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要逃出大山

18.18

    
    李兰吹着水,“怎么?你认识?”
    秦悍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里恢复如初,之前情绪消失殆尽,“不认识。”
    他坐下,语气冷淡,“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李兰这才想起了此次来的目地,翘起了二郎腿,“我上次交给你的订单做完了吗?”
    秦悍挑了眉,心思在肚子里转了转,“做完了。”
    李兰一喜,身子往前倾了倾,“那正好,你那批单子前几天人催的紧,你快给我,我得交货了。”
    秦悍往后一靠,大咧咧的伸着双腿,“那我们得重新谈一谈价格了。”
    李兰笑容僵在脸上,眯了眼睛,“你想坐地起价?!”
    秦悍摊了双手,“我为了赶这批货,日夜不停,手伤不断,多要点医药费,不过份吧。”
    “放你/妈的狗/屁!”李兰一把推了盛水的碗,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流了一地,“装什么金贵!谁生个病要去他/娘的花钱治病了!”
    秦悍岿然不动,维持坐姿,只是眼睛盯着被砸在地上的碗,地面不平,一条细细的水流蜿蜒,到他的脚边。
    李兰莫名瑟缩了一下,可仅是一下子,又抬起了胸,怒目而视。
    “不愿意?”
    李兰是个贪财的人,让她多出一部分钱,不如吃她的血,扒她的皮,可那批订单前几日已到期,对方声称白纸黑字,订单合同有写明,交不出货,或交不出及格的货,以次冲好,都得按合约付双倍金额给对方。
    这几日他陆续找了一些其他人,可订单量大,仅有的精通做家具的人里面大多都是老年人,承受不起赶货的压力,剩余的一些人要价更高。
    逼不得已,她只能低着头再次来到了秦悍家。
    几年前是他拿着做好的椅子找的她,她压低价,他也没反对,只是沉默,她又压了次低价,他只垂头看了一眼她,眼神空洞,如若无物。
    他来他们村子时谁都不知道,村里的人闲的闲,忙的忙,但都没有发现村里何时多了一个人,大家真正发现他的时候是他在搭造房子的时候。
    那里原本是一个杂草从生的地方,有些偏僻,后面的斜坡陡峭,山石险峻。
    不知何时,村里忽然发现,那里人高的杂草被除掉了,后面的斜坡被切平了,角落堆着整整齐齐的砖瓦、大石头、木头。而这一切,秦悍花了足足大半年,一担子土一担子土用肩膀挑进挑出,不管风吹雨晒,他从未有一天停歇过。
    手和脚磨出水泡,水泡破裂,一碰就疼。
    鞋子几天就破的钻出了脚趾头,他用杂草编成绳子绑住整个鞋子。
    担子磨的整个肩膀都流血,他就换个肩膀,另外一边也流血了,他再换已经结了痂的另一边,反反复复,直至血肉模糊,肩膀上没有一块好皮,他盖了块布继续挑,到最后,那块布连着肉,撕都撕不下来。
    村民们发现的时候,那块空地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有一个沉默寡言,异常高大的男人每日和着水泥,一块转一块砖的垒着。那时村里大多房子都是黄泥土房子,可他造的却是红综色的砖瓦房。
    砌好后还用水泥把表面平平整整的覆盖了一层。
    看着粗粗大大的一个人,做工却意外的细致。
    这些年也有不少村民学起了他,为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造起了砖瓦房。
    那时候的秦悍胡子拉碴,头发到了耳朵边,在空地上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头,下面生着火,上面盖个锅,找到什么做什么,呼啦啦的一通大乱炖,图个肚饱,不求美味。
    所以“饱肚”这个词在他的眼里,是一种很高又很实在的奖赏。
    李兰金鱼眼突突的,瞪的老大,“都被你赚走了,我吃什么?!秦悍你别忘恩负义!没我你一分都捞不着!”
    秦悍双手抱胸,头往后一仰,眼一闭。
    这是“免谈”的姿态。
    李兰一口喉头血涌上来,手指着秦悍直发抖。
    她想吼一句,老娘又不是非你不可!可惜,话到嘴边被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肯定也是知道了这几天她一天在找另外的替代品,也知道她被厂家派来收家具的人为难了,他就是吃准了她无人可求,全村只有他能助她。
    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真想地上捡起一片碗碎片刺上他的眼!
    她一屁股颓然的跌回了椅子。
    “你怎么突然这么坚定的要加价了?”
