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很闲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你文伯父还剩了几天探亲假，全都休了。”
    哦，原来古代也有探亲假。
    以往的时候，文瑾瑜不方便出门，也只是文经年带着文程璧回老家走一圈罢了。
    而来邺城，还是第一次。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今年两个儿子都在邺城。
    文瑾瑜自是不用说了。
    在工部任职后，消息传回邺城，夫妻俩感动的差点就要哭了出来。拜了祖宗，谢了上苍，还不忘去穆家感谢了穆老爷子一番。
    究竟是谁给文瑾瑜带来的造化，他们心里明白。
    而文程璧……
    穆听澜看了一眼明庭，他说过帮自己找文程璧的下落，但是现在还……
    “程璧竟然能得萧太师看重，住在萧太师府上，当他的门生，实在是大造化了。”关氏心里高兴。
    额……
    萧太师？
    穆听澜懵逼。
    但看明庭没有半分意外的表情，她忍不住想要骂街。
    意思是，自己在萧府住的那几日，文程璧也在萧府？
    只是看关氏笑成这个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萧家的事儿，否则多多少少也该挂念一些。
    “瑾瑜也是，程璧就在邺城，他也不说帮衬着些，这兄弟俩，跟陌生人似的，要不是程璧最后给我送了信儿，我怕是早些时候就要来邺城抓人了。”
    关氏念念叨叨的，但眉眼里还是喜色。
    大概她觉得，兄弟二人间的这点别扭，不算什么，早晚能消融。
    只是看着穆听澜。
    这本来挺好的儿媳妇，也不知道跟瑾瑜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没留住，让她成了皇家的了。多少有点可惜，心里也有点不平。
    但对方如今已经不是自己能够置喙的了，跟文家那点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跟王爷抢女人，她不想自己儿子早早将命搭进去。
    更何况穆听澜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从穆家这儿逗留了一会儿，文经年夫妇便要回文瑾瑜那儿去。
    穆听澜也是这才知道，两人昨日就到了邺城，但是听说自己忙在工部，就一直没有上门。
    大概是文瑾瑜告诉的。
    说起来，她在工部的这段时日，好似没见过文瑾瑜。
    ……
    好吧，她谁也没见过。
    文经年夫妇走后，穆听澜看向明庭，“文程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明庭眼神儿里那股子“为什么要告诉你”的疑问，穆听澜挺了挺胸脯。
    “他住萧府。”
    明庭声音有些意外的闷闷的。
    穆听澜不解，他住在萧府怎么了？就是因为住在萧府才应该打个招呼啊？
    “他对你居心不良。”明庭继续道。
    “……”
    “他心里还记着你。”
    “……”
    “我只说要替你查清他的下落，既然他没遇到什么麻烦，生活上也有保障，你还管他做什么？”
    “穆听澜，我不许你总记着那小子！”
    越说到最后越是激动，眼看着马上就要彻底黑化，穆听澜赶紧投降。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了还不行？”
    眼瞅着明庭还有些不愿，穆听澜无奈。
    这人也太霸道了点。
    踮起脚，重重的在他唇上摩擦了一下。
    亲完之后转身就想跑。
    只可惜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惹了火不熄灭就能逃？
    若不是此处地点不对，明庭想直接将她拆骨入腹。
    气喘吁吁。
    “真希望，这正月早些过去。”
    穆听澜刚想问为什么，但恍然想到两人的婚期便是二月二，话也问不出口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希望能够早一些。
    只是，她大婚了，却依旧没有婆婆的消息。
    想到此，眼神又落寞了下来。
    明庭薄唇微微抿紧。
    “澜儿，如果你婆婆……”
    “你别说了。”穆听澜打断他的话，“只要一天没有婆婆的消息，我便相信她仍活得好好的。”
    明庭噤声。
    但眼睛却微微眯了一下。
    还有那文程璧……
    ……
    夜深人静。
    工部衙门。
    一个身影从里面窜出，将怀里一个纸叠的东西交给早就在外面等候的人。四下看看后，又转身进到了衙门之中。
    穆听澜的办公地点，就在门口处的左手边。
    那人拿出火折子。
    黑夜里，细微的几乎让人忽视的火光，从屋内蔓延。门口处吹来寒风，稍微沾染上那火苗，火光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屋子。
