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这日,两人一夜未归,次日清晨两人这才一身狼狈的回了山寨。
对于这件事,两人自是无所畏惧,自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架不住山寨里有人想入非非啊。
山寨里的老少猜测着,两人本就有婚约,而乞巧节当晚两人互表心意,浓情蜜语,不是没有可能会干柴烈火啊,嘿嘿嘿!
于是,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又是从何人起, “大当家与白先生一夜春宵……”的传言,便悄悄的在寨子里传开了。
初时,邝露等几人并不知晓,只每每邝露与润玉行走在一起,便总觉得周围人行为举止都奇奇怪怪的。就这个问题,事后她还去咨询了旭凤。
当然旭凤也是个心粗的傻孩子,他听闻这件事后,特特去问了寨子的人,自然是没有结果。旭凤安慰邝露说,许是山寨众人见她最近越发风姿迷人,在背后偷偷夸赞她呢。
唉,这可离真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一日,邝露带着润玉去山间打猎。
自乞巧节后,润玉对邝露亲昵了许多,总是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找找邝露。旭凤对此乐见其成,也乐的给他俩制造独处机会。
虽然邝露对此烦不胜烦,这已经严重打扰了她喝花酒,但这并不影响旭凤的热情。
这不,一日润玉看见山寨中的汉子拎着一些野物回来,这才知道山寨有打猎的传统,润玉便有些意动。
秋天的时节,山林间的动物经过一年的长成,确实膘肥肉多。每年这个时候山寨里的壮汉会去山林间打打猎,给家里舔一口荤腥,有余的便腌制保存起来,留到年节时光招待客人。
说来山寨里众人打猎的功夫,还是前任大当家教授给众人的。
润玉想着,这是个难得的人生体验,便想着让旭凤带着自己去山林走走。旭凤这可乐呵了,当即找了邝露,让邝露带着润玉去山间走一趟。在走之前,他还特意告诉邝露,让邝露顺便带件完好的皮毛回来,给润玉制一件御寒大衣。
穿梭在山林间的邝露有些心塞,‘旭凤什么时候也有当老妈子的潜力了?还御寒大衣?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你姐姐?果然孩大不由姐啊!’
邝露有心往山林深处走,且脚步颇快。她今天是存着念头要磋磨磋磨润玉,消消他的热情,让他知晓邝露其人也是不好惹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他明白,以后不要总有事没事都麻烦她,她也是很忙的,好吗?她都十几天没功夫去山下相公馆喝花酒了!
邝露想想,越发气愤,脚步越快。
而润玉其人虽是文人,却也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主儿。他知晓近日邝露于他的脸色都不太好,便不做声的跟在邝露身后。
两人就这样埋头苦走,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深入密林深处。等到邝露听着身后的润玉呼吸不稳时,这才停下脚步。
四周张望,她发现这片林子不曾来过,也不见慌张。
将手中的竹篮递给润玉,邝露说“你去四周看看,摘些山货吧。”
润玉盈盈一笑,略带歉意的说,“邝露,我于打猎很有些兴趣,能否让我在旁边观摩一二,我不会打扰你的。”
邝露此时心中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有些无力的看了一眼润玉,默许了他在一旁观摩。
这样,邝露只得一面看顾着润玉,一面注意着猎物动向,两头注意着,深怕出了其他岔子。
但有时,千算万算,你算不过天!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直至天色暗下来时,两人还是没有收获。邝露看看身旁略显疲态的润玉,打算往回走。
正此时,异变突生,邝露嘘声示意润玉。
邝露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林子里鸦默雀静,万籁俱静,静得过分。
邝露抱起润玉一个飞身,把润玉放在一棵高树上,凑近他轻声说,“可能有大家伙,你且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我收拾了它,再来接你。”
又悄声飞下,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四周。果然,不出半响,一只吊睛大虎从邝露背后扑了出来,邝露翻身躲过。
盯着眼前毛色漂亮的成年虎,邝露有些心热,‘哈哈,老天果然待我不薄啊,送来这么个好东西!’
邝露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眼前大虎。
这一只七尺来长的成年雄兽,敏捷度、力量都远胜常人,因此邝露打算以静制动,以智取胜。
但白虎可没有这样的好耐性,等了一会儿,便猛地扑向邝露,邝露一个闪身,躲开去。白虎又是一个纵身,又被邝露敏捷躲开。
就这样,邝露与白虎一进一退的缠斗了起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白虎急了,攻势越发猛烈,不知不觉间将死穴露了出来。
邝露摸了个空,扑上白虎的脊背,摸准穴位,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身下白虎惨叫一声,立时倒下。
缓了口气,邝露才摸了摸大虎油光水滑的皮毛,洋洋得意的想,‘果然!姑奶奶我才是山林之王啊!’
正沾沾自喜时,只听高处传来一声惨叫,在邝露还来不及反应时,便见润玉从树上直直掉了下来。
邝露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看看不远处地上躺着的润玉,咽了咽口水,暗道‘上天啊!各界神佛啊!这不会摔傻吧’
赶忙放下白虎,奔了过去。凑近一看,才发现人躺在厚厚的积叶上,邝露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地上积叶够厚,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邝露又探了探他的心脉,确定人没事,应该是吓晕过去了。邝露有些好奇,便飞身上了树,探查了一番。树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有一只硕大的蜘蛛正在结网。
‘难不成,这个光风霁月的公子竟然害怕蜘蛛?’邝露猜测着,随即又自我否定,‘应该不至于吧!……吧?’
