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首

    
    医院病房里。
    温衡挡在病床前，阻拦陆伯瑞出院。
    “医生都说了，您至少得休息两天才能出院，不然……殷小姐那一脚踢的太狠了，医生说幸好伤的是胯部韧带，再那什么一点，您就废了。”
    薄唇紧抿，陆伯瑞铁青着脸挥开温衡：“去准备车。”
    温衡着急的走上前欲要拉他：“陆先生，您得为你自己的以后想想……”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伯瑞就冷声打断他的话：“去备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跟在陆伯瑞身边做事已经有好几年，温衡深知他已经动怒，于是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他恭敬的说了声‘好’，转身走出病房。
    ————
    春通机场。
    殷怀顺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的时候，平月已经在出口处等候。
    “怀顺！”
    平月快步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还未张口，殷怀顺就问道：“我爸那边怎么样了？高明叔呢？”
    殷怀顺双眼略红肿，往日神采奕奕的小脸，此刻是强撑的疲惫。
    从首都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人已经通过电话。
    平月知道瞒不住她后，就把事情都说了，包括裴正峰的死。
    “高明叔跟你爸爸一起被抓进去了，我手下的人有跟天哥身边做事的人认识的，他告诉我说，天哥跟七爷那边一直在帮忙找人解决这件事，但是因为走私的医药品数量大，意图又不纯，警察现在死咬着殷叔不松口，也不准许取保候审和探监。”
    说完，平月打量着殷怀顺的脸色，又低声说道：“而且，裴正峰死的那天晚上，你家小区门口的监控，拍到了殷叔出门的视频，回来的时间点，也刚好是在裴正峰死亡后没多久……警察还在高明叔家里搜出了两把枪，跟打死裴正峰的那发子弹刚好吻合，所以……”
    殷怀顺蓦地停下脚，怔然的望着前方。
    所以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怀顺……”平月担忧的握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殷叔毕竟是七爷的好兄弟，七爷不会不管殷叔的，听下面的人说，七爷这些天一直都在亲自忙活你爸爸的事情。七爷在春通混了那么多年了，认识的肯定什么人都有，更何况，殷叔也不可能会杀了裴正峰，殷叔要是想杀他早就杀了他了，哪会等到现在，一定会没事的。”
    呼吸变得有些紧促，殷怀顺快步走到一旁的角落里。
    平月紧跟上前，殷怀顺回头问道：“带烟了吗？”
    平月说：“机场不让吸烟，先出去吧，到车上了再抽。”
    “给我。”
    “怀顺……”
    “给我！”
    殷怀顺眼眶瞬间红了，双眸中血丝绷起，像是一头绝望的野兽。
    平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躁的殷怀顺。
    “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但越是这种时候，你才越要冷静。”平月担忧的看着她说：“裴正峰的死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你爸爸跟你高明叔，现在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你现在就盲目慌了神，他们还能相信谁？”
    平月最后说的几句话，让躁动的殷怀顺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垂着眼沉默了半晌后，抬手拢了下额前的碎发，双手捂着脸深呼吸了口气，才又放下手平静的说：“走吧。”
    ……
    平月本想先带她会自己家，但殷怀顺却固执的要回自己家。
    将殷怀顺送到小区门口后，殷怀顺没让她上去送，就让她先回来了。
    当殷怀顺拿着钥匙打开家里的房门时，一个小姑娘正趿拉着拖鞋朝门口跑。
    那小姑娘看着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马尾辫，脸蛋圆圆的，身上还穿着洗的发白的黄色薄睡衣。
    看到她，小姑娘停下脚，有些胆怯的打量着她，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钥匙上，问道：“你……你是怀顺姐姐吗？”
    殷怀顺微微皱了皱眉，一边拔出钥匙关门，一边问：“你是谁？”
    小姑娘勤快的跑上前，主动接过她手中的包和行李箱，自我介绍道：“我是囡囡，我妈妈是周琳。”
    听到周琳的名字，殷怀顺掀着眼皮看了眼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低头换了鞋，问道：“你妈妈呢？”
    “妈妈去律师事务所了，她说之前给我爸爸打官司的那个叔叔，可以帮到殷叔叔。”
    赵囡囡把行李箱放到一旁，又弯腰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殷怀顺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关上门，她喝了口水，拨通了程军的电话。
    因为是傍晚，电话打通，程军那边乱哄哄的，似乎一群人正在吃饭。
