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擦。
咔哒咔哒咔哒。
咔擦咔嚓咔嚓。
咔哒。
咔擦。
将最后一口饼干全部塞到嘴里,身着白色大褂的金发女性懒洋洋地翻过身来,看着小小只的骷髅跑进了她所在的房间里,手里抱着报纸。
“哦,感谢感谢。”她点了点小骷髅的额头,挥手让已经完成了职责的它离开,但它却没有遵照她的指示乖乖走开,而是焦急地拉了拉她白大褂的一角。
“?”她疑惑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哎呀我是知名懒医生,反正老师跟师母不会回来了,现在诊所一切都归我管,想几点开门就开门的啦。”她慢悠悠地嘿嘿笑着。
而她的话语刚落下,另一个平静的女声就接了上来。
“哦?知名懒医生?”她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正襟危坐在了地上,刚才还松松垮垮的白大褂一下子被她飞速扣得整整齐齐。“你的懒散是和谁学的?”
走进来的女性有着和她相似的面容,只是气息较她更为成熟一些,锐利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散发出威严的气势来,她不由得低了低自己的头。
“哎呀安娜,不要对绮罗星那么严格嘛。”和她刚才语气几乎如出一辙地懒散悠哉的男声传了过来,绮罗星眨了眨眼睛,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啪”的巴掌声。
她又很怂地缩回了自己的脖子。
“我在教训自己的妹妹,你这个她模仿的罪魁祸首不准插嘴。”
“……是……”
绮罗星·法斯特,养父是法斯特八世,亲姐姐是麻仓安娜,姐夫是麻仓叶,目前的梦想是成为姐夫那样的人。对了,养父已经去世六年了。
“所以说你那样的梦想是不可能的了,早点换一个上太空跳恰恰舞的梦想都比这个靠谱。”姐姐吃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小饼干,冷酷地说着。
“安娜,还是尊重绮罗星自己的想法……唔唔唔。”姐夫刚开口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姐姐拿小饼干塞满了嘴。
“闭嘴,我只是在告诉她不要白白浪费力气而已。”姐姐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饼干,撑着脸看着绮罗星。“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绮罗星偷偷地和姐夫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于是她选择不和姐姐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姐姐有多反对,她就有多坚持,但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姐姐产生争吵。
“姐姐你怎么和姐夫来了这里?你们不是在环游世界吗?”她将刚沏好的茶递给了安娜。
“我们准备这几天回日本了,顺便把你也带走。”安娜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她。
“……????”绮罗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费解了起来。“不了吧姐姐,我还要照顾老师交给我的诊所的呢,我不能对不起老师交给我的重任的呀。”
“反正你是知名懒医生,在哪工作不是工作?”安娜双手环胸,用着她刚才的话堵她的路。“法斯特那边的话你不用担心,反正他是我的佣人,没有人权。”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死了。”
想了想老师在世时在安娜面前的模样,绮罗星有点痛苦,她向自己的姐夫麻仓叶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脸上还残留着一个巴掌印的姐夫非常仗义地移开了视线。
好的,姐夫的见死不救我也学会了,看来我在成为姐夫那样的人的路上又进了一步。
“也顺便让你和你的外甥好好相处,他长到六岁了基本性格也定型了,不怕被你给影响了。”安娜又喝了一口茶,将水位下了一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咚”的一声的同时也象征着她的话语一锤定音。
“好了,快去收拾你的行李,我们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绮罗星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步伐懒散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你要是没赶上飞机就让你跑回日本。”
下一秒,还在房间内的绮罗星已经不见了踪影,走廊上则有大大小小十多只形态各异的骷髅跟着跑进了她的房间。
安娜看着没有关上的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自己的口中塞着饼干。
叶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慢悠悠地喝着茶。
“干嘛?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不……只是想安娜还是很关心绮罗星的嘛。”
“那不是废话吗,她是我的妹妹。”安娜微微蹙起眉。
“身为我的妹妹,却想要成为你。”
“实在是蠢得让我看不下去。”
而此时被自己的亲姐姐评价为蠢的绮罗星,正和骷髅们往行李箱里拼命塞着她钟爱的垃圾碳酸饮料和白大褂。
