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一叶间

    
    时间终归是流动的，人尽管不肯面对，该来的也是会来的。
    欧阳默默停好了车，和在外边等着的叶子会合进了那个大厅。
    欧阳去了别的地方，叶子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了下来，这大厅灯光所及之处都是一派觥筹交错的场景，若不是今天是欧奶奶的生日宴会，叶子对这样的场合一向是能避就避的。
    在一旁的餐桌上拿了一杯橙汁静静待着。
    门口引起一阵躁动，一众人等围了上去，“欧老太太生日快乐。”像是排练好般一众人的声音在场内回荡。
    “谢谢大家。”欧老太太边走边慈贵地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点头。
    终于是见了今天的主人公，欧奶奶着一身大红色丝质旗袍，满是贵气，两手边各被一男一女扶住，一边的男性不用想就知道是欧阳，另一边的女生穿着一袭蓝灰色紧身长裙，光从背影上看就知道是个身材阿娜多姿的尤物。
    转身过后叶子惊了一下，她早就知道周然的背景肯定不寻常，周然没有主动提起，叶子也不好出口问，毕竟是她自己的私事，不曾想周然这跟欧家还能扯上关系，不知道是欧阳、周然藏得太深了，还是她的洞察力低。
    “叶子，走了去见奶奶。”
    叶子就坐在原处，饮尽最后一口饮料，把杯子挪进桌子中间，直直盯着欧阳。
    欧阳听着玻璃的刮擦声，被直视得有些理亏，先前没想到那么巧，叶子竟然和周然两人在一个航空公司里面上班，既然上天给了人和，欧阳也没有不利用的道理，日常地接受一下实时消息，“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事先跟你说周然是我表姐。”
    叶子看他态度诚恳，姑且不计较，也是时候去找找另一个当事人了。
    “嗯。”
    他们进去前周然早就偷溜不见，早早跟欧奶奶打了个招呼走了，叶子也不恼，相逢自有时，哪有截止日。
    刚打了个照面就被欧奶奶撺掇着去跳舞，叶子见欧奶奶正在兴头上也不好推辞，顺了她的意……
    ……
    那天刘齐进来办公室，杨纶见是刘齐低下头继续看文件，“有什么事？”
    “那个杨总……”
    杨纶久久没听到他的下文，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他把手里的帖子递给杨纶。
    杨纶接过，看着上面赫然写着的是欧家老太的生日宴会暨叶子与欧阳的订婚宴，“好了，你先出去吧。”
    杨纶看着上面的大字，她终究是没找出答案，这些天都没有一点消息，如果这是真的是忽略掉他的心意？
    杨纶眼睛一直盯着那张请帖，脑子里百转千回。
    门被打开，杨纶正打算发难，只见一脸笑意的艺术，“我来提供情报了，叶子今晚要去参加欧家老太的生日宴。你应该有收到邀请函吧。”
    杨纶把手里的请帖扔给她。
    艺术行动敏捷地接下，“这不就是请帖吗？诶……”
    本来满是得意洋洋来了杨纶办公室，眼里积满了灰，顿时没了声响，她细细地摩挲上面跟家里桌上不同的印字，她的视线集中在后面多的’欧阳与叶子的订婚典宴’几个字之上，应该是背着叶子暗暗筹备的，该来的总会来的，可是依照叶子的心，艺术现在最担心的是等下的他……
    艺术语气低沉，“杨纶我跟你一起去……”
    杨纶接到艺术的通知后去了一趟叶子的小区，叶子早早就被接走了，艺术着一身黑色礼裙上了车子，满腹心事，独自望着窗外……
    艺术为了不让叶子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找了个角落坐，看着周围的暗淡无光，此情此景不正应了她的心境。
    杨纶总归是不放心她，注意着那个暗处。
    杨纶摇晃把玩着酒杯，自刚刚一来就没见着叶子，想来是去见了欧家老太，这一见她，手正被欧阳扶在手掌心之上，慢慢步入舞池。
    “他们很登对，对吧？”
    杨纶只听到女声传来，向来不喜自己被打扰，认为是哪些不知进退的女人。
    周然看到杨纶转身过来的眼神心里一凉，有些人就算表面看起来风淡云轻，但是周身的气场着实能刺透人的脊椎，他现在实在让人心惊。
    “你刚刚说什么？”杨纶语气消弱了些，看来还要谢谢是叶子朋友的身份。
    “他们很登对。”眼睛望向欧阳、叶子两人，嘴角上扬。
    杨纶不语……眼睛还是紧紧跟着两人。
    “如此良辰美景，杨大少与其坐在这里喝闷酒，不如一起去跳个舞。”周然大气地抬手邀请杨纶。
    “江少奶奶不是应该去找江少，怎么找到我了？”
    杨纶对周然身后刚进门来的江衍点了点头。
    “家花哪有野花香。”说着调皮对着杨纶眨了下眼。
    “你们在聊什么？”周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嘴角咧开，眼尾漾起纹路，转身看到了一身黑衣黑裤的自己老公，迎了上去，“老公，你来啦？”
    江衍对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周然宠溺地摸了下头，“嗯。”
    “不好意思，杨总，我这老婆打扰到你了。”江衍拉着周然的手到了杨纶跟前。
