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旭凤是全寨的香饽饽,但最近邝露却对他有些烦不胜烦,大有一拳把他打出卧虎岗的冲动。
旭凤虽是大当家之子,山寨的正统继承人,却不会目空一切、狂妄自大,他在寨子里热心友爱、乐于助人,好似一个小太阳,使得他在山寨里更受欢迎。而他也格外尊重自己这个姐姐,凡事都和这个姐姐商量着来,不会独断专行。除了有时候格外单纯,不识人心,旭凤就是个完美的弟弟。
按理说,有这样一个弟弟,邝露这个姐姐应该偷着乐才是,怎么会有揍他的冲动呢。这个还得从一件事说起。
邝露从小便是在底层打滚的人物,对于自己被大当家带回山寨收养的这件事,打从心底感激不尽。因此,自从被带回山寨的那天起,邝露便没有旁的心思,一心只想守护好这个寨子、这片净土。
邝露武艺高强,世上难寻对手。虽文采不怎么样,但她觉得,当山匪是不需要文采的。当然如果遇到非文采不能解决的事情时,这不还有个文采出众的旭凤嘛。因此她要想守好这个寨子,自是不在话下。
而作为土匪头子,卧虎岗的大当家,邝露的日子不可谓不逍遥。经过上一代的努力,山寨的日常也没有多少大事,经常遇到的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处在金国境内的卧虎岗,虽然也经历过几次朝廷围剿,但每次都无疾而终。因此卧虎岗便名正言顺的扎根下来,官府拿这群土匪也没办法,只能默许卧虎岗的存在。
邝露的日常只有几件事。吃饭、练武、巡视山寨、去山下相公馆喝花酒。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而对于这样的日子,邝露过得好不快活。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邝露日子过得太舒坦,便想给她找些事儿。这个人便是旭凤。
不知道从哪天起,旭凤心血来潮,就喜欢上了劫道。邝露也是好奇,她如果记得不错,她这个弟弟以前对这项充满野蛮性的活动,嗤之以鼻来着。但不管这么样,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邝露溺爱非常,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爱好,持包容态度的。
然而,等某一天早晨起来时,旭凤把几个五花大绑的俊俏男人拎到邝露面前,告诉邝露,这是他为她选的夫婿,让邝露自己挑一个。这下子,邝露便不淡定了。
什么!!!夫婿!!!
‘我看起来有这么缺男人吗!’邝露心想。
邝露不好对着旭凤发火,便把炮筒对着那几个男人,当场便吩咐把人带下去,打扫猪圈。
旭凤一脸懵,‘姐这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
‘要说看上了,应该直接把人定下来,要说没看上,又不该把人留下来。女人心,难测!’
旭凤就这样等了十来天左右,等到那几个翩翩公子变身成满身屎臭的邋遢大汉时,旭凤坐不住了,又开始去劫道。
就这样,姐弟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把两人都折腾的够呛。
现在邝露每天忧心的是,如何安置这些成年大汉。山寨存在了几十年,人口基本稳定,要想安置这些突然出现的大汉,着实不容易,况且这还净是些吃得下饭、干不了活的娇弱公子。邝露想想,头更痛。
而旭凤则忧心的是,明天又去哪儿找好看的小公子,给劫回来当姐夫。
姐弟两人每天为着同样的人但却不同的事,愁眉不展。
当然,要论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旭凤。
旭凤本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他的日常就是研读兵书或是练武,加之男人心粗,对于他姐的婚事,他本不放在心上。
无奈,时夫人去世时,单独把旭凤叫到床前,如临终托孤一般,把邝露的婚事交到旭凤手里,千叮万嘱,一定要替你姐找个好夫婿。
其实,这也无怪时夫人心急,就连遗愿也是要为邝露找一个好夫婿,因为——邝露已经过了桃李年华,是个老姑娘啦!同龄人的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而邝露至今孑然一身,这让时夫人这个干娘愧疚不已,连死都不能瞑目。
时夫人去世后,旭凤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就寻思着去哪儿给邝露找夫婿。
他琢磨着,山寨里的那些男人,邝露铁定看不上,只能上外面去找。可卧虎岗方圆百里的男人,无不听说过邝露的凶名,那些男儿一听邝露的名字,莫不吓得腿软。即使是不腿软的男人,也没几个能降得住邝露啊。
旭凤搔头抓耳时,一日,从林中归来的邝露给了旭凤灵感。旭凤一拍手,决定去山道上碰碰运气。
旭凤藏在枝头深处,对山道上的男人上下打量,‘这个不行!太丑了!’
不一会儿,又走来一个男人,旭凤心下评价道,‘这个不行!太老!’
旭凤蹲了几日,总算出现一个和他心意的男人。‘这个好!这个好!清新俊逸,温文尔雅!好!就他了!’