无奈,邝露只能一手背着润玉,一手拖着大虎打道回了卧虎岗。
今夜圆月,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而邝露作为习武之人,夜间视力极好,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自是不在话下。
因邝露是单手背着润玉,所以他整个人总是往另一边滑下去。邝露站定,又调了调他的姿势,继续往前走。
润玉趴在她的背上,男儿如火炉般温暖却炙热的体温隔着衣衫,传给了邝露。而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喷洒在邝露的耳边,撩动着邝露耳边未束起的青丝。
邝露忽然觉得有些发热,她疑心自己可能是走的太累了,需要歇一歇。
她放下润玉,深吸了一口气,又觉得不热了。‘果然是走的太久,太累了,才会觉得热啊。’
歇了一会,又背起润玉,拖着白虎往前走。
邝露侧头看看背上的润玉,忽然觉得好笑。润玉这个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温润如玉的风流人物,竟在自己这儿,把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她有些打趣的想,‘看你以后还往我面前凑!再凑,就让你如玉公子的形象崩塌!’
等邝露回到卧虎岗,已经是子时了。
她与值夜的兄弟打了个招呼,把身后架子上的大虎扔给他们几人,吩咐着要好好处理皮毛,处理好就送到她那儿去,交代好便背着润玉走了。
等回了家,赶紧找了寨子的大夫看看润玉。大夫探了探脉,确定润玉没事,言明他明儿一早就会醒来,告知邝露不必忧心。
邝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等送走大夫,转身便回房睡了。
但邝露不知晓的是,就这一晚上,流言又升级了。
从“大当家和白先生一夜春宵……”变成了“大当家和白先生夜夜春宵,竟使白先生吃不消……”。
所谓三人成虎,流言那是越传越离奇,越传越离谱。
当然,两个当事人现在是全然不知情。
第二日,早膳未用,邝露就在厨房守着熬药。昨晚回得晚,今儿大早上又被旭凤嚷嚷着起来给润玉熬药,邝露双眼迷蒙,思维混沌,支着脑袋打瞌睡。
旭凤起床便听说了昨晚的事,赶忙去了大夫那里拿了几帖安神药,便抓了邝露起来熬药。
邝露认命的守着药,在心底问候着润玉的祖宗,颇为烦躁。
正等着的时候,福婶的小孙子小宝找了进来,原是来厨房觅食的。
小孩儿正在长身体,用完早膳不到一个时辰,便饿了,去厨房觅食是常事,邝露也不放在心上。
“邝露姐姐,你在这儿啊。”小宝问着,又讨巧的说,“邝露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邝露哭笑不得的问,“饿了?”
她揭起锅盖,把锅里的馒头递给小宝,又说道“饿了就直说,小小年纪拍马屁倒是在行。”
小宝讨好的傻笑两声,接过馒头便啃了起来,“我就知道,邝露姐姐你最好!”
“贫嘴!”
小宝一面吃馒头,一面看邝露熬药。
“邝露姐姐,你是在熬药吗?”小宝耸动着鼻子轻嗅着,这中药味弥漫着整个屋子。
“恩。”邝露心不在焉的应着。
“是谁病了么?”小孩儿正是好奇心最旺的时候,揪着邝露问个不停。
“你白先生,他生病了。”
“哦。”小宝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因为邝露姐姐你累着了白先生吗?”
“什么?”邝露表示没听懂。
“我听隔壁的赵大娘说,”小宝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她说,邝露姐姐不愧是大当家,果然厉害!她还说,邝露姐姐和白先生夜夜春宵,竟累坏了体弱的白先生。所以白先生这是累坏了,才生病的吗?”
邝露一个仰倒,从小凳上滑坐在地上,满脸涨红。
‘哪个王八犊子在胡言乱语!姑奶奶要砍死你!’
邝露想提刀砍人,然而还没行动,门口剧烈的咳嗽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白先生,你病好了?”小宝声音软糯的问。
‘天啊!’邝露在心里哀嚎一声,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门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润玉脸色通红,眉头紧蹙,“小宝,流言止于智者,以后不要在你邝露姐姐面前胡言乱语!这……这……”支吾半天没下文。
邝露看着润玉整个人要爆炸了一般,脖颈耳根通红,好似被人调戏了一番,她自己反倒不生气了。虽然这流言是可恨,但仔细想想,若是以后润玉能顾及他人言语,不再来烦她、打扰她,也算是好事一桩。
果然不出邝露所料,从这天起,润玉便处处躲着邝露。邝露欢欣鼓舞,简直不能更开心了,日日去山下喝花酒、调戏调戏美人儿,天天过的舒坦快活。
这一日起,两人的奇怪氛围,让周围人都感觉到了两人有问题。
而旭凤感觉更明显,先不提邝露日日留恋花丛,就说润玉处处躲着邝露,就极为不寻常。旭凤记得,明明乞巧节过后,润玉总是喜欢借着由头与邝露相处来着,怎么现在反而躲着呢?
因着日日见不着邝露,旭凤便寻着机会问润玉。可这种事情也不好开口啊,旭凤再三询问,润玉只说没事。
旭凤无法,只能任由他二人折腾。他想着,许是他俩感情进入倦怠期了,互相冷静冷静也是好的。
果然,没有感情经历的人,理解能力都如此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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