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大师

    
    第四十二章：乔装改扮
    乔小橙回到家里, 心思一直在沸点科技身上。
    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坐到电脑面前, 又在龙正网上查找了许多遍，但是唯独没有乔欣这个名字。那么，明天怎么去呢？
    她现在是在周渔这边任职，如果是让人发现, 恐怕会非常不妙。
    听荣业当时说起来，似乎龙正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反而是周渔比较心慈手软。天知道如果周渔这样也算心慈手软的话, 那个龙正该有多坏。
    乔小橙觉得自己应该去买顶假发，再化个妆？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一个人在家里鼓捣，化了半天，总还是觉得不如人意。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打电话给常凤：“常姐, 你们有没有进入时间夹角, 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
    常凤说：“当然有啊。我们这一行，为了防止别人暗算, 这么做的时间还挺多的。不过一般的化妆, 无论怎么样都能看出一些。公司里有一种枯皮草, 周先生他们通过难度比较高的时间夹角, 经常会带回来一些。这种草泡水洗澡, 皮肤会变得像老太太一样枯皱干黄。这样就很难有人认出了。”
    乔小橙恍然大悟, 说：“这个是要花钱买吗？”
    常凤惊疑, 问：“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乔小橙想了半天, 没说。常凤倒是也没追问, 只是说：“小乔，时间夹角变数很多，也很危险。如果不是有充足的理由，不要以身犯险。毕竟你现在有周先生、小贺总他们带，没必要冒险。”
    乔小橙说：“是……有一点理由啦。”
    常凤跟她，毕竟没有熟到交心的地步，这时候只好说：“什么难度？需不需要常姐帮忙？”
    乔小橙赶紧说：“不不，不需要。常姐，你能不能帮我弄一棵这个草？不过钱……恐怕只能等我发工资的时候还你了。”
    常凤说：“这草并不稀罕，大都督他们给员工都有备着。常姐只是担心你。”
    乔小橙再三保证，绝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时间夹角。常凤这才让她到公司。
    公司里，周渔他们都不在。钱林林看见她，也没说话，两个人视对方如无物，擦肩而过。常凤倒是真的替乔小橙准备好了枯皮草。乔小橙拿在手里，常凤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说：“你到底要去哪里？周先生他们知不知道？”
    乔小橙说：“常姐，我真的必须得去。”
    常凤只好说：“那你去我家。”
    乔小橙说：“你家？”
    常凤着急道：“我得给你打扮一下啊！你看你这愣头愣脑的样子，我怎么放心你就这么去？”
    乔小橙心里一暖，她从来到这里之后，除了钱林林不顺眼，其他人都很好。她只好点头，反正自己也不擅长，为什么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常凤的家，离公司就比较远了。
    这里是一座刚建不久的小区，几乎都快要接近城郊了。乔小橙不知道她为什么住这么远。两个人一起进到屋子里，常凤说：“我老公上班去了，儿子还在上学，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放心吧。”
    乔小橙看见墙上相框里的照片，显然这是个幸福的一家三口。她赞叹一声，问：“常姐，你丈夫和儿子知道你是做后悔大师的吗？”
    常凤说：“老公知道，儿子不知道。”说着话，她把枯皮草用开水泡上，说：“过来，这样一株草，先用开水泡开，然后倒进浴缸里。浓度配比，一般是600升水兑一株。如果配淡了，浸泡时间就要久一点。你可以随时出来看看效果。”
    乔小橙答应一声，常凤替她把水兑好。她本来在公司里就负责带新人，做这些事十分拿手。乔小橙硬是没帮上什么忙。
    她进到浴缸，开始泡澡。常凤又说：“你还需要假发，衣服也要全新的。有些后悔大师，比如大都督这样的，嗅觉非常灵敏。你就需要喷些香水，遮盖自己的气味。香水越劣质越好。”
    乔小橙听着其中的门道，暗暗惊叹。常凤又说：“还有你这随意相信别人的个性，也得改改。唉，我真是个老妈子的命，一天天操不完的心……”
    及至到了下午时分，乔小橙终于从浴缸里起来。她泡了约摸一个小时，身上皮肤果然又黄又皱，偶尔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松驰。
    不知道沸点科技缺不缺奶奶啊。乔小橙很担心。
    常凤看着也想笑，但是既然乔小橙不想人认出来，还是这种状况最好了。她拿了一套老人装给乔小橙。乔小橙说：“常姐，这药力能持续多久？”
    常凤说：“如果不刻意清洗，药力三五天没问题。而且时间夹角里面的时间流速快，这药效够了。”
    乔小橙点点头，常凤又找了一顶花白的假发给她戴上。乔小橙看看镜子里皱纹横生的自己，真是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常凤说：“简单吧？”
    乔小橙说：“简单是简单，就是有点丑。”
    常凤哈哈大笑，说：“谁让你不会化妆，以后要多学。”
    乔小橙离开的时候，常凤一直送到楼下，还叮嘱她：“枯皮草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其他人有一点都不奇怪。你这样的装扮，有经验的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你也不必真的装成一个老太太。”
