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我各方面检查都没有问题,出院了。
出院后的次日我们便回了京城,同行的有成渠。
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天天和远远视频,还有莱茵,大家都看到我好好的。
很开心。
尤其是远远。
想立刻就过来,被我阻止了。
但每天我们视频结束时他都会说妈妈,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远远从出生后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从没有分别这么久过。
这是第一次。
所以我能感受到他每次说这句话时的感情。
他真的很着急,很迫不及待。
飞机在十五个小时后抵达京城,时间刚好是下午,太阳正热烈的时候。
我和成渠蔺寒深出去,一眼就看见等在外面的莱茵和远远。
小家伙眼尖的看见我,大叫,“妈妈!”
他挣脱莱茵,朝我飞奔过来。
我站在那,眼眶湿润的看着他由远及近。
半年了。
半年没见了,儿子。
我弯身,抱住冲过来小家伙。
抱紧。
“远远……”
“妈妈……妈妈……妈妈……”他抱着我跳,叫,声音到后面完全哽咽了。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忍住了。
放开他,捧起他的小脸,“来,儿子,让妈妈看看,妈妈好好看看。”
远远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亦是。
我上上下下的看他,半年了,他冒了一个头,身子像抽条一样的生长,高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在部队的原因,小家伙皮肤晒黑了,但眼睛更亮,更黑。
他头发剪成了寸头,一身的正气。
我点头,“好,妈妈的远远长高了,也长大了,好,好。”
远远小嘴抿的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越积越多。
突然,他抱住我,脸埋进我脖子里。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话落,滚烫的眼泪落进我脖子里,灼痛了我的心。
莱茵过来,眼泪也落满眼眶,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我和远远,嗓音含着哭音的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
成渠和我们一起回了蔺家,吃了晚饭才走的。
莱茵和蔺鸿丰挽留他,让他歇一晚再走,成渠坚持要回去,他要去见成老。
莱茵和蔺鸿丰也就没再留。
我和远远送他出去。
成渠说:“你看看哪天有时间,爸爸带你回去见你爷爷。”
我说:“明天吧。”
这是早晚的事,拖也拖不了,我也没必要拖。
成渠点头,眼里都是欣慰。
他看向远远,“远远,明天外公来接你和爸爸妈妈去太爷爷家,好吗?”
远远点头,“好。”
成渠摸了摸他的头,脸上都是和蔼的笑。
我们看着车子驶出去,远远对我说:“妈妈,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好。”
夏天的夜晚是凉爽的。
走在马路上,闻着青草香,听着风的声音,心一片宁静祥和。
远远说:“妈妈,爷爷奶奶告诉远远,你有事情,所以没回来,妈妈是真的有事吗?”
他抬头,眼睛黑亮的看着我。
远远要说什么和蔺寒深最像,那就是眼睛。
一模一样的眼睛,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连里面的神态也开始像了。
“是的。”
他低头,想了会,抬头又看我,“是什么事,妈妈可以告诉远远吗?”
他眼里是渴望,迫切,还有小心。
我点头,拉着他在一根长椅上坐下,“妈妈生病了,有点严重,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我摸他的头,寸头和半年前的长发有很大的不一样,那个看着斯斯文文,现在这个看着毅力果敢。
远远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抱住我,手臂收的很紧。
我低头,看他埋在我怀里的脑袋,柔声,“儿子,对不起,妈妈没有告诉你。”
他摇头,没说话。
我唇蠕动了下,终究没再说。
事情已经过去,我说再多都没用。
我要做的是更珍惜自己,珍惜身边的人。
手轻拍孩子的背,我看向远方,思绪忍不住飘远。
我在床上躺了半年,成沁琳,成沁雅,林如她们怎么样了?
突然,远远闷闷的声音在我怀里响起来,“妈妈,其实我知道你生病了。”
我顿住,低头看他。
远远抬头,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有次奶奶打电话,我偷听到奶奶讲话,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妈妈生病了。”
“远远……”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远远不知道。
可他却知道。
一直都知道。
我的心狠狠的痛起来。
远远,“我那个时候很害怕,但我相信妈妈舍不得远远,所以远远一直等着,等着妈妈回来。”
我眼眶涌起热意,抱紧他,笑出声,“是,妈妈舍不得你,舍不得爸爸,舍不得你们所有人。”
……
次日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成渠来了。
随着我醒来,他心情好,精神气也不一样了。
今天穿着一身浅咖休闲装,看着年轻了不少,除了鬓间的白发,我像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
温文儒雅。
蔺寒深和我们一起,穿着衬衫西裤的他一如既往的英俊。
远远穿着衬衫短裤,小皮鞋,很精神。
莱茵看着我们,笑的合不拢嘴。
“一家人,呵呵,这才是一家人嘛!”
蔺鸿丰轻咳一声,对我说:“东西给成老带过去,礼数不能废。”
“好的,爸。”
莱茵睖蔺鸿丰一眼,“这还需要你说,我早就让司机把东西放后备箱了,你呀,要想跟着去就直说,用的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蔺鸿丰黑脸。
成渠笑,看向蔺鸿丰,“你哪天有时间,我们好好喝一杯。”
蔺鸿丰当即说:“我给你打电话!”
“行!”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莱茵看时间,对我们说:“快上车快上车,不要耽搁了。”
我坐进后座,对莱茵说:“妈,有事打电话。”
“诶!”
车门关上,蔺寒深开车,我们去了成老的住处。
我去过的那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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