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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的陈嬷嬷和丫鬟玉珍打着伞,提着灯笼,徐徐地走在石径小路上, 倒好似沐浴雨中散步一样。
她二人刚从西苑回来。
丫鬟心中好奇,小声地道:“陈嬷嬷, 您说,那西苑的玉林水榭已经够奢华, 够美的了,再说不是前年才翻新过的么, 怎么老爷又命人修整了?又没人居住, 这不是很奇怪么?”
陈嬷嬷白她一眼,“你懂什么?那还用说,自然是有贵客要来!”
那丫鬟听了恍然大悟,惭愧而谄媚地笑着, “原来是这样,嬷嬷聪慧, 我太愚笨了,什么也想不明白!”
陈嬷嬷听得那奉承,淡然接受,但转念不禁暗道:“老爷如此在意,看来这客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想着,正经过膳房, 突听里面传出一些动静, 陈嬷嬷下意识望了过去, 透过门缝,竟见有人鬼鬼祟祟,而那身影显然不是膳房的守夜婆子!
“谁?!”
她眉头一拧,但觉有些不对劲儿,当下便奔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那门,只见里面的人一个激灵,战战地回过身来。火光下,这回她看的清楚了,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女,长得娇娇柔柔的,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衣衫,白皙的小脸儿像剥了皮的荔枝一般,仿佛能掐出水儿来,一双能勾人魂儿的凤眼,十分美,十二分媚,摄人心魄,就是让女子见了都不由得心动。
她和那丫鬟一时都看的愣了,不过没一会儿便缓过神儿来。
这人她当然认得,不就是那魏四爷小妾的妹妹么!
少女身上淋了雨水,头发略乱,夏日里穿的薄,衣服贴在了身上,由于受了惊吓,鼓胀的胸脯起伏不定,眼中含着水儿,几分娇柔,几分妩媚,更让人我见犹怜了。
陈嬷嬷瞧着,不自禁地想起了两年前老太爷的寿宴上。那时她便是这幅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殿上瞬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静,她瞬时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空气仿佛凝结,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渐渐地回过神儿来。
想到此,陈嬷嬷又打量了她那妖精般的身段,妖精般的模样一番,脸上露出一抹轻视,心中暗道:狐狸精!真是个狐狸精!还不是特意那幅样子去招摇的!她就是个下贱胚子!
陈嬷嬷撇了撇嘴,又不禁想起来了自己前段日子一早去四房送东西时看到的场景。
她和那魏四爷一大早的从一室出来,昨晚怎么回事,发生过什么,谁还猜不出来是怎么!
她姐姐对她再好又如何,死了还不到一个月,她便去勾引她姐夫了,真是下贱死了!
陈嬷嬷清了清嗓子,对自己表现在脸上的那抹嫌弃和轻视之态没有丝毫的掩饰,张口毫不客气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萋萋盯着俩人,不自禁地攥了攥手中的那个已经被她咬了一口的馒头。
她在这儿干什么?当然是因为饿啊!
***
前世,在萋萋变成了阿飘的第六个年头里,魏老太爷去世,魏家做了场法事,超度亡魂,也顺带着超度了她。
失去意识之前萋萋还在想:超度了好,一了白了!它日投胎转世只要能出魏府,就算投成了猪她也认了!
可她没想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魏府!且也没转世投胎!而是回到了六年前,姐姐刚去世没多久,那几个男人刚开始骚扰她的时候!
萋萋顿时崩溃了,哭都找不着调!
她没想到人生还能重来,就算要重来,早一些,让她见见姐姐也好啊,可偏偏是这个点,姐姐已经去世,此时恰恰是她前世最最艰难的时候,更意味着大半年后她还将死去。
萋萋打了个冷战。
前世到底是谁要她死?他人又到底为什么要她死?萋萋做了六年的阿飘,又岂有不知之理。
弄死她正是魏老夫人和长房夫人宋氏俩人不谋而合的想法
原因就是那几个男人!