    那人轻笑了一声，从外面将门关好，转身离去。
    “看清楚了吗？”
    离工部不远的拐角里，一辆几乎和夜色相融的马车停在静谧的小巷。
    明庭淡然的声音，是此时唯一的声响。
    文程璧的心一沉再沉。
    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在绥远县的时候，他有过敌意。在知道他将自己心爱的姑娘抢走后，心里亦是憋着一股气。
    可当在自己被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轻易从萧府劫走，带到这马车来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
    若是他想要自己死，自己现在恐怕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随着那等候了多时，拿到东西又转身离去的人，迟迟不肯收回。
    “我……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明庭冷峭的声音传来，琥珀色的眸子里不屑之色更深，“不确定他是不是就是暗中给你消息的人？”
    文程璧身上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他不知道明庭是如何查到私下里有人给他传递过消息的。
    但他也不傻，曾经留心了对方的身份，也怀疑过对方的目的。
    所以今日明庭找上门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让他指正的是什么。
    “那些人是大荣的人，这次也是来偷澜儿的装配图。火势过后，这工部最起码会损失一大批资料，而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几张装配图被人拿走，澜儿这么久以来的心血付之一炬，更糟糕的是，那上面绘制的是战船，是大齐将来拿来制约南周的利刃，这图一旦落到南周手里，转过头来对付大齐，那澜儿将会如何自处？别人是会觉得她的装配图被盗了，还是怀疑她私下接触了南周，主动奉上？”
    文程璧吓了一身冷汗。
    “那你还不快些阻止？！”
    吼完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明庭能够预见他们的动作，又如何不会提前防止他所说的那些情况？
    “澜儿早就料到会有人打她设计图的主意。”明庭看着工部那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将那一小片天空染上橙色。
    可嘴边却挂着自豪。
    “留下的图纸，是假的。”
    “……”
    原来是假的。
    文程璧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那么优秀。
    自己只能在泥土里仰望。
    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那些人为什么找上自己，他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想利用自己，对付明庭。
    “今日，原本都在本王和澜儿的意料之内，带你来，也无非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有些事儿你最好也不要插手。本王如不是看在澜儿的面子上，就凭你接触大荣奸细这件事儿，便能让你万劫不复。”
    明庭将浑浑噩噩的文程璧扔到萧府，进宫去处理工部走水一事。
    工部走水，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毕竟没有人伤亡。
    而烧毁的那些资料，也不是独一份，全部都有备案。
    所以在大多数人，包括工部尚书自己的眼里，顶多就是些财物的损失。
    但失火原因大概与穆听澜临走时没有处理好烛火残渣有关，所以他才为此进宫来一趟。
    事儿毕竟是穆听澜惹得，他不好处置。
    只是工部尚书没想到的是，他将情况说明之后，皇上没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让他滚蛋了。
    滚蛋的路上还见到了明庭。
    好家伙，有人罩着就是好，烧了工部估计也没什么大惩罚。
    这要是换一个人，皮都能被扒了三层。
    明庭跟工部尚书打了个招呼，又霜沉露重的往御书房赶。
    工部尚书见状摇摇头。
    他只等着回去听命令就好了。
    明烨一整晚都在等消息。
    此刻见到明庭来，犹豫了一瞬，将周围人都屏退。
    “皇上？”花公公有些疑问。
    明烨怒气高涨的看着明庭，想要教训人的意图不言而喻。
    花公公低下了头，再没多说什么，带着一众下人出了门。
    御书房里很快便传来明烨的怒吼声。
    明庭告罪了半响，那声音才微微减弱了一些。
    花公公心想，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气了。
