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潮声

    
    一个雨后的傍晚，空气中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透着一丝凉意，夕阳照着窗外树叶上的雨珠，折射出微弱的金色的光。病房内三个人正在用晚餐，林?接到陆辛诚的电话说画廊里有急事请她回去处理。不一会，陆辛诚就到医院接林?，林正宾让清杉和他们一起回去“清杉也一起去吧，整天在医院陪我这个老头子怪无聊的，去画廊转转，也早点回去休息。”清杉向来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回一句：“没有，我不无聊的。”林?笑着说；“我们明天再来吧，让外公也早点休息。”临走时，清杉回头对林正宾说：“外公，明天给你煲排骨汤。”林正宾开心的笑着说：“好，好，你比你妈妈强多了，她可是没你这点本事呢！”大家都十分开心的笑了。
    清杉有些不适应这样充斥着艺术气息的环境。画廊里的画似乎是以水墨画为主，也有一些油画，可是当他们到画廊的时候画廊早就关了。从侧门进去，有员工电梯一直到三楼。三楼是一间敞亮的画室和两间办公室还有一间温馨的员工休息室。而四楼是林?的私人公寓，里面有一个小厨房，两间卧室，一个敞亮的客厅，这间公寓的钥匙只有林?和陆辛诚才有。
    一到画廊，陆辛诚就进了办公室。林?将清杉带到四楼简单的介绍了画廊的布局，然后留清杉一个人在四楼看书看画或者看电视。客厅里有许多的绿植，还有用一整面墙设计出的书架，整个客厅显得简洁自然，和楼下的环境截然不同，清杉觉得自己是下里巴人，面对楼下的阳春白雪，她既欣喜又小心翼翼的，害怕一个疏忽就破坏了一样好作品。还好这里要自然得多，让人觉得很轻松。
    小时候清桐问清杉最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清杉说她想在没人认识的江南小镇里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院内有几株芭蕉一株梅花，或者一颗木瓜树，阶下几盆兰花不用多名贵普普通通的就好。屋子不用太大，就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打开窗户就能看到院内的植物听到虫鸣鸟叫。书房一桌一椅一个木质的书架放满自己喜欢的书，窗边一个蒲团一个小茶几摆上一套简单的茶具，闲时一人焚香品茗，雨季听雨冥想。清桐敲她的头说：“你个没良心的，就想着一个人逍遥自在不要我是不是？”
    “哪有啊，你不是一直嫌弃我吗，现在到怪我不要你了。”
    “你个傻子，再嫌弃你也没办法不要你啊，谁叫你是陪着我到这个世界的人呢？”
    确实，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对方最亲近的人，他们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现实却打破了这份认知。两人心里多多少少也一定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们都不希望有这样的改变，习惯了原先的关系就不想轻易的失去，即使没有血缘的牵连他们十多年来的陪伴也是不可磨灭的。清杉想到这里忍不住想给清桐打电话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的。这里有她想要的生活有给她生命的人，但是远离了陪伴她长大的人。
    “喂，小傻子。”
    “你才小傻子呢！”
    “哈哈，这几天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不累。就是每天去医院陪陪外公。你呢？在家干嘛？”
    “我没什么事啊，闲着无聊就去打打球。现在在外婆家呢。”一听说是清杉的电话一旁的表妹就扯着嗓子说：“杉杉姐棉州好不好玩啊？早知道你妈妈那么有钱就早点送你棉州了……”
    清桐走到屋外才小心的说：“清杉别听小孩子瞎说，她就是被舅妈给带的，你不用理他们。”
    “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在家没事的话能不能跟爸妈说说来棉州陪我啊。”
    “可以啊，就知道你肯定不习惯我早就跟爸妈商量好了的，订了过两天的票想给你个惊喜呢！”
    “那太好了，我还想吃妈做的酥肉，你给我带点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看看自己都胖成什么样了就想着吃。”
    “要你管，我胖怎么了，你小心我跟爸妈说你让我写的情书。”
    “停停停，真是服了你了，还拿这种老梗威胁我，还想吃什么等我来了给你带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把所有古镇都逛玩。”
    挂了电话清杉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拉开米色的窗帘，看着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想着未来自己将会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里学习生活，将会和自己最亲的人在一起就觉得无比幸福。她认为只要自己坚持，只要不断努力，终有一天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种笃定的信念是那么难得，只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在往前奔跑的路上一直带着这份笃定，这份天真呢？
