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间则立着思源阁的一名伙计, 以及越国公府三少爷段绍和大姑娘段纹。
其中以段纹的声音极为响亮, 那一声质问传入苏姒卿耳中, 听着满是怒气:“三弟, 你到底站在哪边?今日是思源阁偷了我的金簪子,三弟作为越国公府的人,断没有压下消息的理儿!”
她对面, 段绍则是清楚思源阁为苏姒卿开的铺子, 当下便有意将此事私了, 也不是不可。毕竟苏姒卿系出名门,家世雄厚, 难道还赔不出一笔银子给大姑娘段纹?
可不料段纹铁了心要将此事闹大,先前更是要打那思源阁伙计的板子, 还好自己及时赶到, 把人给护下了。
段绍就想不明白了, 这人家铺子的伙计,岂是段纹说打就打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今日脑子糊涂了吧。
段绍本就不善言辞, 此刻他皱起长眉,却是依旧护在那伙计跟前:“……我是不想闹得满城皆知, 到时各自不好看。”
人群之外, 苏姒卿闻言脚步微顿,这越国公府大姑娘气势汹汹, 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祝靖渊发现苏姒卿落在了自己身后, 他回过头:“放心, 有我。”
苏姒卿轻应了声,原本的那些不安顿时平静下来:“嗯。”
即使思源阁的伙计真偷了金器,相信以祝世子的能力,他定会处理好此事。
尽管前一刻祝世子还十分的不正经,但是苏姒卿相信他的才能。
此时一名叫香桃的丫鬟走入人群之中,向大姑娘段纹传话道:“姑娘,祝世子和苏三姑娘来了。”
段纹没好气道:“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他们俩给出什么说法,若是不叫我满意,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见她这一副娇蛮的模样,段绍顿感一阵头疼,心想就算是祝世子来了,这儿是越国公府,他也未必有办法。
苏姒卿和祝世子,以及这回特地带上的一名新丫鬟明雨,三人走入人群之中。
见到那中间立着的伙计,苏姒卿很是惊讶,祝靖渊则皱了眉。
这人出自护国公府,平时看着最为老实本分,就连做起活来也勤勤恳恳的。
苏姒卿挑眉,她直接朝那伙计问道:“怎么是你?”
伙计急得脸上汗都出了不少,他连忙为自己辩解道:“姑娘,小的是被冤枉的!”
段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使得伙计不禁后退了几步,她冷笑道:“你说冤枉就是冤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竟还敢狡辩!香桃,给我打!”
苏姒卿想也未想地开口:“谁敢打我的人?”
她的音色原本属于柔媚,此时少见地有了几分当家女主人一般的气势,一时间丫鬟主子的目光纷纷看向这位有着桃花眼的少女,明朗的日头下她的小脸更是娇媚动人。
段纹一听苏姒卿这话,顿时拔高了音调:“他犯了事难道不该打么?”
祝靖渊见段纹朝苏姒卿如此大声,凝眉敛起了目道:“段姑娘莫不是以为声音响的就占理?”
段纹知道祝世子是苏姒卿的未婚夫,原本她还挺喜欢他,当下却继续娇蛮道:“理本就在我这边,声音响怎么了?”
反正她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行事,靠山不是一般的强势。
荣皇后素有母仪天下之姿,可不就占尽了理么。
只是段纹没料到,除了皇室以外,还有更强势的祝靖渊在此,他可是连跟太子抢媳妇的事都做得出来。
祝靖渊道丝毫不惧道:“此事若不查清楚,我断不会认段姑娘的理。”
“你……“段纹一时无措,想起荣皇后叫她把此事往大里闹,便灵机一动,就要开始哭哭啼啼。
“相反,若是查清了此事,这伙计又真偷了金簪,思源阁会答应段姑娘的一切要求。“
祝靖渊适时作了补充,尽管他心中已然大致有数,原本护国公府的伙计并非偷鸡摸狗的人,此事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如今断不能落下话柄,让幕后之人得逞。
毕竟思源阁不仅由他出了力,更是属于身旁祝靖渊想保护的小姑娘,他未婚妻苏姒卿。
听闻祝世子如此保证,段纹本还欲再闹,却听段绍立于一旁抱臂点头道:“既然祝世子都这般说了,那越国公府也会配合思源阁查此事,免得说咱们不分青红皂白定罪。”
这最后一句话,段绍是讲给大姑娘段纹听的,免得她再无理取闹。
此事段绍还是偏向苏姒卿这边,他知道思源阁很红火,否则段夫人也不会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然而这首笔单子若是一朝出事,思源阁难免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当然,段绍也是因为苏阮卿小姑娘,才会考虑得细致些。若是其他铺子在越国公府犯了事,他根本管都懒得管。
祝靖渊墨眸瞥了一眼段绍,回道:“多谢段公子体谅。在这事上,我想先问一番自家伙计。”
段绍当即应下:“请问。”
一旁的段纹知道这是三弟在给思源阁机会,她心中不屑,眼下这事可谓板上钉钉,料想祝世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祝靖渊语态平稳地朝伙计问道:“既然你说自己冤枉,想来并未主动偷拿金簪,那之前可曾与人接触?”
伙计见到原先的主子,出于对祝靖渊的信任,他平静下来仔细回想之后,忽地恍然大悟,叫了一声:“只有香桃!”
被点名的丫鬟香桃与她主子一样骄纵,闻言当即反驳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跟这事搭不上边!”
祝靖渊未理香桃是何反应,只道:“继续。”
伙计理清了思路,为自己辩解道:“先前我在后厨房忙活,大家各做各事,唯有香桃凑到了我身边,想来是她给我的腰间塞了金簪。毕竟此物细长窄小,我一时间难以发现也正常。”
段纹的贴身丫鬟香桃叫唤道:“我可没有!难道就因为我与你走得近,便能说我塞了金簪不成?”
伙计见香桃不肯承认,便有理有据道:“可我之前见过你要碰我腰一回,这金簪后来又是从我腰带里掉出的,难道世上真有这般巧的事?”
香桃听后冷然道:“子虚乌有!”
段纹立在原处,一脸高傲地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说话:“我家丫鬟素来本分,如何会做这种事来?”
苏姒卿微皱了眉,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可能。
她之前与那伙计接触过,的确是个老实人,眼下就看祝世子如何为他洗脱罪名了。
祝靖渊思量了一瞬,脑中便有了主意,他朝苏姒卿招手。
于是苏姒卿便走了过去,随后众目睽睽之下,她便被祝世子拉过了手,在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来。
末了,祝靖渊问道:“可记清楚了?”
苏姒卿小脸微绯,轻点了点头后,右手这才被放开。段纹见到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忍不住心中冒火,她没好气地打断道:“你们合计什么呢?”
“既然段姑娘先前说自己金簪被偷,我需要带自己的一名丫鬟去你房里看看,不知段姑娘可否配合?”
苏姒卿压下心头的那阵热度,朝越国公府的段纹问道。
段纹原本一点儿都不想答应,却不防段绍倒是上赶着替苏姒卿说话道:“为了此事能够尽快水落石出,大姑娘就让人家查探一番,反正进去的都是女子,与你声名无碍。”
话落,段纹冷笑间说道:“若我说不呢?”
祝靖渊接过话头:“既然段姑娘不喜欢讲道理,那我会即刻将思源阁的人带走,来日再放出越国公府仗势欺人的消息。”
段纹一时再度气结:“你!”
祝靖渊一脸笃定道:“这事儿不难,段姑娘且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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