    程军扯着大嗓门说道：“顺子啊，你可算舍得给哥打电话了！快来，我跟少钦在九南坊，还有泉哥他们也都在！”
    殷怀顺沉吟了下，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她换上鞋，拿着车钥匙再次出门。
    听到开门声音，赵囡囡又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怀顺姐姐，你要出门吗？”
    殷怀顺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她说道：“你妈妈回来了，告诉她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闻言，赵囡囡点了点头。
    一路上，殷怀顺车开的飞快，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城东的九南坊。
    九南坊是程军的一个朋友开的小山庄，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做的菜好吃，在城东郊区那一带很出名。
    到达九南坊，殷怀顺停好车跟着山庄服务员走进去。
    夜幕降临，九南坊挂着的灯笼这会儿都亮了起来。
    通过一道长长的小木桥，走到拐角处时，正好与走出来接她的席少钦碰到。
    “顺子姐，这么快就到了。”
    “嗯，军哥呢？”
    “还在里面包厢喝着呢。”
    席少钦与她并肩朝里面走，笑道：“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来的，他们都喝高了，正在里面胡闹。”
    殷怀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军哥还能认人吧？”
    席少钦笑了笑：“认你应该没问题。”
    殷怀顺说：“那就行，我找军哥有点事。”
    “要是说事的话，就别进去了，泉哥他们闹的最厉害，你进去了他们肯定又要闹起来了。”席少钦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说：“让服务员重新开间包房，你先进去等着，我喊程军过去，你们边吃边说事。”
    席少钦一向做事周全，里面恐怕闹的确实很厉害。
    殷怀顺点点头，说了声好。
    ……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陆陆续续端着先做好的菜送进来。
    没一会儿，席少钦搀扶着喝的醉醺醺的程军走了进来。
    程军已经喝醉，无所顾忌的圈着席少钦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个不停。
    路过的服务员都拿着异样的眼光朝两人看过来。
    席少钦忍无可忍，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顺子姐还在等你，你正经点！”
    程军一手揉着脸，一手握住席少钦的手傻笑，“手这么软，打疼了怎么办？老公给你亲……”
    程军嘟着嘴要去亲席少钦，席少钦嫌弃的推开他的脸，硬拽着他把他摁到了椅子上。
    殷怀顺淡笑着打趣道：“军哥这是喝了多少酒，胆子壮的这么肥，不怕晚上少钦不给你上床睡觉吗？”
    听到她的声音，程军稍稍清醒了些，哈哈笑道：“顺子来了，这一个多礼拜怎么也不见你的人？”
    想到在首都发生的事情，殷怀顺眸光暗了暗，她扯着嘴角淡笑道：“去参加朋友婚礼了。”
    席少钦倒了杯水递给程军，催促殷怀顺吃饭，“叫的都是九南坊的招牌菜，味道都还蛮不错的，顺子姐你吃点东西吧。”
    望着桌子上菜，殷怀顺没有一点胃口。
    但她知道，正如平月所说的那样。
    现在殷震跟高明能信任的人只有她，在事情调查出来之前，她必须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精力，替两人奔波。
    她拿着筷子夹了点素菜。
    不知道是不是饭店的饭菜都太过油腻的原因，殷怀顺吃了两口，就觉得有点太过油腻，想要呕吐。
    程军那边连喝了两杯茶，比刚才状态好了很多。
    他放下水杯问道：“顺子，你要说什么事？”
    殷怀顺喝了口水，压下胃里的那股不适，才开口问道：“我爸出事了，我想找军哥帮个忙，看看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我想去探监。”
    “探监？”
    听到这个词，程军跟席少钦都惊讶不已。
    程军更是有些急，他端起水杯，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问道：“我只听说前两天裴正峰被人打死了，还没听说你爸也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殷怀顺摸出包里的烟和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才说道：“我刚回来，只知道警察那边认定我爸跟高叔杀了裴正峰，还有走私医药品的事情，具体细节还不清楚。”
    闻言，程军跟席少钦更觉得惊讶。
    裴正峰死的第二天，程军就从朋友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们只当是裴正峰被清理门户了，或者是被仇家杀了，但却没想过会扯到殷震。
    程军看向殷怀顺：“警察那边不准探监吗？”
    殷怀顺点了点头：“我爸不可能做那些事，我想去见见他，问清楚。”
    程军垂着眼摸了摸下巴，思衬道：“这还真的有点难，我先帮你问问吧，这事儿成了到时候我陪你过去。”
