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潮声

第四章 不免亲疏

    
    年关将至,林?干脆给自己休假在家里准备年货,或许是因为这个是清衫第一次在棉州过年,她格外的兴奋,将家里家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外公外婆的遗照似乎也没有一点晦暗和沉重。清杉还在马不停蹄的准备年后的考试,林?不让她插手。最后清杉还是坚持要用一天的时间和林?去给郄家父母和奶奶买礼物,她们逛到一家男士精品配饰店的时候清杉停了下来,刚想踏进去却想到如果她给爸爸买礼物妈妈会不会不开心。又想退回来,结果林?挽着她的手径直走了进去,边笑着说:“没关系的,你想给谁买呢?”清杉尴尬的笑着说:“也不知道华哥哥会不会喜欢这种风格。”林?笑着说:“你用心给他挑的他都会喜欢的,别担心,还有妈妈在呀,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呢!”说完这话林佩突然觉得一阵失落,她是看着华玄空长大的,却没能看这清杉长大啊,现在还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愧疚感又袭上心头。清杉看林?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笑着说:“好啦,你看着他长大但是你是我妈妈啊,又不是他的妈妈,你以后都是我的,无论我干什么你都要看着的,好不好?”
    “当然了,你做什么我都要看着你。不过阿空小时候可是叫过我岳母的,他说长大了要把你取回来,这样我就不会因为看不到你而难过了。要是以后他还想叫我岳母那我就是要看两个人了呢!”
    “什么呀,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而且我才不要别人来分散你对我的注意力呢!你不要耍懒。”清杉红着脸说。她没想到林?会误会她和华玄空,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越解释反倒会奇怪吧,谁又知道长辈们的想法呢!在林佩的建议下她给华玄空选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最后清衫没底气的说:“妈妈,那个,我想给爸爸也挑一件礼物。可不可以?”说完忐忑的看着林?的表情,直到林?笑着摸摸她的头说:“终于说出来了?干嘛要有那么多顾及呢?你想给爸爸买礼物是对的呀,我没事的,你不用小心翼翼的。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第一个告诉妈妈,知道吗?”
    “嗯嗯,我记住了,谢谢妈妈!。”清衫说完轻轻地抱了抱林?。
    年夜饭是母女俩亲手做的,清衫不喜欢北方的饮食,南方的菜色不像北方的那么野蛮,一道道精巧的像艺术品一样。林?为了这顿年夜饭还特地学做菜学了很久,清衫也做了几道拿手的菜,两人看着年夜饭摆了满满一大桌都开心的笑着说:“够我们吃好多天了。”清杉特意在饭桌上摆了四套餐具,给外公外婆的杯里也倒上了酒。两人在两张遗照前磕头敬酒,像是回家的仪式。“外公外婆,清杉回来了,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妈妈。”
    “爸妈,我和清杉会好好生活,我会好好照顾清杉,你们就放心吧……”林?哽咽的说不下去话,清杉转身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说:“妈妈我们吃年夜饭吧!”
    华玄空在年三十那天赶了回来和父母一起去海岛陪华奶奶过年,因为时间太赶清杉没见到他一眼。陆辛诚也早早回家陪父母过年了,还邀请清杉年后去川城的时候去乡下家里玩。因为清衫说过要在棉州过年,所以木家也没有叫她去川城。给郄家的礼物也都在年前寄到了,给清桐挑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清杉知道他一直很喜欢的牌子,所以坚持用自己攒的钱给他买的。还因为礼物太贵被余晨责怪了一番,她笑着转移话题:“妈妈,我年后得考试可能不能会去看你们了,对不起。”
    “当然是考试重要啊,你好好准备考试,以后还会有时间的嘛。过完年让清桐过去看你,他都念叨了好久了。对了到时候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刚上大学的时候你爸怕他耽误学业不让他谈恋爱,这都考完研了还不见他提这事,问他他也不说,我都愁死了。”
    “哈哈哈,好的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问问他。”
    “你问他他肯定说,他还是跟你要亲一些的。”
    “清杉啊,我还记得上次来家里的那个阿空呢,你们怎么样啊?你也毕业了,听清桐说他也在日本工作,这样也好你们离得近一点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那孩子真的很不错的,你们在一起我跟你爸也放心了……”
    “什么我们在一起?妈这是谁跟你说的,我们根本就没什么的,我去日本是去上学不是因为他。”
    “你在妈妈面前还害什么羞呢?清桐都跟我说了,阿空对你很好的,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清杉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误会她和华玄空,自己越解释就像是越描越黑解释不清楚了,下次见到清桐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她也想着要不要将白宇泽介绍给大家,可是之前华玄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之前大家都没提过这事,但是一旦说出来就会有很多人来关心这件事,又会生出来很多麻烦,尤其是木家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白宇泽的假期很短所以没有回家过年,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年,清杉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在兼职,说不到几句就被挂了电话,直到除夕那天白宇泽才主动打来电话“对不起啊清杉,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也没好好关心你。”
    “我知道,不用道歉的。最近没好好休息吧?一个人过年还是跟同学一起?”
