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凭借着幼时的记忆找到了孤儿院的地址。
只不过,早已经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了。
十几年得光阴,原本那片爬满了爬山虎的院墙都已经被打上了一个红色的“拆”字。院口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原本保安室坐着的那个拿着蒲扇偷懒睡觉的安保也已经不见了。
当年在院子里的尘土中奔跑的那帮孩子也早已经各奔东西,不知去向。陈仙偶尔会在梦中回忆起在孤儿院里中午喝的西红柿蛋汤,还有夏天每人分到小半块的西瓜。
门口原本有个绿色的邮箱,里面经常会有来信和报纸,陈仙这回去看,那个邮箱都已经被拆掉了。
记得小的时候,她经常会把头卡在孤儿院门口的那个铁栅栏里,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想着有一天会不会自己的家人也会来接自己。
或者说,有一天,会有一对善良温柔的夫妇来收养她。她就那样等啊等,年复一年,望穿秋水,一直等到了她的师傅。
记得那个时候,师傅刚三十岁出头,来孤儿院领养她。
见到师傅的第一面,陈仙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处,表情严肃,不大爱笑。但是,他看陈仙的眼神却充满了怜悯和关爱。
他塞了一个橙子到陈仙的手里,跟陈仙说:“以后,你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吗?”
陈仙觉得他很合眼缘,而且凭借着小孩子的直觉,陈仙觉得他很可靠。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脸颊上的酒窝让人看起来就欢喜。陈仙闻着橙子香甜的气味,点了点头。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十几年的光阴。时光不再,人面桃花。
陈仙轻叹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跟二两说:“走吧。”
近乡情怯,物是人非,陈仙情绪低落也是正常的。二两没有办法安慰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边,悄无声息地陪伴。
午饭陈仙就带着二两去吃了煎饼果子,再配上豆腐花就是一顿。
吃的时候,陈仙颇为感慨地说:“小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吃这个。”
二两笑着说:“想吃就吃啊,这不又能吃到了吗。吃不够我们再多买几个回去。”
陈仙点点头:“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钱买,院长是个特别拮据的人,我们没有零花钱,也根本吃不起这个。那个时候,我们每天只有到饭点才能拿着铁碗去食堂打饭。”
二两:“都是过去式了,你看看你,现在可是陈半仙,赫赫有名。未来还有可能嫁到豪门,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不可限量。”
陈仙觉得二两说得有些夸张,但还是笑出了声:“那几就承蒙你吉言了。要是有一天我飞黄腾达,一定不会忘记你跟师傅。”
二两点头如捣蒜:“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大兄弟。”
吃完了之后,陈仙就跟跟二两买了单准备返程。
其实也只不过是恰巧近陈仙才来看一眼,但过去的事毕竟不值得过度留念,把目光看向未来才是正经事。
只不过,两个人到了车站才发现,原来这返程的车票这么难买。再加上时间点没有凑好,两个人算起来还要在车站继续等三个多小时。
这座城市就这么一个车站,所以客流集中,车站人流密度高,以至于陈仙和二两两个人在车站里找个坐的位置都没有。
二两是无所谓,站累了在角落里蹲一下也可以。可是陈仙就不一样了,她从小体质就弱,虽然师父一直训练着,让她的体格强健了不少,但她的身体依旧不太好。
前两天在张渡家莫名其妙流了鼻血,连带耳朵里也流了血,这给陈仙和二两都敲了一个警钟。
陈仙知道自己身体不大好,所以也感过多劳累。只不过,在外面看病始终不太方便,况且在张家若是出去太久怕是也要引起注意,所以陈仙想等回去再看。
二两顾及到陈仙站久了吃不消,就把箱子放平,叠加起来让陈仙坐在上面。
陈仙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比殷切的二两说:“不用那么麻烦,站一会儿也没事。”
二两十分严肃地说:“不行,我看你这些天脸色越发苍白了,还是谨慎点好,注意休息。要是回去让师傅看见你萎靡不振,估计又要骂我没有照顾好你。”
陈仙知道二两平时虽然胆小,但是脾气却倔强得很,便也没有再坚持,领了他的好意。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之后,二两就跑去买水,让陈仙一个人看行李。
陈仙有点困乏,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二两随便从陈仙的钱包里抽了张纸币出来之后就把钱包放回了陈仙身边,然后跑去买水。
车站人来人往十分多,陈仙刚眯了一会儿,就有一个驼着背,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男人走上前来在陈仙旁边站了一会儿。随后,就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去拿放在陈仙身边的钱包。