萋萋因为他们成了不安分分,四处勾引招摇,扰乱魏家的祸水,妖孽!
想想就一身冷汗,她连房门都很少出,怎么就不安分,怎么就四处勾引了呢?
哎!
萋萋但觉自己前世的命实在是太不好了!小小年纪丧父丧母,与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又离她而去。她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受尽了她人的白眼和欺凌,最后还被人弄死了!
原本死了一了白了,没成想现下又重来了一遍!
萋萋真的觉得生无可恋了,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厌恶她呢!但痛定思痛之后,少女下定决心,不行,这次她不能就那么死了!她要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逃离魏府!
有了目标,少女打起了精神。可四夫人董氏却不让她有精神,各种找茬,已经三天没给她吃过东西了!
这晚她实在是挨不住了,想起做阿飘的时候曾发现膳房的那几个婆子有时会在深夜的时候偷懒打牌,这便爬起来,去碰碰运气!
***
萋萋瞧了那陈嬷嬷一眼,对方心中想了什么,她全都猜得到。
换做是前世她也猜得到。前世,每当见到她人对自己有这样或那样的轻视之态时,她心中都很堵,很难过,但死过了一次,当了六年的阿飘,如今竟看的淡了。
她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她不在乎了!
陈嬷嬷居高临下,瞧她那狐媚又惹人怜的样子,又妒忌又厌恶,抬声骂道:“好啊,偷是吧!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贼!”
她说着便抄起手旁的扫把朝着萋萋而去。
萋萋大惊,秀眉一蹙,当即唤了她一声,“陈嬷嬷!”
她声音虽不大,但带着几分坚决和不客气!
陈嬷嬷一顿,倒不是被她震慑住了,只因这小姑娘娇柔好欺,胆子又小,如今姐姐死了,没了倚仗,那魏四爷也不在家。她无论是吃亏还是受欺那都只能忍着挺着!
此时见她如此,陈嬷嬷只是意外,但转念心中滕然起了火。
她可是长房夫人宋氏身边的红人儿,魏府的下人大多都得看着点她的脸色,就是那些不得宠的偏方小妾也都得巴结着她点!
这丫头和下人有什么差别?!竟也敢跟她横!
她火冒三丈,瞪着少女,攥着手中的扫把,恶狠狠地骂道:“好啊,你这个不知死的小贱人!偷东西,你还厉害上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说着轮着扫把而起!
萋萋吓得小脸煞白,向后闪躲,一下子挡住了头,声音微颤却斩钉截铁地道:“陈嬷嬷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你儿子着想么?!”
那扫把刚要落下,陈嬷嬷骤然听萋萋说这样一句,心一慌,手便滞了。
萋萋得了喘息的机会,抬眼看她,赶紧道:“……不知道,不知道要是大夫人知道了那事儿,侯爷知道那事儿会怎么样呢……”
陈嬷嬷胸口猛地一击,一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时唯唯诺诺的,也不说话,这说起话来竟伶牙俐齿的,二自是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一句!
本来听了那第一句,她只道这死丫头是瞎说,却没想到她又朦朦胧胧地说了这第二句。
萋萋瞧她脸色骤然铁青,知道她怕了,当下也便大起了胆子。
“嬷嬷还是借一步说话好吧,不过要是嬷嬷不在意,我,我自然也是不在意的。”
“闭嘴!”
那陈嬷嬷沉声喝止。她心里七上八下,但仍端着架,只狠狠地瞪了萋萋一眼,转头从容不迫地向门口的玉珍慢悠悠地沉声命令道:“关门,出去守着。”
那玉珍呆呆愣愣的,赶紧点头,乖乖地照做。
门被关上,屋中立时昏暗了。
陈嬷嬷转眸死盯着萋萋,恶狠狠地沉声道:“你个死丫头想耍什么花招?”
