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双目一凝,寒光闪现,他轻飘飘地说道:“污蔑先后,罪当处死,拖下去喂狗。”他听不得叶蓁跟其他男子有任何暧昧关系,更加不能接受叶蓁背叛他。
佝偻男子急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姬无双急忙开口,“陛下何不听他将话说完,若有一句不实,咱们再将他从重处置也不晚,难道陛下不想知道那一年蓁姐姐在军营里的情况吗?”
姬无双转头向男子厉声道:“速速从实招来,若胆敢污蔑先后,欺瞒陛下,本宫绝不轻饶。”
男子连连磕头,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急切:“奴才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千真万确,不断欺瞒陛下皇后,那年叶帅带领我们打算征服大秦最后一片国土辰国,一路上叶帅总是闷闷不乐,连行军都变得急躁,军师时时安慰在她身边,一次与辰国之战,我方大捷,营里饮酒庆功,大家喝得正酣时,叶帅却不见了,奴才是近身侍候军师的,奴才发现军师也不见了,一夜都没回营帐,本来奴才也没有多想,直到……”
男子眼神闪烁,头连抬都不敢抬起,道:“直到三个月后,奴才看见叶帅的肚子越来越大,军里头都议论纷纷,军师却日见欣喜,与叶帅之间越来越亲密,到了后来甚至直接留宿在叶帅营帐中。”
‘啪’的一声,高座上传来一声杯子暴碎的声音,皇帝生生将茶盏捏碎了,血迹顺着茶水滴落在桌子上。
“陛下,”姬无双惊呼,急忙掏了帕子包上来,一边吩咐宫女赶紧去请太医。
皇帝将她挥开,目光如虎狼般凶狠,狠戾地盯着那名男子。
男子害怕地缩了缩脑袋,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趴俯在地下。
“继续说。”皇帝的声音如同火山爆发前夕的宁静,他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锅里的油,越翻滚,越滚烫。
男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砰砰直跳,双腿颤抖得厉害,他偷偷抬起头来看了姬无双一眼,打颤着牙齿,道:“后,后来,叶,叶帅生了个儿子,生子那天,叶帅和军师避开了人,只带了我们几个亲侍和青青子矜两位姑娘,是……是子矜姑娘给叶帅接的生,军师带着奴才等人守在门外,当,当时,军师紧张得如同自己就是孩子的亲父。”
皇帝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聚拢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惹他。
姬无双心中也是害怕的,她趁着皇帝发作前,忽然站起身来,狠狠地踢了那男子一脚,假意怒斥道:“蓁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背夫生子之事,定是你这奴才污蔑。”
“奴才不敢说谎,不敢。”男子急忙哭诉。
她却又转过头去,对着皇帝道:“许是这奴才理解错,军师对蓁姐姐向来亲厚,关怀备至,女人生产便如同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军师紧张也属人之常情,至于,说自己为父,许是他跟姐姐约好了,当孩子的义父呢。”
皇帝仍然怒气未消,如同一张如被拉满弓的弦一般,一触即发。
姬无双背对着皇帝,眼神闪了一闪,显露出一分得逞之色,声音却严肃而认真:“本宫且问你,蓁姐姐是什么时候生子?”
