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为皇

第一百零四章 爱慕之情

    
    凌霄从王府出来后,便去了伶人居,她足足有大半年不曾踏入此地,听秋池说,这里一直由十里与朝颜打理,便想前来一探。
    “呦,客官一个人啊?来里边请。”十里迎上前道。
    凌霄看着十里依旧如常日的模样,笑了笑,便佯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富贵公子,粗声沉气道。
    “今儿个,伶人居爷包了,唱曲儿的唱曲儿,服侍的服侍,一个都别落下。”
    说着,凌霄从腰间取下一袋银子,扔给了十里,便大摇大摆向店内而去。
    十里得了银子,自然喜笑万分,连忙将凌霄如菩萨般供了起来,好酒好菜贴身伺候着。
    伶人居里一时也因凌霄这样一位财主出现,立马热闹了起来。
    顿时凌霄身边是围满了清秀公子,斟酒喂食,揉肩敲腿,一副快意潇洒之姿。
    可凌霄却将身旁所围的伶人一一看便后,未曾见到她想见之人,便招手唤来了十里。
    “所有的人都在这了?”
    “自然都在这了。”
    “可我怎么记得,你们这有一位名竹七的,分明便不再其内。”凌霄翘起腿,斜望向十里问道。
    十里连忙哈腰,回道,“原来公子以前来过啊!竹七是在,可如今已去账房做了小厮,伺候客人之事,他自然不便前来。”
    “就他了,让他过来。”凌霄收回望向十里的视线,话中无半点商量之意。
    十里虽十分为难,可一想起那满袋的银子,只好去账房内,寻了正与张伯一同算账的竹七。
    “找我?”竹七问道。
    “你就陪他喝上一壶酒,我们可能赚到一月才能赚到的银子啊!”
    十里不断拉扯着竹七向外而去,竹七无奈下只好放下手中的算盘,随他出去。
    见竹七前来,围在凌霄身边的人,自觉为其让开了一条道,竹七上前斟过酒,向凌霄一敬。
    “这位公子,我如今乃是账房之人,因公子相熟于我,才出来一见,并在此敬过公子一杯,陪酒寻欢之事就不奉陪了。”
    竹七将那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后,便转身而走,惹得十里急忙相拦。
    “别啊……好多银子呢!”
    凌霄同样饮过之后,笑着站起了身,并走向竹七身侧,侧头悄声而道。
    “是小姐让我来的,半年前让你所查之事,如今可如实告知。”
    竹七听到凌霄所说之后,反应了片刻便立马转了态度,弯身向凌霄抱拳,恭敬道。
    “公子请楼上一叙。”
    屋内,凌霄坐于椅上,竹七便立马向其诉道。
    “这半年内小姐从未出面,我本还以为小姐早将此事遗忘了。”
    “怎会,不过今后全由我来接管伶人居之事,有什么事不必去叨扰秋池,全权来寻我便好,我叫凌霄,如今是翊王妃。”
    “翊王妃……”竹七急忙后退一步跪地而礼,“参见王妃!”
    “你起来吧,说你查到的事。”
    竹七站起身子,才一一向凌霄回忆道。
    “当初小姐让我住进张伯家,刻意留意他那位以皮匠为营生的儿子,张伯这位儿子平日也无什么劣迹,是老实本分的人。”
    “唯独一点,他总是将一件奇事挂在嘴边,说自己做了皮匠这么多年,什么光怪陆离之事不曾遇到,偏偏这一件是让他吓破了胆的。”
    “五年前,他替一大户人家掩埋尸首后,准备回家时,在一新立的坟冢前,听到了呼救之声,他走近一瞧,声音竟是从墓中而来,他本以为是此人未死,便好心挖开了坟墓,打开棺一看,里面竟是一位十几岁的女娃娃,且身体冰凉一片,哪还有半点生息!便吓得他急忙跑出了那里。”
    “等第二日一早他再前去时,那墓穴竟完好无损,没有半点被人挖掘的痕迹。自此他便再不敢前去那片地方。”
    虽是如此鬼神之说,可凌霄却慢慢笑了起来,她寻了这么久,终归是寻对了人。
    “王妃您笑什么啊?”竹七不解道。
    “你可知那墓地在何处?带我去看看?”凌霄问道。
    “知道是知道,可是王妃去那种地方,不妥吧。”
    凌霄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饰便对竹七道,“哪有什么不妥,这件事要成了,你可是大功一件。”
    竹七只好应下,带了帷帽便与凌霄一同出了伶人居,伶人居外十里在凌霄的吩咐下,早已备好了马车,就在二人上车时,街边一人却望着她直直喊了起来。
    “哎!哎!干什么呢!”