    这个价格都做了几年了,他一向来诚实守信,订单从未拖迟过一天,家具厂满意,订单量逐年加大,价格也在李兰的强势要求下上涨了五个点,可她给秦悍的仍然是原来的价格。
    秦悍不动如山,只缓缓睁了眼,如清醒的猛兽,开始伺机而动。而李兰就是那个毫无准备,低头吃草的猎物。
    快准狠,一口咬断脖子,血飚出,倒地颤抖。
    秦悍扯了扯嘴。
    “我欠着债,别人催了。”
    李兰了然,他这房子虽说都是自己做的工,可哪样材料不要钱,家具可以自己做,石头可以自己劈,但买转买瓦买水泥样样不便宜。
    “那你......要加多少?”
    秦悍这些问题早就思索过,“十个点。”
    “你抢劫呢!”话音一落,李兰就跳了起来,“不行!你一下子加那么多吃我的肉喝多的血呢!!”
    秦悍也没有多说,维持着原样,看她一眼,眼睛又是一闭。
    李兰从没见过他这样,胸有成竹有勇有谋,像是能看穿人的心,眼睛一闭不看人,但浑身的气势散发出来,能把人压扁。
    “太多了。”李兰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照理说厂里给她的价格他是不知道的,他怎么能一下子提那么多?
    秦悍勾了嘴角,手放下,“各退一步,五个点吧,不能再少了。”
    李兰在心里算了下价格,五个点尚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但让她一下子失去了五个点,心疼的灵魂都在直抽抽。可明天就是厂里给的最后交货时间了,她等不起了。
    她一咬牙:“成!”
    她气恼至极,“那你把货现在就交给我!我还要检查一遍!看看你有没有偷工减料,降低品质!”
    秦悍达到了目地,又变成了那个无所谓的秦悍,点了点头,
    他走向后院,李兰跟在他后面。
    他握住门把,开了一条缝,李兰在后面等着。
    秦悍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僵,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手一甩,门“啪”的一把关上。
    李兰一鼻子撞上了他后退的背,那背硬的就像一块石头,她捂住了鼻子,“秦悍你发什么神经!唉哟我的鼻子啊!流血了流血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张小板凳没做好,我一小时后搬去给你家。”
    “没做好就没做好,撞我鼻子你要死啊!”
    秦悍直接转身走向大厅,李兰此刻也只惦记着被撞疼了的鼻子,跟着去了大厅。
    .........
    秦悍和颜曦有个约定,颜曦白天时尽可能多的在后院活动,后院是秦悍自己劈出来的,环山,没山的一面又被秦悍砌了高高的围墙,实在是个躲人的好去处。
    前方如果来人,秦悍会把厨房通向后院的门关上。只要这扇门关着,颜曦像得到了一个信号,压低声音,降低存在感,更不会擅自去开门。
    那成山一样堆着的竹子家具就堆在墙角,他只要一开门就能拿到,但后面跟着李兰,她现在也做着人贩子的事儿,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万一去通风报信一下的,颜曦又将陷入昏天暗地的逃亡之中。
    秦悍开了门,后院空荡荡的,他没来由的心里一慌,“颜曦!颜曦!”
    “怎么了?”颜曦闷闷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走出来一脸疑惑的对着秦悍,忽的警惕了起来,刚出来的人又忙往里躲,“又有人来找了?!”
    秦悍高高吊起的心放回了实处,见她像个小兔子似的四处乱窜,连忙安抚:“没事。”
    “没事?”颜曦刚缩成一团挤进了木桶里边,又爬了出来,“真没事?”
    “没事。”
    颜曦眨眨眼,往他身后瞄了瞄,再眨眨眼,一头雾水。
    秦悍平时沉稳寡言,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刚刚她都能在秦悍的声音里听到恐慌,也许只有一点点,但仅是一点点,也与他平时的性子不符。
    再看一眼秦悍,他已恢复平静,一张面瘫脸上看不到任何端倪。
    颜曦偏了偏头。
    错觉?
    秦悍被看的有些怪异,低头咳了咳,“我要出去一趟,你把门锁好了。”
    颜曦点头,“那我做饭了。”
    秦悍把袖子卷上,一把拉起绑着家具的麻绳,抬起,有些高,从门不好出去,他索性一手拉绳一手从下面托住,放平,横着出去。
    他的下颚咬的很紧,太阳穴上的那根筋突突跳着,手臂梆的硬硬的,个子快要顶到门框了。
    颜曦出声:“我昨天学了烙大饼,今天晚上吃大饼成不成!”
    秦悍动作没停,仅是侧了侧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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