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走啦傻瓜，我送你回家！”宇曦一只手捏住我的脑袋，像拿篮球那样。
    “疼，轻点儿。”
    “那……这样呢？”他娴熟地把我的头扳倒，贴在他肩头，“舒服吗？”
    耳边呢喃着，心头瘙痒十分，这小子越来越会撩了，此刻更得清醒，我努力往喉咙里吞咽口水，心跳加速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舒服什么呀，全是骨头，硌到我了。”
    话虽这么说，当我不小心蹭歪他的衣领时，不自觉看到了那根裸露的锁骨，线条流畅，随呼吸上下起伏，有点好看。
    “怎么办？”宇曦说道。
    “那你抱紧我。”竟是从我之口说出，不可思议。
    “好呀，我的小傻瓜！”
    小子趁着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搂得我死死的，只留给我他脖子那块呼吸的地儿。
    很熟悉的香气。
    “喂！”我说。
    “怎么啦？”
    “你用什么送我？”
    “呆会儿就知道了。”
    “我们坐公交？”
    “不行！刚才那辆车都爆炸了，还敢让你坐？”宇曦加重语调。
    “宇曦同学，这不像你的风格嘛。”
    “怎么？请指教，薇薇同学。”
    “很简单的概率问题，车子爆炸属于极少数事件。”
    “小概率就是概率，不能忽略。”
    我觉得自己还有话说：“如果今天我们没看到车子爆炸，你的想法会改变吗？”
    “这个……”
    “哈哈，你就是封建迷信，你变了宇曦同学！”
    心里偷着乐呵，没想到一个“理科生”也能被我影响。
    他明显放慢脚步：“是啊，一个理科生就这样被你影响了。”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宇曦接着说：“我为了你改变了很多，在爱情面前，再理性的人也会没了理性，你说它多伟大。”
    我还在想他之前那句话，咋就猜透我的心思了？
    “薇薇？你在听吗？”
    “额，我在听呀，你刚刚，说那什么，韦达？咦，干嘛突然说韦达定理？”
    我们俩双目相对，尴尬气氛逐渐酝酿。
    宇曦闭着眼摇摇头：“你数学学傻了。”
    “恩，你没在说这个？”
    “我是在说……”欲言又止，鼻子跟着嘴唇一块儿耸吸，憋着一股小情绪释放不出，“好吧。”
    我有点抱歉：“我分神了，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在说韦达定理呀。”
    “噢，是吗？”我低头，稍稍仰视他。
    “你的成绩怎么样了现在，特别是数学，脱离及格线了吗？”
    “哪有……”
    “啊？还是五六十分？”
    “哪有你说的这么差劲，人家都上八五了。”
    “进步快呀！恭喜！”宇曦笑着拍手。
    我反倒有点失落：“这都不知道？月考成绩排名，全班都知道我进前五了。”
    “额……”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可能我记性不太好吧，忘了。”他摸摸头，眼睛往下看。
    我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忘记？这个理由难免太过牵强，毕竟我成绩的进步不是一天两天了，全班都知道难道就他不知道吗……
    “你就是不关心我。”我说。
    宇曦一下子心急了，好像很想说什么，但还是硬生生憋回去，将我紧紧蜷在他胸口。我感觉到他胸前没有规律的起伏，刚开始很凶猛，因为搂得我很紧我就没说话，后来逐渐放缓。
    我的手悬浮在他后背的空中，没有抱住宇曦。
    “对不起。”他突然来了句，声音很轻很轻，当时以为幻听了。
    直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线瞬间接近嘶吼，立马又衰弱下来。我才察觉到，胸口的伏动是因为，他在哭。
    我这才将双手从他后背环抱住。触碰到火热的身体，燥热焦灼，传递到我的头顶，挥散不去。
    此时，宇曦的大脑像是得到什么信号，再次搂紧我，很紧，两个身体没有任何空隙能填补。我也不知咋的，脑袋乱成一团，罂粟上瘾般控制不住，手臂夹紧到抽搐，要碾死最后一只蚂蚁的节奏。
    无限度贴近他的脖子，喉咙深处的哭泣声传递到我的耳蜗私密处。我突然好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种无法言说而极其无奈的情绪。
    我们无法脱离彼此的身体，只有相拥，感受对方的温度才能得以“存活”。
    我不再追问那些种种原因，它们变得没必要，可以随时扔弃。我开始憎恨自己的好奇和渴求欲望，面对这么一个哭泣的男孩子，我如何狠下心责怪他？
    他的膝盖变得无力，渐渐弯曲下倾，比我矮了一个头。我抱着他，手指穿梭在他的发丝间，柔顺剂的沁香通过微粒分子散布空气中。他不再下沉，我的手刚好停留在此，出于自觉地撩他头发，一下一下……随时间流逝，身体听话多了，抽搐少了很多。
    我离他，现在，此刻，就一根手指的距离，甚至更近，我可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安静着，安静着，他好像睡着了。
    身体的分量瞬间变重，即使我是个女汉子也支撑不了，于是就地盘腿坐下。宇曦躺在我腿上，鼻孔呼气均匀，脸边几根细毛微微浮动。
    我突然被定格住，眼球完全无法移动，不带眨眼地盯着他，不知疲倦，心头的欲望慢慢升温燃起小火苗。把僵持的身体小心调整，很有仪式感地撩起我的刘海，上半身慢慢弓下去，脸一公分，一公分地贴靠过去……
    没护住的刘海突然垂下，打在宇曦脸上，冷汗立马沁湿额头，连忙救场，可惜太晚，他的后脊背开始发硬……
    啊嚏！
    “不好意思。”他张开哭红的眼眶。
    “没，没没没事。”用手拭去他喷的口水。
    “哎，你别动。”
    宇曦握住我的手，身体攀上我的肩膀，我感觉脸上湿了一大片，他的舌尖不停舔舐，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现在干净了。”
    少年笑了，眼角挤出一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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