    转眼快到十点了，清杉已在林?的房间睡下了。在梦里，清杉感觉有人时而温柔轻抚着她的脸庞，时而给她掖好被子。她想睁开眼睛，但是用尽所有力气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清杉按着阵阵发痛的心口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过了不到半分钟清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林?。因为林?握着清杉的一只手，所有清杉轻轻一动林?也醒来了。林?看着清杉明亮的眸子，白皙的皮肤上那几颗小小的痣也清晰可见。眼前就是她这一生的天使，如今好不容易已经触手可及了，可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波折。想到这林?开始起床洗漱，准备好要出门的时候看清杉还醒着，便坐到床边抚着清杉的头说：“再睡会吧，现在还早。我有些紧急的工作要处理，今天得去川城出趟差，陆叔叔一直在画廊，如果要去医院的话他会送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用得到的食材都给你放在厨房了，想做的话很方便，如果不想做就别做了，别太累！”清杉点头说：“嗯，你要去多久？”林?回答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清杉还是点头说：“好，路上小心。”
    清杉想起昨晚在从医院来画廊的路上陆辛诚轻描淡写的对林?说：“这次本是不该打扰你的，只是已经一周了还是没什么进展……”林?问：“之前的作品送过去怎么说？”陆辛诚答：“那边收了画，但是三天后才回复说一定让你过去。”林?皱着眉说：“没关系，要是实在不行，明天让阿美跟我去一趟好了！”陆辛诚试探性的问：“那万一是……诶，大不了咱们不签这单了，别跟他们浪费时间的好。那些都是商场上的老手了，要是给咱们挖坑也不是不可能。”林?点头说：“要是我们自己的单子也就算了，毁约就毁约吧，但是这次是牵连到学校的。这几天清杉和医院那边就先麻烦你照顾了，我去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条件。”
    清杉虽不懂他们的具体工作性质和内容，但是她看得出林佩的担忧。那一定不是纯粹的工作问题，那神情中还有些恐慌，不管她怎样掩盖都逃不过女儿的眼睛。
    等林?出了门，清杉也开始起床洗漱。一推门，看到陆辛诚已经准备好早餐，坐在客厅看文件了。清杉礼貌的叫他一声“陆叔叔早！”陆辛诚也微笑着招呼她吃早餐。
    清杉一个上午都守在厨房煲汤，陆辛诚则在客厅办公。他们会时不时的聊几句，聊她想去哪里上大学，喜欢读什么书，看什么电影，两人聊起书和电影都很投机。陆辛诚是典型的文艺青年，他在画画工作之余总会看书，会练字，总之极其好静，性格十分沉稳，在林正宾眼里这些特性正是他众多的艺术生中可以脱颖而出原因。只有静得下心来，学会好好沉淀才会创造出清丽脱俗的作品。所以他才成了林正宾的关门弟子。
    但是当清杉说想在棉州或者川城上大学时陆辛诚有些惶然。问她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两个城市，她说：“小时候只是觉得江南的景色很美，现在看来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在这里还有亲人，她希望未来可以在这里陪着妈妈和她一起生活。”听清杉如此热衷棉州和川城，陆辛诚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想：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隐瞒，总有一天，该知道的她终会知道。
    到了午饭时间，陆辛诚和清杉一同去医院和林正宾用午餐。几天下来陆辛诚和清杉也越来越熟络，越来越聊得来，清杉也习惯了和林正宾相处。直到林?离开的第三天……
    前几天一直阴雨连绵，这天终于看到了雨霁初晴的棉州，这江南的韵味在雨打芭蕉中更显得无比柔美雨水将一切洗刷的干干净净，就连花花草草似乎都在雨水中褪去了颜色变得淡雅了许多。清杉在清晨微凉的清风中醒来，这已经是第三天被心口的刺痛惊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事物都已不记得，但是一醒来就会有莫名的伤感，眼泪也不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清杉并没有多想，依旧像往常一样起床先煲汤。可是食材刚下锅就接到陆辛诚的电话，让她赶快到医院。清杉有些慌乱，身上还穿着米色的居家服，长发散乱的披着，在原地呆站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从别墅出去很难打到车，她按记忆中的路线向市区的方向跑着，不知跑了多久，眼泪迷了眼睛，有些看不清路。
    终于造一个路口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到医院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钱包出门，给陆辛诚打完电话，陆辛诚让她等着有人下来接她，不一会果然看见一个男人往这边走来，她几步跨过去，说了一句“麻烦你了。”然后飞快的跑进来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林正宾已经抢救结束了。一个护士拿着好多张纸让她签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完全听不到陆辛诚和她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签完了所有然后不顾身后的声音就走到病床前，看着林正宾苍白的面孔，眼神疲倦的望着清杉，然后无力地将一只手抬起来，清杉立即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手心一点点变凉……
