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水靖自然是直接就在凤藻宫内更衣,然后径直上朝去了,毋庸置疑的,虽然水靖在元春面前大力夸赞了宝玉一番,可是在朝堂之上,却将贾赦与贾政,毫不留情地申斥了一顿。尤其是贾赦,在这一年来,他说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说是罪大恶极,可是水靖都念在元春与迎春的面子,给捂住了。
可是贾赦不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越发的作恶多端。此番宝玉在东边边境所做的一切,却正好与他的父辈们在京里的所为大相径庭。贾政呢?虽说他平时倒没有做出什么叛经离道的事来,可是他却实在不是一位尽责的主事人,一味地纵容下人在外面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水靖不是公私不分的昏君,他深谙为明君者,当赏罚分明。
宝玉在东边边境立下大功,他自然会大大地奖励封赏一番,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因为宝玉的功劳,而掩盖下贾赦所犯下的一切罪恶,以及贾家其他人所做的错事。所以在朝堂上,当他斥责完贾赦之后,便立即下旨,不但罚了他整整一年的俸银,还将他的官职降了两级,贾赦吓得两腿发软,险些没有背过气去。贾政管家无方,纵容下人在外面作威作福,水靖便也罚了他一年的俸银,并罚他回家自省其过。
但是对于宝玉在东边做的一切,他却只字未提,原因无他,宝玉如今能有这番成绩,大半都源于如海的教诲与提携,却于贾政贾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如元春与迎春一样,元春与迎春之所以能如此优秀,还不都是因为贾母的悉心栽培教养?只是可叹的是,贾母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与孙辈,却无法培养好自己的两个儿子,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败笔了。现在整个贾府里面,最清醒的,唯有贾母与贾琏夫妇,李纨带着贾兰,每日里只知道一心辅导贾兰的功课。
现如今,贾琏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一旦看着苗头不对,他便可以与凤姐及早抽身退步。这一日,在早朝上,当他亲耳听到水靖对贾赦以及贾政的惩戒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一天已经离他不远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老爹的脾性,皇上这一番惩戒,只怕贾赦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着他老爹平日里犯下的那些罪过,虽说不至于株连九族,可是抄家斩首是免不了的了。即便是有元春与迎春在宫里求情,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自然是明君,虽说不至于将整个贾家都治罪,可是自己作为老爹的儿子,受他的牵连定然是难免的了。
其他的,自己倒也不敢过于奢求,只希望皇上在问责降罪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太过于冤枉就行。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儿子,自己好不容易才有几天的安生日子过。凤姐和两个孩子都离不开自己,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凤姐和孩子该怎么办?相较之下,还是宝玉幸运得多。宝玉现在已经不但已经有了功名,而且还拿到了赐婚的圣旨,皇上看在林家与元春的份上,自然是不会为难老太太。
将来,一旦宝黛完婚,老太太是一定会跟着宝玉与林妹妹的。想到这里,贾琏不由得冲心里冒出一股寒意,在他还没回到家里之前,他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下一步,自己预备怎么做了。如今,府里的光景是每况愈下,看这样子,只怕宝玉完婚之后,整个贾府的好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所以,当他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凤姐与平儿都叫到了屋子里,并且将今天早朝的时候,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俩,末了,他又叹道:“为了以往万一,咱们事先必须得想好对策,咱们自己委屈一下倒是没什么,可是两个孩子怎么办?巧姐还小,哥儿更小!”
“现在看来,倒是只有先给孩子们找好地方安顿才行了!”听了贾琏的叹息之后,凤姐不由得叹道。“二爷,奶奶,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倒是有一个去处,定然是再妥当不过的,只是不知道爷和奶奶舍不舍得!”思忖半晌,平儿忽然心思一转,有了主意。“什么地方?你快说说。”凤姐喜道。
“奶奶可还记得刘姥姥?”平儿满面笑容地看着凤姐。“刘姥姥?!”凤姐闻言,不由得与贾琏面面相觑,两人一阵讶然。“刘姥姥是乡下人家,她与咱们家的关系,奴婢自然不用说了。虽说乡下人家贫苦些,可是因为地势较为偏僻,所以一般不容易让人察觉,外人也决然不会知道,刘姥姥和咱们家的关系!”平儿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凤姐与贾琏,两人都心知肚明,就是贾琏自己也说,贫苦些也没什么,自己可以资助她些,最要紧的,是孩子没事就好。
“巧姐是可以暂时藏匿在刘姥姥哪里,可是吉儿怎么办?”凤姐含着泪,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她拼了自己的性命,千辛万苦地生下来的,她怎么舍得让他跟着自己去吃苦?更何况,他还这么小。“吉儿,可以暂时送到岳母家去暂避一时!”思索良久,贾琏方才叹道。“这都要怪大老爷,平日里不好好做官,看着别人家有好东西,就眼红心热,看着别人家有什么好人,他也想霸占了去!”看着凤姐两口子都红着眼圈儿,平儿不由得气道。
“如今,眼看着家境一日不如一日,就连老太太也是无力回天,又何况你我!”凤姐不由得皱了皱眉。“或许大老爷还想着,将来宝玉和林姑老爷回来之后,林姑老爷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平儿冷冷地笑道。“那你觉得,依着林姑父的为人,他会做这样的事吗?”贾琏笑着问道。“奴婢觉得不会。林姑老爷为人光明磊落,那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插手的!”平儿摇了摇头。“是啊!可是你我都想得到的事情,未必是人人心里都想得到的!”贾琏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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