    “不过。”程军抬起头，谨慎的说道：“你去了也不要问的那么直接，你爸如果没有做那些事情，那么陷害他的人，就有可能连你都不会放过，所以你自己也得注意。”
    席少钦担忧的看着殷怀顺说：“顺子姐，不如你先跟我们一起住吧，家里还有空的房间，有我跟程军在，那些人不会太嚣张。”
    袅袅的烟雾在她鼻底好嘴里飘散出来，缠绕在她的双眸前。
    殷怀顺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关系，我家现在应该是警察局那边的重点监察对象了，他们这时候不敢对我下手。”
    席少钦说：“那也难不保有万一。”
    殷怀顺抬手揉了揉额头，抽着烟说道：“家里还有两个人，我走了她们也危险了。”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两人说道：“你们别担心我，我爸跟我高叔在帮里威望挺高，帮了手底下不少兄弟，我爸他们出事了，那帮兄弟也不会看着我不管，晚会儿我会联系军子他们。”
    程军撸了把自己的短发，深呼吸了口气说：“好，有事就给我提前打电话，这段时间我让朋友多去你家周围转转，有情况了你们就赶紧搬走，不能拿命开玩笑。”
    殷怀顺也松了口气，朝二人笑了笑，由衷的说：“军哥，少钦，谢谢你们。”
    程军嗨了一声：“客气什么，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殷怀顺拿着钥匙正要开门，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
    周琳疲惫的脸庞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说道：“小顺你回来了。”
    殷怀顺看着周琳，心里已经波澜不惊。
    纵然她一早就做好了接受周琳的准备，但这会儿，她扯不出一个笑容来对待她。
    周琳对她平淡的样子也浑然不在乎，她勤快的帮殷怀顺拿了拖鞋，喊了声赵囡囡吃饭后，就又张罗着进了厨房。
    周琳只比殷怀顺早回来了一个多小时，听到女儿说殷怀顺回来了，周琳忘却了奔波一天的疲惫，下楼买了新鲜的菜和肉，就赶紧下手做饭了。
    周琳在厨房里盛饭，喊女儿去端饭。
    殷怀顺本想去帮忙，被周琳给赶了出来。
    赵囡囡也不觉得自己妈妈这样差别对待有什么不妥。
    厨房里，周琳还在忙活最后一道汤。
    赵囡囡拿着碗筷走过来，看到餐桌上放了一个礼品盒。
    殷怀顺夹着烟抬了抬下巴：“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买了块腕表，看看喜欢不喜欢。”
    赵囡囡受宠若惊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要礼物，谢谢姐姐。”
    “拿着吧，快要上大学了吧？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大学礼物。”
    “……谢谢姐姐。”
    赵囡囡拿起礼品盒先放回了卧室，等出来的时候，周琳也做好了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
    周琳解了围裙坐下，替殷怀顺盛了碗炖好的汤，笑道：“今天时间不太够，就炖了一个多小时，小顺你先尝尝口味行不行。”
    刚收了礼物，赵囡囡对殷怀顺的拘谨少了很多，她开心的朝殷怀顺说道：“姐姐你没有回来的这两天，我妈妈都没有下手做过饭，每天早上我还没有醒过来，她就出去忙殷叔叔的事情了，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我都吃不到她做……”
    “囡囡！”周琳冷下脸训斥道：“吃饭的时候怎么那么多的话！”
    赵囡囡被妈妈训的脸色怔怔，咬着筷子低下了头。
    殷怀顺站起身拉着周琳坐下：“她也没说什么，周姨坐下吃饭吧。”
    周琳回头看着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安慰的对她说：“小顺，你别担心，你爸爸的事情我已经找到律师愿意帮忙了，你爸爸是被人陷害的。”
    殷怀顺觉得胸口闷的呼不出气，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周琳碗里，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周琳抿了抿耳边的头发，点了点头。
    周琳的手艺一直不错，殷怀顺之前吃过她做的饭，知道她做菜不错。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殷震和陆伯瑞的事情，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勉强的把周琳给她盛的汤喝了后，就再吃不下任何东西。
    吃过晚饭，殷怀顺洗了澡就回卧室跟军子等人联系。
    殷震被警察带走的那天，高明正跟他们几个在一起，高明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他们，先不要告诉殷怀顺。
    如果可以，高明是不希望殷怀顺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春通的。
    得知殷怀顺已经回来，军子等人立刻跟殷怀顺说，让她放心，高明走的时候吩咐他们了，他们一定会保护好她。
    但除了这些，他们几人对殷震和高明的案情都是分毫不知。
    甚至连裴正峰的死都说不出来什么重点。
    挂断电话，殷怀顺刚把手机仍在桌子上，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是一个春通的陌生手机号，就随手挂断了。
    刚挂断，那边就再次打了过来。