    “没有的事，江夫人很…可爱。”杨纶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站起来握上江衍伸出的手。
    周然对很后面的停顿很是不满。
    “老公，我想请杨总跳一支舞。”周然晃了晃江衍的手臂撒娇。
    “你啊，又任性了……”轻轻刮了下周然挺翘的鼻子。
    “杨总，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早问江家大少对这个江大少奶奶是宠爱有加，今天看起来并不是毫无根据，并且是大开眼界了，谁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过多肢体接触，江衍竟然主动帮她撑场。
    杨纶看了眼舞池中有说有笑，旋转中的两人，“好。”应和。
    “还不快去，杨总肯陪你跳舞了……”江衍对着周然催促道。
    “谢谢杨总，谢谢老公。”在江衍脸上印了一个吻。
    “我先去看看奶奶，你好好玩，等会儿我再过来找你。”看周然那个样子就是有事要办，平常虽然老是在江衍面前对男生花痴，但按她说的是只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是为什么’亵玩’江衍，她只邪媚一笑，谁叫这个大帅哥是我家的呢，不玩不就亏了。这回这么主动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A。
    江衍看着两个人步入舞池中，她今天很美，而后转身走向楼梯。
    “杨总，为了在叶子面前晃悠，凑近偷听叶子讲话不惜被我缠上啊，真是辛苦了。”周然一语道破杨纶的小心机。
    ……
    “你今天很美。”欧阳轻缓出声。
    “谢谢。”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叶子稍微挪开点视线。
    在众人眼中，玻璃吊灯下，一对俊男靓女摆动旋转，光好像都对他们尤为宠爱，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男人温和地看着女人，一眼不眨，对女人说了句话，女人害羞地移开了头。
    杨纶实在不喜与别的女人亲密接触，只礼节性地用手背抵住了周然的腰，手要不是周然举起抓住杨纶的手，怕是要滑落了。
    “叶子。”叶子听到周然的声音，这做了亏心事的主竟然还敢主动打招呼，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不曾想转身一看是杨纶的正脸，这大白眼给杨纶接收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叶子一滞，被吓得岔气，脚没跟上欧阳的频率，高跟鞋鞋跟狠狠钉了欧阳一脚。
    “啊，对不起，要不先不跳了吧，我扶你过去。”叶子看着欧阳明显不对劲的步伐，应该是被踩痛了。
    “没事。”欧阳回以一笑。
    叶子本也想快点下去，欧阳不想下舞池，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住。
    叶子想到了自己之前虚无缥缈的头脑风暴，都有点无地自容，她那天怎么把一切都归咎于杨纶对她有意思？要是对她有意的话，那当年怎么会不辞而别走了八年……
    “哎哟，看来杨总是对我们叶子有兴趣啊，看这眼神就像是时时刻刻要在叶子身上了啊。”周然一语道破杨纶的心思，一副看破所有，了然一切的样子，想看看被揭露心事后杨纶破功的样子。
    “江少奶奶聪明过人，我实在佩服。”杨纶被猜透了心事还是一副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迈着脚跳舞。
    欧阳慢慢地与他们挪开了距离，叶子感觉自己的心终于从揪着的状态慢慢恢复了原状。
    欧阳看着她的面容，多少夜魂牵梦萦，每每都要在水中抓住她，到手的全是泡沫，想来一切都有征兆。
    “叶子。”
    “嗯？”叶子看着欧阳欲说还休的样子。
    “我放手了，你，去找你喜欢的那个人吧。”欧阳看向叶子背后正在’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那双鹰眼，接着脸越来越靠近叶子的脸，在他的耳畔缓缓说下这话。
    “谢谢你。”谢谢他救了自己，救了他就等于也救了叶子。
    欧阳引导着叶子往周然和杨纶的方向，“来，换舞伴。”
    周然浅笑，“抓住好机会，失不再来的道理你应该懂吧。”这两人的纠葛简直延续了三个代沟了。
    接着叶子的手被松开，腰被推了一下，叶子转了个周身，看了眼欧阳苦涩的笑颜，接着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细腰，另一只手指间被侵入另一只手中，叶子抬头看到了盈笑的杨纶。
    周然看着眼前像蔫了的小草般的欧阳心里也堵的慌，手轻轻用了力，“我知道你很痛，可是，终究是会到这一步。”
    “是啊。”眼里满满的伤痛，浸满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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