“是……”男子似乎在回想,“是庚申年,戊子月,对,没错,就是庚申年,戊子月。”
姬无双喃喃念道:“庚申年,戊子月……”说着不安地看向皇帝。
叶蓁当年愤而离宫的时间是己未年,甲戌月,离她生产之日,有十三个月之久,一个人怎么可能怀子十几个月之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孩子是在离宫之后才有的,那就不可能是皇帝的孩子。
桌子的茶具砸了下来,带着十足的力道,将男子砸得满头鲜血,皇帝武功极高,便是飞花摘叶俱可如同刀锋利剑,他愤怒之下砸出的杯子立时将男子砸昏了过去。
皇帝盛怒,姬无双跪倒在地,在场的太监宫女全都脸色发白,哗啦啦地跪倒一地,听到了皇家秘辛,不管是真是假,他们感觉自己的小命就快不保了。
茶具的碎屑溅到姬无双身上,刮到她的脸,脸上渗出了一点点血珠,但她不敢去擦,她知道此刻自己一点小动作,可能都会激起皇帝的愤怒疯狂,自从叶蓁死后,皇帝的性格越来越偏激暴虐,越发的阴晴不定,涉及到叶蓁的事就更加的喜怒难辨,有时候她跟皇帝说话都是害怕的。
“李玉,去传叶?和左相夫人。”他的神色十分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边上的青筋跳动着,眉头倒起,脸上扭曲得可怕。
李公公也是战战兢兢,被这一屋的低气压压迫得踹不过气来,一听皇帝命令,马不停蹄地跑了。
自古以来,男人最难以忍受的莫不过于妻子给他戴绿子,这是哪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堂堂帝王,九五之尊,他的自尊,他的威严不容许任何挑战,哪怕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多年,对他来说依然是最大的耻辱,他怀念了一生的女人居然给他戴了绿帽,还生了野种,这让他的深情在世人眼里成了一场笑话。
李公公真心想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先皇后说一句真牛,一个女人能做到带兵谋反自己的丈夫,还给丈夫光明正大戴绿帽,那人还是皇帝,这位先皇后真是旷苦烁金,当世罕见的奇女子。
陌上宫
元贞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女人,一边脸上还是娇美动人,皮肤细腻光滑,毫无瑕疵,可是,另一边脸,有着五道深深的疤痕,皮肉翻滚出来,像五条夹在脸上蠕动的虫子,恶心又可怕,一半娇美如仙子,一半恶心如罗刹,像是将她的脸分裂成两半。
“啊……”她发出一声嘶吼,像受伤的小兽,涨红了脸皮,面容极度的扭曲着,眼中散发着恶毒的寒光。
这丑陋的半张脸她不管用了多少粉,用最好的药,都掩不去,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狰狞得可怕,女儿家最重容貌,毁了这张脸,她以后如何嫁人,皇帝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元贞愤怒地将梳妆台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镜子被她摔得粉碎,裂成许多块,无数的镜子显出她的脸,她看到了更多面容丑陋的自己。
“啊啊……”她害怕地缩着头,躲起来,她不要看到这样丑陋的自己,“把镜子给本宫收起来,全部收起来。”
她的大宫女赶紧跑过来收拾,元贞本来就难伺候至极,现在毁了脸就不是难伺候这么简单了,稍一不顺心就处置奴才,搞得整个宫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奴才们就胆战心惊。
元贞低头,看到了印在镜子上的两张脸,一张清秀娟美,一张狰狞丑陋,她突然伸手推了大宫女一把。
大宫女来不及反应,被她推倒在地,地上的镜子碎片扎到她的手掌心里,疼得她青白了脸。
元贞捡起了一块锋利的镜片,抵在宫女白嫩的脸蛋上,扭曲着脸,目光带着恶毒之色,恨声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在镜子面前跟本宫比美,本宫的脸毁了,你的脸为什么可以好好的,你留着这张脸做什么,是要气死本宫吗?”
