自己弄湿一片。
    “俏、俏俏，衣服脏了。”抽抽搭搭地指了指他的衣服。
    “嗯。”李青野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有些心疼，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衣服，转身把用过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进了洗手间，准备拧块热毛巾给她敷一下眼睛。
    进洗手间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安慰她，结果等他拿着热毛巾出来的时候，桌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一转头，就看到坐到自己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面前。
    走过去，看到她从袋子里挑自己喜欢的，挑出来就往怀里塞，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啊，还有这个……”声音还沙哑着。
    李青野忍不住笑。
    前一秒哭得快要背过气，现在已经有心思吃东西了。
    这生命力简直比草还要顽强。
    走到她身边，蹲下，转过她的脸，“过来。”
    “嗯？”唐嘟嘟不解，不过下一秒眼睛被热热的毛巾捂住，舒服得直叫人想要叹气，乖乖坐着。
    “你把东西都翻出来干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
    “刚刚哭得太凶，体力消耗得太厉害，我得赶紧补充补充点能量。”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抽了一下。
    “面试是怎么回事？”感觉她情绪好点了，李青野才问起这件事。
    唐嘟嘟握住李青野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耷拉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聊完还挺好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结果聊完HR那边就说面试没通过。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聊得太顺利了？没有亮点？”
    “你问HR原因吗？”
    唐嘟嘟撇撇嘴，“问了。还揪着问了好几次，大概是被问烦了，最后直接回了我一句‘你以后工作了，领导交给你一个什么工作你也非要问个原因吗？’”
    叹气，“就是这个我才觉得憋屈。这两周为了准备面试，花了那么时间精力，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面，却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开了一包薯片，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忿忿嚼着。
    李青野听完揉揉她的头发，心疼得轻轻叹气。
    看他这忧心忡忡的样子，担心他也会劝自己回家，唐嘟嘟赶紧咽下薯片，急声道：“你要是敢让我回家，我就跟你急！”
    说完，想到另一个可能，“或者你要是敢跟我提出国，我也跟你急！”
    李青野笑笑，最后说了一句，“那你加油。”
    唐嘟嘟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不过，俏俏。”声音突然压低，“你觉得我能找到工作吗？”
    李青野点头，“一定可以。我还等着到时候回国了抱你大腿。”
    有他支持，唐嘟嘟觉得又有干劲了。
    “那以后我罩你！”一把揽住他的肩，说得义薄云天。
    吃了几包零食之后，唐嘟嘟满血复活，抱着电脑，化悲愤为力量，继续看招聘投简历。
    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下午到晚上，基本就没离开过电脑，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是边吃边盯着自己的简历，想着该怎么改。
    洗完澡出来，唐嘟嘟盘腿坐在沙发上，拿上平板看自己之前找的一些面试攻略。
    看着看着，头上的干发巾被人拿了下来，一回头，就看到他手里拿着吹风机。
    唐嘟嘟赶紧坐好。
    她喜欢他帮她吹头发。
    因为这学期忙着找工作，有时候太累了，洗完头都没吹干就倒床上了，但是每次他都会把她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把头发吹干才让她躺回去。
    他吹头发很舒服，以至于她经常会直接靠在他怀里睡着。
    李青野先用干发巾擦了擦她的头发，然后才开始吹。
    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
    正要开口告诉她，却突然想起以前每次有人这么说完之后，她没多久就会去把头发剪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动作轻柔，暖风扑在脸上，很舒服，唐嘟嘟惬意地叹气，一口气刚呼出来，手里的平板忽然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微信消息，唐嘟嘟随手就点了进去。
    然后屏幕上就跳出一张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图片，身材火辣，前凸后翘。
    还没反应过来，又有消息进来。
    大头：【各位，长夜漫漫，看片啊。】
    唐嘟嘟一愣，一看群名，才发现这登的是俏俏的微信。
    唐嘟嘟：“…………”
    见她低着头一动不动，李青野身体前倾看了一眼。
    一惊。
    吹风机都没来得及关，赶紧从她手里抽走平板。
    唐嘟嘟手里一空，回头看向李青野，有些受伤地问：“俏俏，你喜欢这样的？”
    “没有。”李青野关掉吹风机。
    看他那么坚决地否认，越看越像是欲盖弥彰，看来杨小雯说得对，男生都是喜欢这种身材火辣的。
    有点气，“我也要看片！”
    闻言，李青野脸都黑了。
    “不许！”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就不让我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看别的男人。”李青野打断她的话。
    唐嘟嘟一秒变哑巴。
    李青野脸色沉得滴得出水。
    他现在恨不得把大头拖出来打一顿。
    下一秒，唐嘟嘟缓过神来，“那你不是看过别的女的？凭什么就不让我看别的男的？这不公平！而且你从来也没说要看我啊，你是不是喜欢的是那种胸大腰细，身材很火辣的？！”
    脑子发热，一吼完，唐嘟嘟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噌”一下红了，紧张地抬头看他。
    只见他怔了一瞬，而后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扔，朝自己走了过来。
    *
    唐嘟嘟坐在地毯上，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睡衣，烧得快冒烟的脸埋在衣服里。
    她被人搂腰抱在身前，动弹不得，一双笔直笔直修长的腿圈着她，温热的吻顺着她的脊柱寸寸往上。
    浑身发烫，在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是这种死法太……
    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