    凌霄转身,见是白云南也不想搭理,便推了竹七一把,让他进了车内。白云南赶上前来,拉过凌霄的衣袖,便制止她上车的举动。
    “你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身份!”白云南将凌霄拉至一旁,便开始指责道。
    “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穿成这样来这!你是想把殿下活活气死!怎么?我们殿下没有满足你的闺房之乐,你就来找这些伶人,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了!”
    “真是活脱脱一个山野女子,不知礼义廉耻。亏得殿下为你寻这寻那,还寻什么啊!莺娘在烟花之地都能为殿下守身如玉,你再瞧瞧你!真是云泥之别!”
    “早知这样,殿下还不如当时娶了莺娘呢!”
    凌霄莫名其妙被白云南一顿数落,照他的意思,她连那烟花之地的女子,都比不上,如此羞辱,凌霄又如何能忍下去。
    她面带怒容,当街拽过白云南的衣襟,一拳便挥上了他的脸,还不等白云南求饶,便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直到自己没了力,才就此收手。
    凌霄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抱头哀呼的白云南,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便指着他道。
    “把你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殿下去听,他要是与你一样的想法,就让他备好休书等我!”
    话毕,凌霄才甩过手,推开围观的人群,负气上了马车。
    马车内,竹七看着蛾眉倒蹙的凌霄,一时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而凌霄这边如今恢复了些许理智,又开始因打了白云南一顿有些为自己不值。
    她本知道白云南的性子,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出,她又何必与他置气,还牵扯上了言弘。
    可一想到白云南的话,她心中便憋着一团火,什么叫还不如娶了莺娘!在他人眼中,难道莺娘才适合待在言弘身边不可!
    就在凌霄负气中,马车渐渐停于一茶铺前,竹七先一步下了马车,看着四周荒凉之所,左右望了望。
    “应该是在这附近,公子请先在此茶铺内等候,我去四处寻一寻。”
    凌霄点了点头,竹七便四下寻去,而凌霄望了望这四处之景,这里地处偏僻,毫无人际可寻,更无屋舍之地。
    除了这一茶铺,真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位公子,来喝口茶吧。”茶铺的小厮招呼凌霄入座,凌霄顺便问道。
    “这里,不常来人吧?”
    “这前面都是些坟地,除了清明祭祖的,很少有人来此。”小厮回道。
    凌霄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茶铺之前,马车内走下一位妇人,神态哀婉凄凉,可凌霄见此人后,下意识的躲了躲,可回过神来后,又大方的坐于椅上而望。
    此妇人,正是永国公府的张姨娘,凌霄险些又将自己当成了秋池,才会有那一刻慌张。
    张姨娘短暂歇息后,便与仆人进了那墓林中。
    凌霄唤过小厮而问,“她是哪家的贵人啊?”
    “这是永国公府的姨娘,这一带的墓林是风水宝地,多少达官贵人都在此处建了墓冢,这姨娘啊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隔几个月来一次,有时还不进林中,稀奇的很。”
    果然如此……凌霄看着张姨娘的背影,更加肯定竹七之语。
    林中,竹七寻了许久,便带领凌霄进了这片林中。
    “这里是那张伯之子,替那大户人家掩尸的地方,再向前走应该就是了……”竹七一边为凌霄领路道。
    还未走近,凌霄便见张姨娘正站于前方的墓冢前,不断掉着眼泪。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到底在哪……你若还活着就来见娘一面啊!又何苦赴了娘的后尘,一生不得与亲人相见。”
    凌霄望了眼竹七,而竹七却向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没想到竟是国公府的墓冢,是小姐的亲人。”
    等张姨娘走后,凌霄与竹七才走上前去,凌霄看着这碑,慢慢念出声来。
    “永国公府二小姐君夏溪……”
    如果你确实还活着,为何不回君家,甚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小姐让我接近张伯之子,难道就是为了查此事?这君二小姐真的没死?”竹七叹道,刚刚张姨娘的话让他顿时醒悟过来。
    “难道……难道是张伯之子救了这位小姐?”