就在他快要得逞,手触碰到陈仙的那个钱包的时候,陈仙的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那个男人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陈仙,陈仙微微地别过脸,眯着眼用威胁的目光看着他。
那个男人打了个哆嗦,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坐在这里一点也不专心致志的女人,竟然还不简单。这手机劲,绝对是个练家子。
陈仙给那个男人面子,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松手。但是那个男人显然是一匹饿狼,换了只手抓住陈仙的钱包,然后大力甩开陈仙的手,就朝着人流中央跑去。
陈仙虽然力气也大,但终究只是个女子,再加上这几天身体孱弱,所以在力气方面还是稍稍逊色些。
陈仙见那男人撒腿就跑,转头看见二两买水回来,叮嘱了声:“看好行李。”
然后便拔腿去追那小偷。
二两看陈仙跑得急,一边想要追上去问其缘由,一边看着这放在一旁的行李,觉得进退两难。
无奈之下,二两也只能选择先听从陈仙的安排。
车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大多都是有事来去匆匆的,对于闲事也不太愿意多管,所以陈仙一直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下。
那小偷跑得很快,而且有一种不要命的架势。陈仙追了他两条街都没有追上。
好不容易追得他近一点,他又钻进了巷子里七拐八拐,差点没绕晕陈仙。但好在陈仙耐力够强,跑了十几分钟也不觉得吃力。
只不过,陈仙觉得这样一直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他的同伙,万一他谋划好了和同伙一起暗算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陈仙眼看着他准备跑去巷口的时候,陈仙随手搬起了路边的一个小摊桌朝着那个小偷丢了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再加上陈仙的准头不错,刚刚好砸到了那个小偷的背上。
小偷踉跄了几下,陈仙趁着这个时间追上去直接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那小偷手里的钱包没拿稳,掉落到一旁的地上。
陈仙看见那小偷不死心还想要站起来去捡那钱包,就直接上前去抓起了他的后衣领,扬手给了他的脑袋几下,把他打得晕头转向。
陈仙最讨厌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刚才她明明就给了他机会,放他一马,可是他偏偏不懂得珍惜机会,非要抢陈仙的钱包。现在,她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后悔盯上她的钱包。
陈仙一边揍他一边警告他:“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个人被陈仙打得抱头鼠窜,同时嘴里也十分有求生欲地喊着:“姑奶奶,钱包都还你了,你就当我一马吧。”
陈仙始终不解气,想到这个小偷一定是这里流窜的惯犯,指不定偷了多少别人的辛苦钱,就忍不住要出手:“等我把你送进警察局,由警察来说原不原谅你吧。”
陈仙在街头打人的行为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但是旁观者眼看着这个女人过于彪悍,也都不敢上前插一脚。
再者,通过他们的对话也可以听出,那个男人是小偷,所以也就没人上前去阻拦。
就在陈仙揪着那小偷的衣领准备把他带到警察局的时候,有一个老头上前来抓住了陈仙:“你别走,你别走,撞坏了我的摊子就想走人,没那么容易!”
陈仙回过头来看究竟是哪个不识抬举的,乍一看,只觉得眼熟得很。
花白的头发束在头顶扎成了时下流行的丸子头,下巴上留了一绺小胡子,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袍,眼睛瞪得再大也跟颗绿豆似的。
还不等陈仙想起来,那个男人就恍然大悟说:“天煞孤星!”
陈仙想起来了,这个人之前拉着她给她算命,瞎说八道了一大堆,陈仙就掀了他的摊子。
那个人见到陈仙激动得很,一把抓住陈仙的胳膊激动得说:“算上上一回,你已经砸了我两次摊了,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赔。”
陈仙觉得这老头恼人得很,再加上她的心思都在这小偷身上,就想挣脱他,但是那老道抓得紧,陈仙也动弹不得。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陈仙手里抓着的那个小偷眼疾手快,甩开陈仙的手逃脱。
陈仙想追上去,但却被身后的这个老道给揪住:“你还想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陈仙转过身愤愤地看着那老道。老道被她盯得有点发慌,想起了刚才她揍那个小偷的手法,可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想想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三两下就要被她给拆了。
陈仙看着地上刚才被她丢出去的这老道用来摆摊的桌子,还有这满地的竹签,再看了一眼这老道瘦条发抖的身躯。陈仙压制住怒气,咬牙切齿地说:“说吧,你想要怎样?”
老道挤出一个微笑,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另外两个指头意有所指地搓了几下:“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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