    最后清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病房里出来的，只是坐在医院长凳上的时候听到陆辛诚说：“我已经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她正在往回赶了……”
    自从到医院，清杉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身临其境的面对这种事，以前爷爷奶奶离世的时候，爸妈都让她在一旁不去接近，似乎每次都像是一个旁观者，除了会不由得生出几行泪外，就真的没有太多的伤痛。只是看到爸爸的愁容的时候会觉得心疼，会换位思考将自己设身在那样的出境之中去体会爸爸的心情。但是到了真正亲身体会的时候，总要比曾经的隔岸观火要来的真切，要更加无法接受。
    那些已逝的亲人，或许是因为我们此生缘浅吧。他们留给我们的是流淌在血管里的这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东西，但是依旧希望有来生，我们可以用下一世情深弥补这一世的缘浅。
    眼看着林正宾静静地躺着，被盖上雪白的布推出病房的时候，林?终于赶到了。她无力的跪在病床边，叫了一声“爸爸。”还没等到眼里的泪流出来便晕倒在地。清杉不知所措的紧紧抱住林?……
    林?醒来已是半夜了。陆辛诚已经开始准备林正宾的后事，清杉则一直陪在林?的病床前，一整天都呆坐着，其间郄家父母打来电话问过，也是一直安慰着清杉，清杉一直冷静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告诉他们没事，不要担心。听着清杉的口气，郄家父母确实安心不少，只有清桐心里担心的要死想着要是订早一天的机票就好了，只有他知道清杉最会伪装自己，最会表现出一副刀枪不入的利害劲。
    事实上这几天里最忙的是陆辛诚，因为林?一直振作不起来，而清杉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陪着林?，寸步不离的照顾林?，所有的事都由陆辛诚安排决定了。第二天郄家父母和清桐都到了，余晨看着消瘦的母女两心疼极了，但是又好像什么因也不能为她们做。初来乍到为了不给林?添乱他们待了两天就走了，只留下清桐陪着清杉。
    葬礼是在一周后举行的，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葬礼没有邀请太多的人，这好像也是林正宾的意思，来的大部分都是老者，像是林正宾的朋友，还有少数几个他的学生。林?的朋友似乎一个都没有，其中有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带着她的儿子，从进灵堂开始就不停地拭泪，在灵堂前行了礼然后由儿子扶着走到林?跟前抱了抱林?，小声的说：“现在孩子回来了，你要照顾好她和你自己，你可要坚强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我和致辉都是你的亲人。节哀啊……”林?也拭去泪努力微笑着说：“嗯，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的照顾孩子。谢谢你！”
    女人在转身之前抬头看了看清杉点点头勉强的扯着嘴角给清杉一个微笑。清杉以礼鞠了一躬，一抬头看到一旁的男人目光依旧留在自己脸上，有些不解的回望过去，男人眼底似乎有些责备，不过半秒他便转身扶着女人离开了。清杉不解，但也无暇顾及。
    几天后，林?已经整理好情绪开始工作了，她明白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清杉的依靠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里让清杉担心。陆辛诚本想带着清杉和清桐就在周围的景点逛逛当散散心，只是在清杉看来这时候并不是游玩的时候，眼前纵然是良辰美景也抵不过心中的空洞，盛夏的炎热更融不化心中冰川。她初识不久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世界，她还没等到听完当年的故事，还没等细致的了解外公外婆还没和外公一起回家喝茶……
    几天后清杉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借口说要回去准备填报志愿，然后林?也安排清桐和她一同回了小镇。在回去的头天晚上终于查到了两人的成绩，清桐自然是意料之中的好成绩，而清杉居然比平时水平低了很多，每个人都不相信她会考出这个成绩。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谁也没有办法，只是都没有责备她，等她自己表态。
    回到小镇，清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又痛哭了一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哭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好委屈，想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伤心难过都哭出来。或许是因为自己考的太差，也或许是林?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未来是否要自己和她一起生活，是否会陪着自己，做回自己的母亲。感觉到如今她才更像是没人要的孩子，以前并不知道真实情况，所以自认为自己就是郄家的女儿，现在知道了事实，亲生母亲就在眼前，自己不再是郄家的女儿了，但是却依旧不知道亲生母亲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抛下自己。
