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乾坤界

1.1.6 填河

    
    老者担着两担厚土,自顾自地走到陆渐兄弟身边,对这两个年轻人顾若罔闻。只见他放下肩头的担子,将框中的土倒在地上。又从河边高大茂盛的芦苇荡中摸出一把石铲,一铲一铲地将土撒在河里,陆渐看着那一铲土撒出去,转眼就消失在奔流的河水中。
    “填上,填上,都填上……”老者似乎对填上什么东西有着很深的执念,嘴巴里一直在念叨这两个字眼。
    陆渐兄弟刚刚吐空了肚子里的东西,现在正浑身虚软精神恍惚,加上这老者的行为属实诡异,一时间都没太敢上前问个明白,就看着老人这么一铲一铲地往河里倒土,河流没有任何改变,老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
    终于,地上的土被他全都铲了个干净,老人面无表情的把石铲放回原位,然后挑起空荡荡的扁担就准备原路返回。这下陆渐终于坐不住了,鼓起勇气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老……老先生……请问您知道……齐风村的村长……甫……在哪吗?”
    被陆渐叫住的老者驻足看着陆渐,那双苍老的眼镜里没有丝毫的神采,仿佛是两颗玻璃珠子嵌在那窟窿里,冰冷无情,看得陆渐一阵心悸,说起话来都觉得气短。
    “甫……?我不叫甫,我也不认识……齐风村……齐风……我好像听说过……”
    老人的神智果然有点问题,不过看来他也不知道村长甫的下落。但是既然他知道齐风村,很有可能是住在村里的老人,陆渐和堂哥寻思,这主线任务基本算是黄了,不如把这老人送回村子,说不定还能出发什么特殊的隐藏任务,混一点奖励。
    “回去……?”老人一听陆渐要带他回村,脸色立刻就有了一丝变化,“我不会去,我要把这填上……填上……不然会……会……发洪水……”
    陆渐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你这一铲土一铲土下去,能堵得住什么?再说了,发不发洪水,也不是这种小河说了算的,成天和它较劲有啥意思嘛。
    但是老人不听,执意要继续挖土填河。不知为什么,陆渐和堂哥从这个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危险的气息,根本不敢用强。但任由一个老人在这挖一夜的土,终归不是个事情,一番商量之后,两人决定赶紧先回村子,请村子里的人过来瞧瞧。
    事不宜迟,两人大致记了一下方位,然后拔腿就向村子里跑去。在半路上的时候,太阳终于是彻底沉下了山头,所幸月色明晰,弟兄二人还能找得到回去的路。与此同时,主线任务失败的提示也随之而来,只不过第一个还在,第二个主线则因为没能按条件完成,所以就消失了,弄得陆渐非常的沮丧。
    这一番紧赶之下,兄弟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村子的后门。古时候没有电,也没有明亮的灯火,普通农民人家一到了晚上就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早早的上床睡觉。不过现在时节入夏,天气开始炎热了起来,傍晚时还是有不少乡亲坐在空地上乘凉,陆渐二人如释重负,急忙走上前去,把河边那个怪异老头的事情说给乡亲们听,请他们给拿点主意。
    “挖土往水里倒?”陆渐的描述似乎让乡亲们感到很陌生,“有谁家丢老人了吗?都去问一问。”
    村民们还是非常热心,一听说村子里有可能走丢了老人,纷纷派出自家的半大小子,挨门挨户地去问,可是折腾了半天,把村子里住着的每一户人家全都问了个遍,也没听说谁家有走丢过老人。
    “会不会是住在附近山里的人喏……真是造孽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脑子不好使,晚上还在河边上挖土,这要是不小心掉到河里去,那怨气还不得……”
    裤衩哥的老婆明显想象力过于丰富,一番联想之后,吓得周围的几个小子指往各自的娘怀里钻。
    “你个莽婆娘,说什么浑话呢!”裤衩哥也觉得自家内人说的太多,连忙拍了她一下。
    村民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不要出几个人往河边看看,陆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拽过裤衩哥问道。
    “对了大哥,村长回来了么?”
    “村长?天黑之前就回来了……对啊!村长!咱们可以请村长出来拿主意嘛!”裤衩哥被陆渐这么一问,突然开窍了,一拍大腿嚷嚷了起来。
    “对啊对啊,咱们去找村长拿主意……”
    村民闻言立刻又一窝蜂涌到村长家门口,敲开了村长家的大门,人头攒动堵得陆渐二人都看不见村长的面容。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给村长,压根没人想起来让两个直接目击证人过去跟村长直接说。闹腾了好一阵子,村长似乎才听明白是这么一回事,给众人一阵劝抚,说是天色太晚,最近晚上不太平,既然不是自己村子里的人,那就犯不着冒这个风险。再者说了,这眼睛里面看见的人,他不一定就是人,大家该玩玩该睡睡,都散了吧。
    村长果然在村子里很有威望,村民听完他的话,没有一句怨言,真就这么散了回家了。
    “眼睛看见的人还不是人?那还是什么?”堂哥比较憨,还没有反应过来。
    “鬼,或者死人。”
    陆渐出言提醒,但一说到这些东西,老人那死气沉沉的双眼的面色顿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引得陆渐脊背阵阵发寒。
    夜色愈加深邃了,空地上乘凉的村民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初夏的凉风吹过,本应是一种格外惬意的触感。而清风扰动着那棵老槐的枝叶,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草木特有气味的风扑在陆渐脸上,不知为何,仿佛有一缕蚀骨的阴气渗进了陆渐的身体里,惹得陆渐不自禁狠狠地抖了一下。
    村长家正对槐树的那扇大窗,似乎没有关紧实,留了一个小缝,也许是村长留着通风用的,窗子后门一片漆黑,引人遐想且恐惧着。
    “我要想办法看看那个村长。”陆渐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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