    乔小橙连连点头，对别人的意见，她倒是真能听得进去：“行，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常姐？”
    常凤摸摸她的头，说：“常姐真是担心。”
    乔小橙沉默，她独自生活了十年，很少能得到这样的关心。终于常凤拍拍她的肩，说：“你最好留个地址，如果超过时间没有回来，我可以接应你。”乔小橙摇了摇头，没说话。常凤肯定比她更脸熟，她去龙正那边，那才是凶险。
    常凤见她不愿意说，只好叹口气：“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告人的事，她做这行这么久，见得太多了。
    常凤从她家里出来，时间也不过下午四点左右。虽然离跟杜晓波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但乔小橙还是来到沸点科技楼下。
    这里因为白天荣业的死而十分萧条，周围还有两个保安在私下议论。乔小橙听了一耳朵，案件被归结为人体自爆。
    乔小橙忐忑不安，但还知道要补充体力。她在楼下吃了个午饭，又找了个花园的椅子，靠着睡了老半天。结果怕自己睡过头，闹钟订得提早了半小时。
    看着时针指向六点半，乔小橙终于走上大厦，一路上了三楼。
    门前没有指示牌，也没有任何公司标志。只有一个仓库，里面堆着大量货物。乔小橙走进去，立刻有个戴着白色口罩的人问：“什么人？”
    乔小橙说：“杜晓波叫我来的。”说完，报了一个邮件下方的编号。杜晓波压根都没问她的名字，想来这里的人隐私性极强。
    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目光却十分锐利，莫名让人觉得不适。
    乔小橙也发觉，这里的气氛，跟周渔那边完全是两码事。
    对方似乎给杜晓波去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才伸手一指：“那边，进去吧。”
    乔小橙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白色的墙上有个小门。她推门进去，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时候整个手心全都被汗湿。
    里面是一间办公室，有电脑、打印机、饮水机。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棵绿植，绿植旁边，正是乔小橙十分熟悉的玻璃桌——子午流注钟。
    其实进入时间夹角的条件很苛刻，也许拥有印记的人很多，但是无论这些人再多，也是必须要有子午流注钟才能入内的。而子午流注钟，可是只有生肖大师才有。
    那么这块钟是谁的？
    乔小橙目光在桌上一扫，这才看向坐在电脑后面的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杜晓波了。他指指旁边的黑色沙发，说：“叫什么？”
    问这个就是例行公事了，他一点也没指望面前人会说真名——单看她这一身妆扮，也知道是个戒心很重的人。但是在这里，戒心重是很正常的事。
    果然乔小橙随口说：“叫我柚子好了。”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压低了声线。
    杜晓波点点头，也没在意，说：“你曾经疏通过有人命的时间夹角？”
    乔小橙到了这一步，也没办法退缩了，说：“对。不过是跟朋友一起。”
    杜晓波点点头，问：“用的是哪位大师的钟？”
    乔小橙愣住，立刻反应过来，微笑着说：“朋友带进去的，并没有说明。”
    杜晓波果然只是想多套点东西，见她不说，也不在意，说：“知道了。薪酬有具体要求吗？”
    乔小橙想了想，常欣接没有人命的案子，是八万以上。如果涉及钱，那么通常是抽百分之三十。贺一水他们出手就是百万打底了。
    她说：“如果有人命，我想要十五万。”
    杜晓波说：“新人口气倒是不小，现在不知道你实力怎么样，最多给你五万。其他的，以后再说。”
    乔小橙说：“八万吧，我是真有用。”
    杜晓波依然跟她讲价，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只要是为钱而来的，就不可怕。
    没多过多久，其他人也纷纷进来。这次来的一共两男一女，加上乔小橙，正好四个人，男女各占一半。
    奇怪的是，大家都进行了各种各样的伪装，有的戴着墨镜、有的戴着假发，两个女人也化了浓妆，但是看岁数，能感觉年龄不大。
    乔小橙以为这就可以了，但是时针刚刚指向七点半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年纪只有十五岁，一副未成年的样子。流海很长，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一非主流少年，但长得还不错，明星一样光采夺目。
    他踩着点儿进来，周晓波这才站起来，说：“既然人都到该齐了，我们就来说说这个案子。我介绍内容之前，你们都自我介绍一下。”说着话，他首先说，“我叫阿杜，是这次行动的组长。”
    旁边一个高个子男人说：“我叫老狼。”
    小个子男人说：“小朱。”
    旁边稍微丰满一点的女人看了一眼“非主流少年”，说：“我叫阿桑。”
    另一个苗条一点的女人紧跟着说了一句：“叫我小柴吧。”
    乔小橙从善如流：“柚子。”
    她说话的时候，那个非主流少年看了她一眼，终于说：“小周。”
    大家各自介绍完毕，杜晓波这才坐下来，开始介绍这一次的雇主。
    其他四个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那个非主流少年小周，乔小橙也跟着看了一眼。他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又乖又漂亮，像个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