之后,旭凤便把那温文儒雅的书生给掳了回去。
旭凤又候了十几日,凑齐了五个男子,他便把几人一起给邝露带过去。
谁知,邝露一个也没看上,旭凤觉得很失望,但他不是一个随便放弃的人。缓了口气,舒缓一下身心,他便又蹲山道上去了。
当然,看不上这些男人,也不赖邝露。
邝露自小便看透世间百态,尝尽人生百苦,现下除了卧虎岗、旭凤和武功,其他万事皆不在心中。于男女情爱之事,更是不甚感兴趣。
旭凤捉来的人,如果放在平常女子面前,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在邝露心中,这些不染凡尘的公子,还比不得寨子里那些庄稼汉。
本来她看旭凤蹲的辛苦,自然想着不能拂了旭凤的美意,但无奈,邝露这人耐性不好。
这一日,邝露正在屋子里研读兵书,旭凤又来了。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邝露头也没抬,“旭凤,来了?”
旭凤走到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姐,你看看可有满意的?”
“旭凤,我看你最近忒是迷恋男女情爱之事,可是有了心怡的姑娘,可否要姐姐掌掌眼?”
“姐,你哪里乱听来的,我哪有心怡的姑娘啊。姐,别岔开话题,你先看看可有合意的?”旭凤满眼期待的望着邝露。
邝露见绕不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抬头随意指了一个人,“便是他吧。”
邝露说完把书往桌上一扔,便出门去了。她决定去山下的相公馆逛逛,缓缓心火。
“姐,你这是看中了!太好了!旭凤终于不负母亲所托,完成您的遗愿了!哈哈!”身后的旭凤,显然没想到邝露竟然应下了。
山下
邝露在相公馆里喝了会儿花酒,看着偌大个相公馆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索然无味。
放下一锭银子,便离开了,出门找了家小酒馆,打算填填自己的五脏庙。
“小二,一只烤鸭,一碗素面,再来一壶好酒。”
“好嘞,客官,你稍等!”
不一会儿,酒菜便上齐了。邝露边喝酒边吃烤鸭,顺耳听听天下的形势。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八卦,尤其是这人来人往的酒馆。
“听说了吗?金国和燕国的边境形势紧张,好像是要打起来了。”男人一口南国口音,悄声的与同桌分享八卦。
“怎么会?前段时间金王寿辰,燕国还派使者送了贺礼啊,怎么说打就要打了?”另一男子,并不相信的质疑着。
“真的!千真万确!”
“因为什么啊?”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两人同时猥琐的笑着,“原来是女娲啊!”
“听说这女人,还是我王送给金王的礼物呢。”
“嘿嘿嘿嘿……”
另一边
“唉,谏大夫一家死的好惨啊!”一个金国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谏大夫家世代为官,为君分忧,为民解难,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呢,白老爷白夫人说斩就斩,其余老小一律发配边疆,可怜啊!”
“是啊,好歹白家也是百年世家,说没就没了。”
男人凑近了几分,低声说道,“听闻啊,这次白家遭难是镇国公的手笔呢。”
“真的啊!”
“你小声点!!”
“哦哦,说起来那白家公子也是可惜,我那位见过白公子的友人说,那可是个真正的君子。”
“那又怎样,白家都不在了。”
……
菜吃完、酒喝尽,邝露带着一耳朵的八卦回了卧虎岗。
踏进大堂,便见一个五花大绑的白衣公子正坐在椅子上,和一边喝茶看书的旭凤,僵持着。
邝露走进大堂,引来了两人的注意,她清了清嗓子,询问着旭凤,“怎么回事?”
旭凤听闻也颇有些尴尬,“咳咳……姐夫,不愿意成婚。”
“姐夫?谁?”邝露目光晃了一圈,转过身子,移向白衣公子,“你说的是他?”
邝露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下肯定道,确有几分好颜色,旭凤好眼光!
旭凤放下书册,“正是此人!”
他担心邝露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姐,这是你刚才自己挑的!”
“可有理由?”邝露向白衣公子发问。
“润玉有孝在身,三年内不能成婚,辜负了公子小姐的一番美意!”白衣公子梗着脖颈说道。
“哦哦,原来是重孝在身啊,那便不能强求了。旭凤松绑吧。”邝露吩咐着。
旭凤一听这个,就上火了,“不行!必须成婚!”
邝露诧异旭凤的失态,双手一摊,“那怎么办?”
旭凤也深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时夫人的话,言犹在耳,旭凤莫不敢遵从。
“反正其他人我已经放了,只剩他。他必须和你成婚!”
“可……”邝露刚想说话,便被旭凤打断了。
“姐,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邝露叹了口气,十分了解自己弟弟执着的个性,便由着他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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