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简单的道理,贾琏和凤姐,甚至于就连平儿心里都十分清楚,更别说远在边境的宝玉了。将来,一旦到了大厦将倾的那一天,贾母有元春,迎春以及黛玉宝玉还有如海保着,她自然是可以安然地渡过晚年,可是府里其他人就难说了。水靖并不是昏君,更不是一个平庸的皇帝,他历来就将后宫与朝政分得十分清楚明白。若非是嫔妃的亲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否则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牵连无辜的。
如贾府这样的情况,若是到时候元春分得清是非对错,那么她在后宫的日子还不至于有多难过,水靖也决然不会为了贾府所犯的过错过多的责备于她,她的恩宠也未必会比现在减少几分。况且,元春现在已经有了两位小公主,追根究底,就是看着两位小公主的面子,水靖也不会太冷落元春的。
更何况,当初若不是元春,岚贵妃的龙凤胎也不会安然生出来,岚贵妃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于公于私,元春在宫里都是有大功的,所以,只要她自个的头脑一直都保持着清明,那么她在宫里的地位与恩宠,就不会有任何的异动。“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怕等到三妹妹她们都有了人家之后,贾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贾琏茫然地叹道。“三妹妹比林妹妹小一岁,林妹妹眼看着就快及笄了!”凤姐脸色发白,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到了贾家末日的那一天,整个府里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还能怎么办?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看看满朝文武,整个京城的贵戚里面,有哪一家的富贵荣华是挺过了百年的?”贾琏无奈地叹道。“散就散吧!唯有人少些,才能免去是非!”他眼神迷茫地向远处看去。“明儿散朝之后,我先去把咱们在外面置办的产业变更一下,全部都改成巧儿的名字!”贾琏信心坚定地道。
“全都改成巧儿的?那吉儿呢?”凤姐讶然。“吉儿是男孩子,他的将来还是让他自己去打拼吧!更何况,还有岳父在呢,他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贾琏苦笑道。“爷怎么不说您自己,厚此薄彼!”凤姐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爷从来都不会厚此薄彼。你看看宝玉就知道了,只有靠自己挣下的基业,才能维持长久。可是巧儿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将来她若是没有足够的嫁妆,以后会被婆家看不起的!”贾琏一本正经地说道。
凤姐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巧儿现在才多大呢?爷就想到她以后嫁人!”她噗呲笑道。“那是自然的。你看看林妹妹就知道了!”贾琏笑道。“林妹妹自然是不愁嫁妆的。前儿老太太悄悄告诉我,皇上早就将他准备的那份给林妹妹捎带着,让林妹妹带回扬州家里去了!”凤姐掩口偷笑道。
“林姑父膝下就林妹妹一根独苗,将来,林家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林妹妹一个人的。总之,宝玉算是咱们家最有福气的一个!”贾琏感概地叹道。“咱们也算是有福气的了,没有林姑父,爷混得只怕还不如现在呢!”凤姐翻了翻白眼。“咱们把转移到府外的产业,改成巧儿的名字,这样,大老爷和大太太就不好再找咱们伸手了!”贾琏默默地盘算着。“大老爷和大太太自己的私房本就不少,可他们还好意思找奶奶要钱!”平儿也皱着眉叹道。
“这世上,从来就没人嫌钱多的!”贾琏无可奈何地叹道,谁愿意摊上这样贪婪的父母?“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像咱们家里的这几位,还真的是稀罕!”凤姐不屑地嗤道。“同样是为人父母,大老爷连林姑父的一半都及不上!”平儿愤愤不平地道。“前次,为着那石呆子的几把扇子,他就一点都不念及父子之情!”“对了,二爷,那秋桐该怎么办?”平儿想了想。
“秋桐?她原本就是老爷子那边的人,将来自然是还让她回那边去。难不成,爷还稀罕她这个二手货?!”贾琏阴阳怪气地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爷和奶奶以后总得避忌一些。万一被秋桐知道爷的计划,只怕咱们以后连个退路都没有了!”平儿咬了咬牙。“平儿,你记得找机会去一趟刘姥姥哪里!”凤姐再三叮嘱道。“奶奶放心!”平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我回来之后,我就回去一趟,顺便将吉儿的事与他商议一番。”凤姐也正了颜色,仔细地盘算着。“也不知岳父几时才能回来,这都一年多了!”“大概得等战事全都结束之后吧!”凤姐想了想,叹道。“到了那时候,大嫂子自然是回她自个的娘家。宝玉和林妹妹自然会接了老太太一起回扬州。那咱们就只能跟着巧儿了!”凤姐苦笑道。“总比没有去处好吧!”贾琏自己也哭笑不得。
“我听说,二妹妹已经有人家了,好像是西宁郡王府的三公子!”凤姐蹙着眉。“听说哪位三公子的风评不大好!”她担忧地道。“那只是假象。你想,若是三公子真的有问题,难道林妹妹与老太太能坐视不管?”贾琏悄悄地对她耳语道。凤姐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
“可笑大老爷还做着美梦,巴巴地盼着三年之后,二妹妹能像贤妃娘娘那样,给他带来位高权重,荣华富贵呢!”凤姐叹道。“荣华富贵?难道他现在还不够荣华富贵?我告诉你,今儿早朝的时候,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被皇上给斥责了,大老爷还被降了官职,罚了俸禄。二老爷虽说没有降职,可是却被罚回家来,自省其过!你说,这个家还能熬多久?!”贾琏冷笑道。
“我说呢!大老爷今儿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二老爷哪里也是垂头丧气的!”凤姐了然地叹道。“还有呢,今日朝堂上,皇上大发雷霆,不但罢了锦乡侯的官职,而且还抄了他的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如何知道!”凤姐愕然。“前次,皇上派锦乡侯负责西边的粮草,原本定的是半月为限,结果锦乡侯一路上只顾着游山玩水,半个月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幸好现如今西边还没有多大的战事传来,否则,这岂不是误国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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