大宫女被吓死了,眼睛露出了惊恐之色,那个镜片就抵在她的脸上,她已经感觉到锐利的棱角刺进她肉里的那种疼痛感,可她不敢躲。
“公,公主,公主饶命,饶命……”
“你这个狐媚子,留着这张脸,你打算勾引谁,本宫没有的,谁也不可以有,你把你的脸给本宫。”说着,就要往下一划。
“公主……”大宫女大喊,“奴婢打听到消息,可以帮您报仇。”
元贞手里的镜片在大宫女脸前顿住,似乎被她的话吸引,但还是免不了被轻轻划了一下,渗出一点点血迹。
大宫女冷汗连连,后背被汗水湿透了衣赏,只觉得自己劫后余生,整个脸色都吓白了,喉咙干涩得厉害。
大宫女咽了咽口水,眼睛害怕地盯着元贞手里的镜片,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酸涩得厉害,“奴婢有个家乡的小姐妹,在皇后宫里当差,小薇她听到皇后说,那个叫叶?的是先皇后之子……”
“什么?”元贞大吼,扔了镜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咬牙切齿道:“那贱人是皇子?怎么可能,他怎么配?”元贞的神情变成更加颠狂。
大宫女赶忙跪在一边,汗水滴落到眼睛里,也不敢去擦,任由眼睛黏黏糊糊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当然不配,皇后娘娘也不会允许,奴婢听小薇说,皇后娘娘给那个叶?准备了一场滴血验亲,事关皇室血脉主,相信陛下也会同意的,奴婢觉着这事对公主来说可能有利,可助公主报仇血恨。”
元贞听到报仇二字,神色变得稍微冷静了些。
“你继续说!”元贞全身上下散着恨意,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定然是要让叶?死无全尸。
“既是要滴血验亲,必是要请太医,咱们可以从中做些手脚,”宫女大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一旦验出那个姓叶的不是陛下亲子,那他便是先皇后私通的孽种,陛下必然盛怒,姓叶的必死无疑,公主岂不是大仇得报。”
“好主意。”元贞脸上露出了奸险的笑意,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翻箱倒柜起来。
“公主您找什么,奴婢帮您找。”宫女说道。
元贞完全没听见耳里,在一个小奁妆盒里找到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瓶子,她盯着那瓶子,目光犹如淬了毒似的。
“公主,这是什么?”
“这个叫断肠水,断肠草本就是极具毒性的东西,再用鸩的羽毛浸泡,其毒无比,无色无味,剧毒非常,见血封喉,只要割伤皮肤一点点,这毒就会渗进皮肤里面,立刻死亡,无药可久,本宫不会给他一丁点活命的机会的。”
元贞将瓶子塞到宫女手中,“去,找到皇后给准备的太医,在放血的刀子上将这断肠水抹上,本宫要他死无全尸。”
她的眼中闪现着疯狂的快意,断肠水进入人的血液之后就会一点点渗透,中毒的人皮肤会慢慢地腐烂掉,一块一块地脱落,最后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她要叶?连死都死得堪,死无全尸,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宫女被吓到了,颤着手接过瓶子。
“接好了,要是摔坏了,本宫还有比更剧烈的毒药,到时就拿你来试药。”
“奴婢不敢。”宫女紧紧地握住瓶子,这下,她哪怕是把自己摔断手,也万不敢摔了瓶子。
元贞用手拍着她的脸,“做好了,本公主重重有赏。”
“是。”
叶?吃完饭本打算去太医院看一眼萧寅,结果刚出了个门就遇见前来串门的苏琬,她的眼窝处一片乌青,眼底有着浓浓的疲惫,但情绪似乎比昨晚好上许多。
她看着叶?的眼里有着光。
两人聊不到两句,就有太监急步而来,宣称皇帝让叶?前去晋见。
叶?踏进长乐宫的大门,看着那大门前的闪闪发光的牌匾,这个宫殿在当初姬无双还是姑娘的时候就是客人的身份居住在这里,她当了多年的皇后也依然没有移居到翊坤宫,只是将长乐宫修葺扩大了一番,再加上一些符合她身份的摆设,但到底不如翊坤宫华丽大气。
叶?走进去,一眼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帝后,她低垂下眸,掩去了一切的情绪。
“草民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她直直地站着,微微躬身拱手,痞笑着道。
姬无双对她如此敷衍的行礼感到不满,但听闻皇帝允她可以不必行礼,便只得忍下这口气,待揭穿了她孽种的身份,且看她如何得意嚣张。
姬无双再看一眼,发现了苏琬就站在叶?身边,亦步亦趋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气。
“琬儿,过来!”
苏琬咬咬唇,为难地看了叶?一眼,不舍地一步步挪到皇后身后站着。
皇帝的眼神扫向叶?,眼中含着冷意,带着一团燃燃的烈火,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样。
“禀陛下,娘娘,左相夫人带到。”一名侍卫下跪抱拳道。
叶?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是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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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晚上再加更,虽然看得人少,但我不会放弃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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