她说着顿了一顿,探测着,又带着几分担忧和不耐地接着问道:“我儿子怎么了?”
她心中有鬼,只因有把柄,听萋萋话中有话,似是暗指,当下害怕也好奇。
萋萋攥了攥手,实在是被逼的,她此番哪里是挨这个臭婆子的一顿打就结了,这婆子狠着呢,又向来恃强凌弱,必然会告到宋氏那去。
这深夜里暗潜膳房,偷吃的是小,当了六年的阿飘,萋萋可是知道了,这魏家大宅后院勾心斗角,龌龊的事儿多了,没准自己就会替人背锅,被人诬陷在膳房做了什么坏事儿,那她怕是连大半年都活不上了,还能跑个鬼!
念及此,她倒是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当下便张口回道:“嬷嬷的儿子好好的,只是有人没好好的……”
陈嬷嬷听她这样一说,心下又是一惊,气急败坏地道:“什么有人没好好的?你给我一次性说完!再说别人好不好又关我什么事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别跟老娘拐弯抹角的!”
萋萋一身冷汗,咬了咬唇,故作从容,大胆地道:“我是想说徐姨娘!她没逃跑,也没凭空消失,而是被嬷嬷的儿子给玷污,给害死了!”
“……!!!”
陈嬷嬷听罢脑中“嗡”的一声,霍然上前,伸手堵住了萋萋的嘴!
那是两个月前的事儿!她儿子喝多了酒,在后山竹林里强.暴了那徐姨娘,而后又错手把她给弄死了!
那徐姨娘是魏侯爷的一位不得宠的小妾,但即便是不得宠,那也是侯爷的女人,岂是她儿子能碰的!
事后他儿子哭着找她想办法,她再恨,再气也只能帮他善后,于是俩人深夜掩人耳目地把那尸体给埋了。
陈嬷嬷心想那小妾身份地位低,也没什么人关注她,想要隐瞒,倒是也没那么难!
于是她便暗中阻拦,足足过了三天,才让那伺候徐姨娘的丫鬟见到大夫人,说了主子失踪之事。
而后便什么传言都有了。有人说那徐姨娘死了,有人说她跑了。
大夫人听得烦,加上她在耳边扇扇风,没多久这事儿便被压了下去 ,而后不了了之了。
偌大的魏府,死个妾死个丫鬟无足轻重,甚至可谓见怪不怪,大夫人可没功夫个个都要管。
陈嬷嬷对结果很满意,可事情虽如此,她却不得不担忧。此事过去了最好,就怕有人重提,有人深究,有人查起来!
两个月没有任何动静,陈嬷嬷本放下了心,却不想这贱丫头今天说了这话!
她是怎么知道的?!
萋萋当然是做阿飘的时候知道的!
陈嬷嬷扯的她难受,她当下抬手向她推去,挣脱了束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萋萋战战地,她第一次与她这般说话,事实上是第一次与她人这般说话,但当下都是被逼的!
“我和嬷嬷无冤无仇……揭发嬷嬷于我没有任何好处……正如嬷嬷今日揭发我于嬷嬷没有任何好处一样……我……我不过就是太饿了……来寻个馒头吃而已……所以,只要嬷嬷放我一马……咱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陈嬷嬷心中战战,惊恐尚未抚平,盯着少女娇媚的脸,心中不再只有嫌恶,但她什么也没说。
萋萋也盯着对方。对方不说话,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少女这便大着胆子,小心地绕过了她,而后快步跑出了膳房……
陈嬷嬷气的抄起按上的盘子便摔在了地上。
守在外面的玉珍见萋萋跑了出来,立马进去。
“陈嬷嬷……”
“闭嘴!”
那陈嬷嬷气急败坏,心燥的很,满心怒火,气焰一股脑地全撒在了那四个守夜的婆子身上。
是以第二日,膳房的那四个婆子便被棒打一顿,死的死,残的残!