“真是的真是的,姐姐真的对我好凶啊……”绮罗星一边叹气一边折叠着第八件挂在衣柜里的白大褂,一只小小的骷髅趴在她的肩膀上,上齿和下齿咔哒咔哒地张合着,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倒是确实没怎么被姐姐给打过啦,每次都是姐夫被她拿来出气。”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仿佛能够想象安娜的巴掌留在她脸上火辣辣的触感一样。“但是怎么说呢,姐姐的冷酷的眼神给我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更加惨重啊。”
小骷髅困惑地歪了歪头,看来是没懂绮罗星话语的真正意思。
“滚滚滚,你这种根本就不了解他人感情的杀手怎么会懂。下去帮我把这件白大褂塞进行李箱里,别偷懒了你这懒屁股。”她抓着小骷髅的头把它扔到了地上,小骷髅动作灵巧地在空中空翻了好几圈,平平稳稳地落地,双手举高接住了她抛过去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大褂,颠儿颠儿地运到了行李箱那边,由其他正在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同伴接过。
而绮罗星自己则懒洋洋地卧倒了下来,躺在地板上沉默地望着天花板,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但是只要对她有了解的人就知道——这家伙只是又在放空脑子偷懒了。
毕竟是附近的居民都公认的懒医生,和因为过劳而死亡的她的老师法斯特八世完全是两个极端。
“不知道老师和师母在G.S里生活得怎么样。”她无意识地呓语着。
虽然老师挺变态的,但好歹也是捡了她并把她养大的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总是有些感情的。
“可恶,我还没在他身上缝过几块肉呢,居然就死了,太可恶了。”
确认过眼神,绮罗星也是个莫得感情的姑娘。
她有些怅然地撩起了自己衬衫的下摆,光是腰上就有两三块如同补丁般颜色不同的肉,就连针线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她还记得那个金发的高大德国男人拿着手术刀和针线,温柔地跟她说要忍住痛哦。
因为要是忍不住,你就死了呀。
可恶,你这个涂紫色口红的黑眼圈变态医生,要是知道你这么早死我一定早找机会给你缝个烈焰红唇上去了。
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反正人死都死了,她也没兴趣去摆弄他的尸体了,麻烦得要死。
说起麻烦,要去东京才更麻烦。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叹了一大口气。
“我只想这样优哉游哉地过日子呀,姐姐真是……”
“什么?”
“姐姐真是太关心我了,好感动啊。”
将对姐姐的抱怨无缝切换成赞美,这是从姐夫学到的绝赞技巧!
“别给我说这些没意义的傻话了,为什么你收拾行李最后变成它们在收拾了?”
当然,从没被这种技巧糊弄过去的姐姐这次也是非常完美地撕裂了虚伪的外壳。
“那个……姐姐,这里面有各种各样复杂交织的理由的哦。”
“简而言之就是你又犯懒想要悠哉了是吧。”没有一点疑问语气的疑问句,真是姐姐的作风呢。
“……是。”
结果自然是在姐姐的严厉看管下,想要偷懒的绮罗星连骷髅们的帮助也得不到了,只能弱小无助地独自收拾自己的行李。
期间姐夫还上来想给她送一罐他们在英国时买来的特产牛油饼干,结果姐姐却以“你收拾得越慢吃到的就越少”这样的理由,最后只剩了三块给她——大半还是进了屈服于姐姐威严之下被迫吃下饼干的姐夫肚子里。
原本还以为姐姐特地过来是想跟自己说什么的,现在看来就是一时兴起过来“关爱”一下自己罢了。
绮罗星把眼泪水往肚子里咽,咔嚓咔嚓地开始咬罐子里显得特别可怜的三块牛油饼干,姐夫坐在旁边一边揉着鼓鼓的肚子一边无奈地对着她笑。
她珍惜地摩挲着被自己咬了一半的小饼干上的烤制纹路,对姐夫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无奈笑容。
“不要用我的脸学叶笑,看着就让我来气。”正在思索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带的安娜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脸上的表情特别嫌弃。
“安、安娜……好过分……”叶向绮罗星抛了一个让她同仇敌忾的眼神,结果他发现那个以自己为目标的小姨子居然非常仗义地移开了视线,侧脸的表情线条坚毅,简直和之前自己移开视线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开始在想要不要也加入自己妻子“坚决反对妹妹以成为麻仓叶那样的人为目标”阵营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还是少操这点心吧。
“这是什么?”安娜一抬头,这才发现天花板上居然贴着一行标语。“……【不想上太空的医生不是好死灵法师】……?”
笔迹相当稚嫩,比起她与绮罗星重逢之时还要稚嫩,大概是刚被法斯特捡到收养没多大的时候写的吧。
“是我诗兴大发的时候写的诗哦,嘿嘿。”将最后一块饼干咀嚼完毕咽下之后,绮罗星撑着脸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麻仓夫妇同时将头望向她,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你骗谁呢”。
但绮罗星就是傻呵呵地笑着,也不多说。
“……叶,过来把这张标语从天花板上撕下来。”
“好哦。”
绮罗星依然笑眯眯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把它贴在她的行李箱上。”
“OK。”
绮罗星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准把它丢掉,我会检查的,要是发现你把它丢了或者重写来糊弄我,你就完蛋了。”
绮罗星看着姐夫坚毅又认真地将标语贴在她的行李箱上的动作,困惑又伤心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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