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位领导让我想起来一副妙对:坐请坐请上座,茶敬茶敬香茶。以前读故事,因没有接触过现实,觉得故事只是故事,哪能折射出什么现实?现在如今细想,我那短浅的见识下萌生的思想,着实令人好笑,不堪一提。这其中虽说人物角色不同,但是如此势力腐败,与豺狼虎豹何异?令人作呕!”
“领导如何?我并不关心,即使他丑恶如同鬼魅,遭受世人唾弃,与我何干?我这个小人物,关心的在乎的,只有一个她。”吴致远叹了口气,神情突然变得极为哀伤,“我关心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她啊!”
“怎么?这个雪儿?”我不安地问。
“这个雪儿就是我的初雪。”吴致远道,“记得初雪浅笑盈盈地捧着一壶茶出来时,我的心高高的揪起,我那时猜想难道初雪是领导的女儿?怪不得有这通身的气派,但又想着初雪这么会是领导的女儿啊!他们一个从内到外,全都腐朽了去,方圆十里都能闻见那股臭味,是集聚了世间的虚伪与丑恶,一个却是冰雪做出的人儿,钟灵毓秀,投首举止间都有一股灵气溢出,堪堪是蒙受了造物主的偏爱,集尽万千精华的成果,他们怎么可能是父女?
我满怀疑惑地思虑着,没有注意到初雪的不对劲,等身前的茶水溢出来时,我才恍然回神。只见初雪慌张地说了声抱歉,如受惊般的小鹿抱着茶壶退在一旁,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白的接近透明,我甚至可以看得到她额间淡青色的血管。我笑着问我们领导,‘这是您的爱女吗?果真是风采惊人。’。领导听闻后,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那把肥腻粗糙的手拉着初雪那纤细地小手,拇指在她那白皙细嫩的手背上暧昧地打着圈儿,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她……’,初雪手中的茶壶突然落在了地上,一声刺耳的声音将领导未尽的话语打断,初雪无声地落下一滴清泪后,跑回房间。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突然想起同事们曾有议论,领导只有一个独子,他在部队。听闻领导有一个公开的妙龄情人,年龄比他的儿子还要小两岁……所有事情似乎清朗了起来,一直蒙在鼓里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后来呢?”
“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从领导家里走出来的,只知道刚出他们家,我就吐了,吐到后面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只剩下发黑的胆汁,直到现在想起来,嘴里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苦味。你懂吗?那种苦不知是味蕾上能感受到的苦味,那是一种能苦进心底的痛。这也才明白痛苦这个词为什么能连在一起使用,因为一个人痛到极致会苦,苦到了极致也会痛。他怎么敢?怎么可以?我的初雪还没有他的儿子大呢!就这么被毁了。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阳光,只留下了一片绝望的黑色。”吴致远道,“那天以后,我开始刻意地收集领导违规违纪的证据,但是我作为单位的边缘人,账务方面接触不到,只能注意到迟到早退等表象,而这些表象办公室早已想好托词,就算昭告天下,也难以撼动他分毫,我只得从长计议。
那年的中秋,晚上十一点钟,领导给我打来电话,醉醺醺地说,‘年轻人一个人上进不行,你可得带动其他员工懂得怎样才是尊重领导?这样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办公室主任快内退了,你很有希望啊!……’,原来我上次送礼,在领导心中,我已是他方阵营的人了,现在他不只是想让我成为他的俘虏,而且还让我当汉奸!我实在气愤难耐,将我屋内所有的物件砸碎,但发泄过后,我灵台一片空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他不是想让我做他的一条狗吗?好,我如他所愿。
在工作上,我将办公室私下情况一一告诉他,做一个合格的复读机;在酒席上,我背后吃着药,席面上灌着酒,充当一个合格的酒桶;在生活中,阿谀奉承,说尽好话,是一个地道的狗腿子,那段日子,我说尽了这辈子的好话,笑到脸上没有了其余的表情,每当照镜子的时候,我难以认出镜子里面那个衣冠楚楚的畜生竟是我自己。我是活在了地狱里,将我的良知放进油锅总煎炸着啊。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领导终于将我当做了亲臣,恰好他的司机身体出了点问题,我便顶替了这个岗位,代他处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想过领导贪污腐败,却没想到涉及到的领域这么广,工程项目回扣、安插工作、克扣福利……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吃不到的,这难怪他一个正科级别的小领导,凭他的那点死工资,怎么可能在省会城市、地区市里、县里都有房产,总资产至少上千万?
待材料收集的差不多后,我做了两件事情,一是做一份报告,然后将他所有的违法违纪行为罗列其中,匿名交与当地纪检委;二是将他的违法行径匿名公布于各大网络。我看着单位同事们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疯传着那篇公布领导罪状的文章,我满意地笑了,我自以为,恶人终于可以得到报应,我的阴霾也可去除。谁知这篇文章还没传够一天,就被各网站删除了。当天晚上,领导在县里最豪华的酒店,安排了一个饭局,宴请纪检委各位领导,作陪的人是他的哥哥,据说那是黑白两道通杀的人物。我在走廊里不知转悠了多少圈,酒店包间那道豪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领导们吐着酒气,握手告别。我试探着问领导,‘解决了吗?’,领导闭着眼睛,冷笑了一声,‘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有你的诚意够不够?’。我说,‘不怕匿名之人再次传发帖子吗?’,领导不以为然地说,‘哼!跳梁小丑而已,不值一提!’,我的第一次报复计划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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