萋萋倒抽一口冷气,因为一个馒头,自己树敌了,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那陈嬷嬷狠着也厉害着呢,此事一定不会就这样罢了。对方定会想办法让她永远地闭嘴。
萋萋打了一个冷战,蜷缩在被窝里,小脸上浮现一抹愁意,也更坚定了要离开魏家的决心!
而且,要要,要快呀!
这么多的银子,人家买一处好宅子,买些奴仆,一天好吃好喝,好玩乐的不好么,干嘛买她啊?
老鸨后脚跟了出来,朝着颜绍的背影,帕子一扬,娇声呼道:“公子慢走,下次再来啊!”
眼见着他走的不见了,那老鸨方才收回了视线,摇头啧了啧嘴,心中不禁暗叹,“这相貌,这身材,真是想想都刺激……”
转眼看到萋萋,鸨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蔑视一笑,皱了皱眉头。
“以为他是真心想替你赎身啊?别做梦了,这种男人一看就是出来玩玩而已,再说这睡了一宿就想给妓.女赎身的嫖.客多的是了,告诉你吧,基本没有真赎的!戏言而已,好孩子,下次啊,别信了,嗯?”
老鸨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是鄙夷地动了动嘴角,接着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帕子一扬,懒洋洋又颇是厌烦地道:“回去吧,好好地拾掇拾掇你自己!”
一句话后,白她一眼,扭头慢悠悠地回了房,“砰”地一声关了门。
萋萋缓了一缓,叹息一声,悻悻离去。
返回房中,少女洗了脸坐在镜前梳头,梳着梳着便发起呆来。
同房的三个姑娘瞅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一阵嘲弄,只道萋萋是对那贵公子动了情,人家走了,她在那伤心难过呢!
萋萋样子上是呆了些,但脑中可是格外清醒,并且所想之事和那公子半分关系也无。
听了那几人的嬉笑,她也懒得搭理,懒得辩解,脑中一直都在想着法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坐以待毙,葬送在这了!可没等想出了个什么来,但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娇气的声音。
“哟,有人还以为人家会给她赎身呢?呵……真是可笑死了,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
萋萋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姿妖娆,相貌妩媚的女子正双手抱在胸前,倚在房门口,满是鄙夷地瞧着她。
这人萋萋不认识,也没想过她是谁,只想这事儿过了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这就传出去了?
可真是快!
门边的妓.女名为阿娆,昨日那公子选人的时候,她特意被老鸨排到了最显眼的地方,以往遇见这种事情,嫖.客看上的必然是她!
可昨夜却是出乎意料的结果,阿娆见萋萋姿色过人,这刚来就有势头要压到她的头上,气了一宿,一早听说了这笑话,忙不迭地过来落井下石。
萋萋可没那闲工夫搭理她,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一看她这架势便知是来找茬的,爱说什么说什么吧!这样的人她真是见怪不怪了!
阿娆见她不理,心中更气,不紧不慢地奚落道:“清高呢,呵……你说你也真够天真的了,人家公子床上的一句戏言也相信,要我说啊,就是五个铜板人家也不会赎你,赎你回去干嘛?买条狗还能看看门呢?就你这个烂花瓶,一夜就够了,看多了怕是要恶心,呵呵呵……”
她说着便娇笑起来,屋中的另三名姑娘巴结这阿娆,也跟着掩嘴笑着,可正当这时,屋外霍然传来一声呵斥!
“都给我住口!!”
屋中四名妓.女皆是一激灵,立时都缄了口,转眼,只见一人沉着脸过来,却是老鸨!
阿娆登时委屈了,不明她为何生气,适才就是鸨儿和她说起了那事儿,还和她一起嘲笑萋萋来着。
“姐姐……”
她立时嗲嗲地撒着娇,过去搂住那鸨儿的胳膊,岂料老鸨极是烦躁地推开了她。
阿娆大惊,转眼再看,却见鸨儿满面堆笑地朝着萋萋而去,还握起了她的手!
