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跟我来。”
    宇曦拉着我的手，我们在黑夜中奔跑。
    “坐上来。”
    是自行车，就是那辆自行车。他抹了两下后坐垫。
    “恩。”
    他也坐上去：“抱紧我。”
    “好，我肯定抱的紧紧的。”
    “出发！”
    他的左脚熟练地一蹬，强大的惯性已将我们推向远方。
    ……
    “薇薇？”
    “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现在的情景？”宇曦把头往后一瞥。
    “恩，那时我是不是受伤了？”
    “太好了你还记得，果然没有负我。”
    “负你什么？”我追问道。
    “我带你骑回家，路很长的，加上你又重……”
    “你，说，什，么？”我拧着他的左耳朵。
    “以前，是以前，现在一点儿也不重，轻如鸿毛。”
    “哦，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根毛？是——吗？”我加大力道。
    “错了我错了，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我只是，只是在夸你苗条……哎哟。”
    “这还差不多。”
    车子左右剧烈摇摆，宇曦用力扶稳车把，险些两腿挂彩。
    ……
    “哎——”
    “干嘛叹气？”我说。
    “当时你特害羞，不说话，安安静静坐我背后，现在啊。”
    此刻，我全身贴着宇曦，背后的校服衬衫上印出两滴晕开的大油点，看来是那辆公车泄露的，但依旧盖不住那丝清香，肥皂水的味道，划过鼻腔，我把头往他身上蹭了蹭，想要更加靠近他。
    “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我喜欢从前的你，不喜欢现在的你。”宇曦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突然听起身板，心里咯噔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他诙谐一笑：“因为，我已经不是喜欢你了，我是爱你。”
    脑回路才怔过神，似懂非懂。
    “傻瓜，我是爱你呀。”
    我的心跳总算恢复正常：“小子，情话太多了啊。”
    “你不喜欢吗？”
    “看你表现，这句还不错，有加分。”
    “真的吗！”宇曦一激动，车子原地打了九十度转弯。
    “喂，好好开车老司机！”
    “知道了，难得听你夸赞我，我高兴坏了。那个，你说我是老司机？”宇曦问道。
    “恩，会说情话的男生个个都是老司机。”
    “哪有，我刚刚才学的，不熟练的。”
    我犹豫了下：“我怕，你情话学太多，以后会说给别人听。”
    “薇薇，你放心，我就说给你听，就当你一个人的老司机！”
    “嘴真甜，行动上可别让我失望。”
    “遵命，首长！”宇曦举起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
    “手放下去，危险。”
    “已经很晚了，我要加速咯！”他上身努力往前倾，用力蹬踏板。
    强大的后坐力把我拖拽着，不得不拧紧宇曦的衬衫，差点把他纽扣拉下。
    宇曦看了眼手表：“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你家了，坐稳了。”
    “好。”
    风在耳边呼啸，耳朵略微发疼。就在这时，一个念头使我立马懵醒……
    “宇曦宇曦！”
    “你说？”
    “骑到我家是吗？”
    “不然呢，送完你我再骑回我自己家。”
    “我们家搬了。”我调高分贝，怕他听不清。
    “什么？那新家在哪里？”他强行刹车，脚扶住地面。
    “后面的路口拐弯。”
    “好吧。”他随即扭头，因为后座有我，车头旋转的过程有点艰难。
    “等等！”我的头来了阵刺痛。
    “怎么了？”
    我思忖了会儿：“宇曦，其实你还是记得原来那条路的是吧？”
    “恩，为了你，我休息时候经常来这儿熟悉路线。”
    心头瞬间狂喜，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太好了，我们就原路前进。”
    “你不是说搬家了吗？”
    “是啊，但我想去原来那个地方看看。”
    “可是，今天太晚了，下次行不行，你要早点休息。”宇曦关切道。
    但我仍旧意志坚定：“宇曦，这次你要听我的，这个对我很重要。”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还在纠结。
    “很重要？”
    “恩。”
    我等待着。
    “行，你最大，听你的。”
    “真乖！”我摸摸他的头，作为奖赏，发现他很喜欢这样。
    宇曦拉回车头，小腿肌肉一紧绷，车子又开动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问自己这个问题，感觉很愚蠢，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心里没数吗？可当自己想要回答时，就愣住了。它的位置，形状，模样，结构……那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自从离开那个家之后，我对它的记忆就逐渐寡淡，以前还能记起一点两点，可如今是音信全无，印象淡泊得像一碗凉白开，看之纯粹，食而无味。
    “宇曦，还有多久？”
    “才过去一分钟，很急吗？”
    “恩，有点。”
    “那我加速。”
    我用一只手捂住耳朵，好让它不要太难受。心想，这时间过的也太慢了，才过去一分钟。
    那个地方，为什么让我如此好奇，是我有什么东西没拿走吗，它对我很重要吗，或许只是，我和老妈离开的太过匆匆，没有一个告别的仪式感？回想搬家时的情景，老妈疑惑的眼神，拽扯我进车子，动作焦躁而又不算连贯。还有那个黄助理，她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梦会如此精确地对照现实？
    “还没到吗？”我等不及了。
    “还有八分钟。”
    “什么，又只过去一分钟？”
    “是啊。”
    “你的手表坏了吧。”我十分诧异。
    “不可能，是你心太急，心急会导致预期与实际发生偏差。”宇曦很耐心。
    我默认，等待的过程很煎熬。
    ……
    “薇薇？薇薇？薇薇！”
    “额，啊，恩？”我意识模糊地回应。
    “你睡着了呀。”
    “有吗？”我揉揉眼，“到了是吧。”
    宇曦放慢脚踏板的频率：“我也觉得不对劲，之前这条路没那么长啊，我估计是十分钟路程，这都骑半个钟头了，还没到。”
    我马上打起精神，环顾四周，可是依旧没印象，柏油马路宽敞铺开，道路延伸处没有尽头。
    “我也不知道路。”
    “不会吧，那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怎么会？”
    “我也很奇怪，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宇曦再次停车，回过头搭着我肩头，“是片断性失忆？”
    “片断性失忆？”我反问。
    “恩，我有了解过，对某个时间段，或同类事情的遗忘。”
    “为什么会这样？”
    “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啊。”
    “还是？受到过什么精神上的，强烈刺激？”
    “也没有。”
    “奇怪，按道理说不应该……”
    “哎呀宇曦，我们找地点重要，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你也记错了？”我赶紧拉回正题。
    “不会的，我对这条路很熟的……哎？不就在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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