    殷怀顺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是我。”
    “……”
    殷怀顺禀着脸，拿下手机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号拖到了黑名单里。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陌生手机号打了过来。
    殷怀顺看了一眼，再次将陌生手机号拉黑。
    当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殷怀顺当做没看到陆伯瑞发来的短信一般，将手机关机后扔在了桌子上。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
    殷怀顺回过头，周琳端了碗馄饨走进来，笑道：“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我给你煮了碗馄饨。”
    殷怀顺走过去接过碗筷说道：“我不饿，您不用这么麻烦了。”
    周琳说：“哪能不饿，多少吃一点。”
    闻言，殷怀顺没再说什么。
    周琳没有出去，她跟着殷怀顺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殷怀顺低头吃东西的样子，开口道：“我跟那律师约好了，他说他会帮忙申请让我们跟你爸爸见一面。”
    殷怀顺低头咀嚼着馄饨没有说话。
    望着她的脸庞，周琳忍不住的想到了殷震，眼眶没由来的红了起来。
    殷怀顺吃了两三个馄饨就放下了碗。
    她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周琳问道：“您说我爸爸被人陷害的，是知道什么吗？”
    “我知道！”周琳有些激动，她下意识朝殷怀顺身边挪了挪，红着眼说道：“那个人死的时候，你爸爸是出去了一趟，可他没有去杀人，更没有去贩毒，那几天他一直都在家里陪我，根本没有机会出门去做那些坏事。”
    殷怀顺微微皱了皱眉：“那您知道他那天晚上去了哪了吗？”
    周琳揉了揉自己粗糙的手心，说道：“那天晚上他去了你外婆家，他亲口告诉我的，虽然我没有跟他一起去，但我相信你爸爸，他不会撒谎骗人的。更何况，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血腥味。我听人说，那个死的男的，脑浆都崩出来了，浑身都是血，你爸爸要是真杀了他，身上怎么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
    周琳说的话没有太多的根据，都是根据自己对殷震的了解来推断的。
    但这对殷怀顺来说，很好证明殷震不在场的证据。
    只要去梁家问问就能一清二楚了。
    殷怀顺站起身说：“既然这样，您先去休息吧，我去我外公外婆家一趟。”
    周琳跟着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殷怀顺说：“不用，您留在家里陪囡囡吧，我问完事情就回来。”
    周琳点点头说了声好。
    换了衣服，殷怀顺戴了帽子和围巾，将自己的头围的严严实实的才出门。
    为了防止楼下的陆伯瑞认出她的车牌号，她没有开车，从没有路灯的花坛里绕了大半个小区，在最远的门走的。
    出了门，她叫了辆出租车，报了梁家的地址后，就缩在后座打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时日老是动不动就犯困，仿佛睡不饱一般。
    不知道睡了眯了多久，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道：“后面那辆车怎么老跟着，姑娘，你看看后面的车牌号认识吗？从我接你上车他就跟着了。”
    殷怀顺眯着沉重的眼睛回过头看去，灯光刺目，她看的不太清。
    收回目光，殷怀顺低头朝围巾里缩了缩，说道：“您开吧，不用管它。”
    ……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梁家门口停下。
    下了车，殷怀顺没有看到那辆车跟进来。
    她站在梁家门口前摁了两下门铃，没多久，可视门铃里传来保姆的声音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是怀顺。”
    “三小姐？哎，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去开门。”
    没一会儿，保姆披着衣服跑过来帮她开了门。
    殷怀顺问道：“我外公外婆睡了吗？”
    保姆道：“刚睡下，我刚才上去喊了他们，老先生听说是你，已经起来了。”
    殷怀顺跟保姆一同走进屋，换了鞋进去，梁琦跟梁老夫人也披着衣服下了楼。
    梁老夫人看着裹的严严实实的殷怀顺，语气依旧的严厉问道：“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过来说，非要大半夜的过来？”
    殷怀顺摘了围巾和帽子，微微喘着气的看着两位老人问道：“我爸出事了，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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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考验人性的时候到了，有冤的报冤，有仇的要报仇了，抱抱我的小顺顺，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