萋萋诧异不已,正愣着,但见鸨儿满面和善,柔声道:“萋萋啊,快快收拾一下,公子在外等着你呢啊?”
“公……公子……?!”
萋萋登时一愣。
不仅是她,屋中那四名□□也皆是大惊!!
不待萋萋说出话来,那阿娆登时奔了过来,率先惊道:“什么?姐姐是说……怎么可能,五千……”
她话还没说完,那鸨儿烦躁地一把推开了她,“给我住口,滚回你的屋去!”
老鸨本也觉得不可能,可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那还用说,谁都看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有钱!那公子有钱呗!否则是五千两是说拿就拿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鸨登时心生畏忌,也不知这人是什么背景,谁家的公子,再转眸朝向萋萋,心想这姑娘可是要掉进金窝子里了,断然得罪不得,想到此便更是满面笑容,极其温和地点了点头,“嗯,快快收拾收拾吧。”
“……!!”
萋萋瞠目结舌,咽了下口水,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啊!
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恨不得立马飞出这牢笼。少女起身换回自己的衣服,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了春华楼。
消息很快在楼中传开,妓.女们一时间炸开了锅,只道人家的命怎么那么好!第一次接客就遇上这样的主!
那阿娆狠狠地一跺脚,妒忌不已!
萋萋一口气奔出楼外,只见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
马夫一见萋萋出来,立时上前一步,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姑娘,请上车吧。”
萋萋点头相应,平静了一下心绪,小心朝里望了一望,但见一白衣男人肩膀宽阔,身材匀称而挺拔,面如冠玉,薄唇轻抿,正闭目休息,却不是昨晚那人是谁?
萋萋咽了下口水,小心地上车,坐在了其对面。
上车后少女便垂下了头,胸口“咚咚”猛跳,她稳了稳心绪,轻轻地舒了口气,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马车行驶,萋萋时不时地抬眼偷瞄对面的男人,见他好像睡着了,始终也没睁开眼睛,渐渐地便大起了胆子多盯了一会儿,见他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都极其好看,睫如列桨,长而浓密……
萋萋心想:他若是就这样静静的,看起来也并不可怕,甚至还蛮养眼的,可是……
她蓦地就想起了昨晚,脸不自禁地有些发烫。
失神之时,但见男人动了动,长睫入扇般打开,目光冷淡地瞧向了她。
萋萋立时坐正了身子,攥着双手,微微垂头,柔声道:
“多谢公子为我赎身……”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萋萋战战地向他望了一眼,只见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皱了皱眉头,似有不悦,再后来便又合了眼。
萋萋咬了下唇,也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这是她被卖入青楼那天所穿的衣服,款式是几年前的。在魏府时,她常穿着它干粗活,已经很旧了,实在是不好看,与昨日那件艳丽又暴露的衣服实在是比不了。
再加上,昨日她还化了妆,今日却只是洗了个脸,朴素的不得了,肯定没有昨天好看,他是因此才皱了眉头,不高兴的吧。
萋萋暗道:他是不是后悔了?
原本,萋萋想,他替她赎了身,她就用姐姐的嫁妆,把这份钱还给他。
现在一看,五千两!只消想想都能吓死,她是怎么也还不起了!
少女想着想着,暗暗地叹息一声,又开始犯愁了。不知过了多久,思绪有些迷离,马车颠簸,加之昨日也没怎么睡觉,这便有些支持不住了,于是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那郑氏又怒又怕,如何息怒,红着眼睛,一把便掐住了萋萋的脖子。
“咳咳!”
萋萋赶紧去拉她的手,“五夫人……杀我没用……若不尽快……那些事情……就会……被人知道了……”
那郑氏听言,心一颤,手上的力度便松了。萋萋赶紧趁机逃脱,忙不迭地道:“我不会害五夫人,我,我真的是只想报答五夫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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