    凌霄向他应了声,“你猜想的没错,这下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张姨娘曾来挖开墓冢时,棺中无人了。这位小姐确实还活着……甚至极有可能是被张伯之子所救。这小姐在当夜要么被人救走,顺便掩埋了空棺,要么一切就是她自己善后。”
    “那小姐是怎么知道是张伯之子的?真有这么巧的事?”竹七再次问道。
    “当然不是巧合,这件事我一直在查,从张姨娘告知我二姐没死时,我便一直再查。自然要先从这墓林中人开始查起,知道张伯之子不知为何原因再不踏入那一部分墓林时,便将重点放在了他身。”
    “也查到他有一位父亲在伶人居做账房先生,不过那时也刚好遇到伶人居不景气,我手中又刚好有些闲钱,顺便盘了下来。还有遇到你,让你查此事,都是之后意料之外的事。”
    凌霄越说越得意,如今见竹七一副疑惑加吃惊不解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道。
    “奥,是秋池,秋池知道这些事以后,盘了下来,我只不过是从她手上接手了这件事而已。”
    竹七也不再询问,而是定下心道,“总之今后,伶人居的事全由您决断了。”
    凌霄从墓林回到王府时,言弘却只身站在门前,似等了她许久。
    凌霄看见他那刻,想起白云南的话,微微低眸,却还是关心道。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已经入冬了,不冷啊?”
    言弘这才看着凌霄,拉过她的手,“我自然冷,可不等到你我怎能回去。”
    凌霄的手心一阵冰凉,言弘冰冷的手握在她的掌心中,一时也捂不热了。她只能拉过言弘的手,轻轻附在自己脖颈处。
    “可暖和了一些?”
    言弘笑着抽回了手,她揽过凌霄的身子,轻声道,“暖和是暖和,可我舍不得冻坏我娘子的身子。”
    眼看言弘与凌霄二人,一副和睦模样,开始向屋内而去,云护连忙提醒道。
    “主子,人还挂着呢!”
    言弘这才似想到了什么,拉着凌霄便去了院中。
    “霄儿,你可满意。”言弘指了指前方树上而道。
    凌霄向前望去,便见此刻白云南正被倒挂在树下,左右晃着,不由笑出了声。
    “放我下来啊……殿下……我错了……”
    白云南有气无力地呼喊着,当看到凌霄时,又似寻到了救命稻草般,挣扎着用力向她喊道。
    “王妃!我的亲王妃啊!是我出言不逊,胡搅蛮缠,我已经长记性了,您让殿下放我下来吧,我以后绝不说那种话了,王妃啊……救命啊……”
    凌霄看向言弘,“看来他真有胆子将那些话说给你听?”
    “他什么不敢啊?你今日打了他一顿,他还不得在我面前好好讲讲你有多么的凶悍。”
    “只是凶悍?没说别的什么找伶人玩乐之事?”
    言弘握着凌霄的双肩,眸中一片柔意道,“我只信你。去伶人居你有你的原因,与他们乘马车出去,也定是有缘由的。”
    还不等凌霄回应,白云南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你不放我下来,我怎么给你找春宫图去啊!不找春宫图,房事上王妃又不满意了,您还不是要拿我撒气!”
    白云南似绝望了一般,看向院中的二人直直喊道。可这话一出,凌霄却用令一种眼神望向了言弘。
    阴阳怪气道,“你……找春宫图啊?让我满意?言弘,是我小瞧你了啊……没想到,你是这么懂得情趣的人啊,那你可得好好学着点了。”
    凌霄拍了拍言弘的胳膊,便转身而走,却在转身那一刻,低头偷笑了声。
    言弘瞪了眼白云南,便向云护命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挂一个时辰!”