    “我跟室友一起的,别担心。等你开学我就能闲一点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冲绳看现实版的宫崎骏,去你最喜欢的神社和雪山。”
    “你这一年都在打工就是等我一起去吗?”
    “当然了,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即使全世界满是盛景,但或许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会觉得一切都有意义。
    清杉听着这话有些感动,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似乎真的很幸福。她开心的笑着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不过你也别太辛苦了,记得好好休息。”
    “放心吧,你好好准备考试,我等你。”
    清杉和白宇泽都觉得恋爱是私人的事没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爱一个人并且那个人也爱着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事。也或许是最合适的人才会这样,他们没有像其他的情侣那样如胶似漆的秀恩爱,也没有其他情侣那么多的争吵,只是平平淡淡的陪伴在一起。或许早就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要一同走一生的那个人。
    初一那天和林?一起去了外公外婆的墓地拜年,之后再准备一个人去川城给奶奶和爸爸拜年。刚要出门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清杉今天要来家里吗?”
    “是,我刚准备过来呢。”
    “你哥已经去接你,你在家等吧!”
    一年多来跟爸爸的关系还是那样生疏,似乎是从心底的不愿去接受,但是这样冷淡却又浓在血管深处的亲情真的让人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相处,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原来木烈松不只是来接她,也是带着周莫莹和珊珊来给林?拜年的。每年都是如此,每年的大年初一这天他会带着礼物来看林?和林正宾拜年,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人,再后来就是三个人。木烈松和林?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虽然比不上亲生母亲,但是在木烈松心里林?也算是他的妈妈,毕竟在李玉姣回来之前一直是林?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他的童年里都是林?的身影。今年因为有清杉在所以林?并没有想起来木烈松会来家里,因为认回清杉的这几年都是和郄家在泸镇过的年。
    珊珊规规矩矩的跪在林?面前甜甜的说:“奶奶新年快乐,祝奶奶身体健康越来越年轻!”逗得林?很开心,接到红包后就跑到清杉面前悄悄的说:“姑姑我们去买好吃的……”还没说完就被木烈松抱到一边说你再偷吃糖就让华叔叔来陪你玩。“我才不要臭叔叔呢!臭叔叔会欺负我。”
    林?听笑着说:“也只有阿空才能吓唬住我们的小可爱了。”
    “奶奶臭叔叔老欺负我,你帮我揍臭叔叔好不好?”几个人被珊珊甜甜的声音逗得直笑。“奶奶不能帮你,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哦!”
    “那是谁呢?”珊珊瞪着大眼睛问。
    “你可以问问姑姑啊!”
    “姑姑你是不是很厉害可以帮我揍臭叔叔?你帮我揍臭叔叔我给你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吃,好不好!”清杉看着林?一时语塞,“我……”她面对小孩子本就无所适从,这样的问题更是觉得奇怪。周莫莹见状立即为她解围:“珊珊,不许这么说华叔叔,我可是听说华叔叔这次从日本给你带了好吃的棉花糖哦!”小丫头一听就开心的说不揍臭叔叔了,又惹的大家笑了很久。
    “清杉去日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帮忙收拾收拾?”木烈松问清杉。
    “不用了,阿空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学校离阿空公司也不远刚好可以有个照应。”林?边说边看着清杉。
    “也是,阿空在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倒是第一次见清杉的时候阿空就带着珊珊和清杉就玩了老半天,一直缠着清杉。那天晚上清杉还被阿空灌得满脸通红的,我看那时候阿空就对清杉有意思。”周莫莹又对林?说:“?姨你这下不用担心了,华伯伯和华伯母也那么喜欢清杉。”
    “怎么会呢?华哥哥就是比较照顾我而已,我们真的没什么,你们要是再误会下去华哥哥估计要生气了。”话语间有些严肃和生气,听到这大家也多不敢在说什么。“不说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跟哥哥嫂嫂去看奶奶吧!”林?见清杉这样也不愿再聊下去了。
    一路上珊珊都在跟清杉玩游戏,直到玩累了才躺在清杉怀里睡着了,回到家也没醒过来。木烈松和周莫莹下车轻轻将珊珊抱走,清杉才活动着麻木的双腿下车,刚下车拿出礼物就遇上了准备出门的木烈槿,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瘪着嘴角迎面向清杉走过去说:“又来装乖乖女啊?希望你别在我家待太久。”清杉不想搭理她,距离上次的冲突他们也一年多没见了。虽然清杉也来过木家几次但是每次来她肯定是不在的,这样也好,免得尴尬。看见李玉姣从屋里走出来,清杉不顾木烈槿笑着对说:“李阿姨新年快乐!”