    不多时，明庭从御书房出来。
    脸上带着点往常没有的狼狈，眼中也甚是烦躁。出门时险些被御书房的门槛绊了一下，愣住回头看了一下，又大步离去。
    而御书房里，明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更多的是怒火难平、
    花公公看在眼里，低下头不吭不响的伺候着。
    好不容易等到今夜皇上终于有兴致翻了牌子，看来现在又是作罢了。
    ……
    小年的时候，新改建的端王府，就已经竣工完毕，当日明庭就搬了进来。
    因着二月份大喜，所以新的端王府府邸，早也就热闹了。只是现在下人看着明庭进府，明显脸色不虞，任谁都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做着本职工作。
    目送着明庭到书房，才各自低下头，仿佛手头的活计是这世界上最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情。
    明庭进了书房，便收起了脸上略有僵掉的表情，外面的温度很冷，伸出手捂了捂。
    “怎么样？成了吗？”穆听澜忽地从角落里蹦出来，将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
    明庭刚回暖点的脸上，又露出笑意。
    “你怎么来了？”
    穆听澜撇撇嘴，她好奇结果嘛……“我拜托行知带我过来的，你放心，是走密道过来的。”
    从明烨将这座府邸赐给他开始，密道便在暗中偷偷修建。
    是指今日，也排上了用场。
    从他的书房，直通她的闺房。
    最初建这个通道的时候，穆听澜还严重怀疑过某人不怀好意。
    却没想到，第一次启用，却是自己亲自送上门来。
    咳咳，想的有点远，穆听澜严肃正经的看着明庭，等他的结果。
    “图纸已经交给皇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派人秘密联络你，带你去工地。”
    说这话的时候，明庭明显犹豫了。
    再过几天便是年，如果可以，他不想她如此劳累。
    只是，时间太过紧迫。
    穆听澜笑笑，也不戳破他这点小心思。
    建船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
    她也想跟祖父一起过一个好年。
    但，她也不想真的丢了萧太师不管。
    明庭轻笑，两人心照不宣。
    想了想文程璧的事，他不打算再告诉穆听澜。
    最初发现文程璧和大荣人有接触，也是在查他下落时，对方遗留的蛛丝马迹。
    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么一伙人，得知了他们的目的。
    而想必他们寻上文程璧，不过是告诉他自己曾假装文瑾瑜接近澜儿的事儿。
    也可能为了刺激他，说一些自己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要利用澜儿云云。
    更有可能，是想通过文程璧的那些不甘，达成什么目的。将自己的事情捅到明烨面前，然后离间……
    幼稚。
    文瑾瑜一人知道是知道，再多一个文程璧，他也不慌。
    不过是多费些口舌，跟皇上解释而已。
    又能怎样？
    明烨自然也是知道工部的事情是两人的计谋，但为了做戏全套，少不得也下旨申斥了明庭一顿。
    这一圣旨，让不少人心里乐开了花。
    尤其是那些看不得端王妃之位，最后落入到一个商女之手的，都在暗搓搓的期待着，皇上下一次的退婚圣旨什么时候下。
    也不是没人蠢蠢欲动。
    甚至有人明里暗里的暗示明庭自家想要结亲的想法，不过统统被无视之。
    穆听澜暗中跟明烨派来的人碰头，约好次日便启程往大齐的海岸边城的一个小镇出发。
    那里是大齐驻扎在海边的军队，更有军械营，专门造战船的。
    只可惜，十多年来，技术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整装待发，穆听澜少不得要跟穆老爷子解释一番。
    好在穆老爷子只是摆摆手，完全不在意。
    “过个年而已嘛，跟每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年轻人有大志，去忙你们的就好！祖父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还差这几日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穆听澜多多少少都有点内疚。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陪陪祖父，就当个还提前过年了。
    然而，到了傍晚，却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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