    话毕,言弘也就此离开,云护持了破布,便走向了白云南。
    “你说你何必呢?没看到殿下跟这位新王妃如胶似漆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你说你来添什么堵。”
    白云南却苦笑了声,“我怎么知道殿下喜新厌旧这么快啊!以前看他为了君秋池,日日酗酒自醉的样子,还以为他对君秋池多情深呢!”
    “这么快就对这个凌霄爱的死去活来了,哎,云护,你不觉得这凌霄与以前的君秋池极像吗?殿下指不定就将她,当做君秋池了!”
    云护等白云南话落,便将手中的破布塞进了他的嘴中,拍了拍手。
    “你呀!将来死就死在你这张嘴上!”
    没过几日,京中开始四处张灯结彩,花天锦地,只因在这日大幽的两位公主将一同出嫁。
    一位将远赴塞北苦寒之地,自此远离京中,孤苦一人,亲人永隔。
    一位嫁给朝中显贵,京中最负盛名的将军,自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这其中的差距,实在令人唏嘘。
    言萧看着铜镜中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美艳不可方物,却等不到那人来赏。
    这一株杏花终究未能得到他的一丝情意。
    当她坐上那驶往塞北的轿时,走出宫门,南宫影一身喜服驾于白马之上,多像是前来迎她回家的郎君……
    风吹起言萧的盖头,她不曾想到,在这临走之际,他们二人竟会以如此方式相遇。
    那盖头似了明言萧的心事般,悠悠坠在了南宫影的马下。
    言萧望着他,终究是红了眼眶。
    南宫影看着一旁的盖头,他下马而捡,便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至始至终都十分知礼的,不曾抬头去望言萧一眼。
    盖头重新覆过言萧的眼,伴随着那一声“起轿”她开始离自己所爱之人……越来越远。
    可她面前的这顶盖头,却似有了温度般,竟令她觉得不曾那般寒冷了。
    夜中,南宫影与言梓坐于榻间,合卺酒毕,南宫影便和衣躺在了榻上,可言梓却吞吐道。
    “影哥哥……我……我来了月事,所以恐怕不能……与你圆房。”
    南宫影微微侧身,面上无半点遗憾之意,只道,“无妨。”
    可到了深夜时,南宫影却悄然离开了房中,他换下便服,在夜中离开了南宫府。
    他轻车熟路地走至永国公府,却不曾想到在秋水院内,秋池竟与凌霄一同坐于石桌之上。
    凌霄会在深夜来寻秋池,完全是为了避开旁人。张姨娘之事,君家二小姐之事,伶人居一事,她都要一一向秋池说清。
    包括,她有必要向秋池说明她曾在她体内,还做了何事,遇到了何人,又得罪了哪些人,好让她一一防备着。
    可秋池听她将那些事一一说毕后,却深深地喘了口气。
    “不会吧,姐姐你只不过寄居在我体内数月,就摸清了如此多的事?”
    凌霄尴尬而道,“也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我啊,曾用你这幅躯体,干了不少坏事,也怪不得言栩如今,对我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不过,现在真正的君秋池回来了,我说的那些人你可要防备着,他们难免会报复于你。”
    秋池点了点头,她望向空中的圆月,笑了笑,“再过几个月就又是除夕了,姐姐是在除夕时,寄居于我的体内,如今都一年了……”
    “姐姐,你不知道,在我刚回到自己体内那几日,南宫将军整日请我去兵营,说是为那些孩子训练,可我哪会那些啊,你可害苦我了。”
    凌霄闻言放声笑了笑,“南宫将军是位值得相交的朋友,我便在你体内时,与他相处的多了些,才引起了这么多误会,今后你只要避着他便好,他已娶妻也不会常来寻你的,放心吧。”
    秋池点了点头,凌霄见夜深也不便待下去,便转身消失于夜中。
    在永国公府外的小巷中,凌霄身后却有一人向她袭来,她本能地攻了过去,直到掐住此人的喉间时,在月光下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南宫将军?今日不是你的大婚之日,你怎会在此?”凌霄松开手,便后退一步问道。
    南宫影却冷着一张脸,慢慢向凌霄逼近,口中不断说着。
    “真的是你……”
    原来我一心爱慕的人……始终只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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