    清杉更加好奇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个问题，还以为到了棉州就会见到，或者至少可以听到一些有关的话题。可是并没有，没有一人提起，清杉自己也没有问。但是她更希望林?可以主动告诉她有关她的所有事情，爸爸，外公，外婆，还要当初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个闭塞的小镇，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接她回去。可是林?没有一次想提及这些事情，清杉真的觉得等得好累，但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瞎想，或者说是自认为合理地推断。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郄家的孩子，还有郄家父母作证她就是林?的孩子。但是为什么当初都不敢带自己回棉州，为什么林正宾说她会毁了林?的一生呢。而且就连在林正宾的葬礼上林?也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介绍清杉大多数的人都当清杉是林?身边的助理，要她好好照顾林?。
    如果只是单纯的未婚先孕，那以林家的条件和对她的疼爱程度，完全没有必要在意外界眼光的影响啊，林?大可以将她带在身边一起生活。那么还会是什么呢？这种不安全感充斥着清杉这段时间的生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未来会继续和郄家生活还是和林?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里，清桐帮她找遍了棉州和川城所有符合的院校，并且一一筛选出来让她挑选，其中大部分是私立学校。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如果以后和林?生活的话她觉得林?肯定支付得了这些在郄家看来相对昂贵的学杂费，但是如果林?还是不要自己，以后依旧要和郄家一起生活的话她甚至想过不上大学了，因为她不想再给郄家造成任何麻烦，毕竟他们都没有义务抚育自己的。这些年的来郄家其他亲属对自己的冷眼就解释得通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还要无故的去看管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这个外人自然就不会受人待见。
    在填报志愿的前两天林?终于到了小镇，看到清桐为清杉选的学校有些为难的对清杉说：“清杉，你可不可答应妈妈一件事，只要你答应妈妈不要报棉州和川城的学校，你想去哪，想学什么妈妈都没意见。就当妈妈求你了，答应妈妈好不好。”
    清桐在一旁气愤的说：“清杉从小就喜欢江南，现在去那里上学你们还可以离得近一点，怎么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弃呢？”郄明华将清桐拉到一旁说：“怎么和阿姨说话呢？大人说话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插嘴，你回房间待着去。”林?低着头掩饰着眼里的难过：“清桐说得对，是我不好，但是这件事真的是对不起。”清桐无奈只能在郄明华的怒视下回房间，剩清杉面对三个大人。
    原来清杉还在想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见不得人，而如今林?却直接不想让自己出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这是嫌弃自己吗？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影响她的事业吧？清杉心里无比的绝望，她一心想逃离，想要逃避十多年来的朦胧，逃离那些无奈的眼神。
    似乎郄明华和余晨都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谁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两人只是都帮着林?劝清杉放弃报那两座城市的大学，清杉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听他们的说辞，因为在清杉心里早已有了抉择。
    还没等他们说完，清杉就立即打断他们说：“好了，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会照办的。我答应你们不会挑棉州和川城的学校。其他的你们就随我吧。”林?沉默良久之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今这样，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郄家父母和林?才知道她报了一所北方的大学。那个城市在很北的北方，离小镇很远，离秀丽的江南也很远。林?从始至终都说让清杉自己决定，郄家父母自然也是尊重清衫自己的意愿。因为清衫学的是心理学，郄明华还是很开心，因为这怎么也算是跟医学沾点边的。自那次过后清杉没有再见林?，就连离家去学校的时候林?提议要送她但她没有同意，她拒绝所有人送她，独自一人北上，到了这个陌生而冰冷的城市。
    不知不觉，清杉已经在操场上跑了不下十圈，一个足球不偏不倚的砸在她头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记忆来时总如破涛汹涌，一人沉浸其中就无法自拔。在寒风中清杉也不在意身后人的抱歉，那声音好像很熟悉但是却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会幻听成白宇泽的声音，清杉随意地揉揉头然后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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