    “清杉你终于来了,奶奶都盼了你好久了呢!快进屋外面冷别冻着了。”看着木烈槿要出门她又有些生气道:“姐妹俩好不容易见一次你怎么还往外跑。小心你爸爸又生你气!”
    “别,谁跟她是姐妹啊?妈妈你可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爸爸忙着弥补她哪会管我?她来我怎么敢在爸爸和奶奶面前争宠!”木烈槿不看清杉一眼就昂着头就出门去了,李玉姣在身后也不敢大声叫她只是尴尬的笑笑对清杉说:“清杉我替小槿给你道歉,她就是被我们惯坏了,还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清杉心里一阵酸楚,木烈槿是被他们惯坏的,可是自己呢?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人惯着了。“没事,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李玉姣接过清杉手里的东西拉着她进屋,奶奶有些嗔怪的说:“外面那么冷你们也不知道帮清杉拿拿东西让她在外面冻那么久。清杉快过来奶奶给你暖暖手。”清杉笑着说:“奶奶新年快乐,我在外面看小珊珊堆的雪人呢!”
    听到她的声音木凌州才从下楼来,脸上少了些许平日里的严肃,也是期盼了清杉许久似的。“清杉来啦!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爸爸新年快乐!考试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次应该没问题的。”清杉边回答边将刚沏好的茶放到木凌州的面前。
    “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清净几天吗,老提那些让人头疼的东西!”奶奶拉着清杉坐下又说:“清杉,别听他们的我看你又瘦了吧,别那么拼,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你就好好玩好好放松,什么都不要想了。”
    清杉看着老人满眼的慈爱心里暖暖的,笑着说:“好的,听奶奶的。”清杉拿出礼物一一送给他们,给奶奶的是一本手抄的《华严经》,奶奶开心的说她字写得好,说要拿去供到佛堂里。木凌州拿到毛衣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不真实,眼前的人是自己二十年都不曾见过面的女儿,乍一看像极了林?,记得他与她相遇时林?也是二十岁。恍惚间这二十多年身边的人都变了,自己也苍老的,对不起林?但却无法弥补,对于清杉他想给她的似乎都被她拒绝的那么彻底……看着他出神没听到清杉问他喜不喜欢,奶奶笑着说:“你爸爸第一次收到女儿的礼物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木凌州这才回过神来说:“谢谢,爸爸很喜欢,我马上让阿姨洗好烘干明天就穿。”
    李玉姣将大家的礼物都收了起来说:“清杉这次去日本还缺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准备。到时候让你哥哥去送你,说到哥哥我都忘了阿空也在日本啊!这样我们也放心多了。”清杉无奈,聊到这里总免不了华玄空的戏份。
    “嗯,阿空这个孩子是让人放心,你们在一起也好,到底知根知底。”奶奶点头对清杉说。大家最近总是会提到华玄空,说的话也都是奇奇怪怪的,清杉担心大家真的会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华哥哥也有他自己的工作要忙就不打扰他了。”
    “就是,清杉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实在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跟阿空说就是了。”木凌州忙帮清杉说话。“你说的倒轻巧,怎么说清杉也是个女孩子,离家这么远我怎么能放心?”奶奶数落着木凌州的时候木烈松才从楼上带着刚睡醒的珊珊下来,听到大家在说这事,忙解释说:“奶奶别急,我和?姨都跟阿空说好了,清杉去日本就交给他了,他们离得很近的,有阿空在你们就放心吧!而且清杉这么聪明不会有什么事的。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就让他们每个周末跟你们打一次电话报平安。”珊珊下楼来客厅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听了木烈松的话大家也总算是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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