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瞳孔，装满你

    
    他们搭乘电梯来到最底层，缓步走出了警局。湛蓝天空如湖水般清澈，白云倒映在其上。阳光刺眼地直射进白凌雪的瞳孔，她下意识地眯起双眼，抬手遮挡着光线，待眼睛适应这光度后才放下，往顾骏投去目光，“去哪买咖啡？”
    顾骏双手插在裤兜内，??着前方不远处的店铺，嗓音透着丝沙哑地说：“先去吃早餐吧。”
    “不买咖啡？”她疑惑地寻问。
    “吃完再买。现在我们参与不到他们的调查，刘叔也不愿我们打扰他们的进度，出来吃个早餐再回去也不迟。”顾骏走在前头，领着她进了一家早餐店。此刻的时间点人流较多，道路被堵得有些拥挤，他余光瞥了眼身后的白凌雪，却望见她娇小的身躯近乎快被人群给埋没，立刻大步流星拨开眼前的闲人朝她走近，索性探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里。
    一股清新的气息霍然蹿进鼻内，她的心?l地一颤，被他大手握着的肩胛稍微僵硬，低着头忘了推开他，脚步跟随着他而移动着，直至走到角落处才滞步，抬头之际顾骏已松开了她。顾骏将椅子拉后示意她先坐下，自己则到柜台点餐。白凌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疲惫地阖上了双眸，头躺靠在手臂上决定休息一会儿。当顾骏端着买好的早餐放到桌上时看着她如此困倦，心房赫然弥漫着心疼，便没打算把她叫醒，可她像是听到动静般自动地醒来，坐直了身子与顾骏对视。
    “怎么不多睡？”顾骏率先开口。
    她愣愣地回答着：“我没睡觉，只是在等你的间隙趴着休息罢了。”
    顾骏沉默着，把桌上的早餐推到她眼前，“吃吧，我买了你喜欢的包子。”
    “谢谢。”她打开纸袋取出里边的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刚放到掌心感觉仿佛要被烫伤一样，她立刻将包子丢回纸袋，鼓着腮子往掌心吹气。顾骏见状浅勾起唇瓣，又夺回纸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片片地撕下包子的外皮，动作丝毫没有半点停顿，快速就把□□全剥下递给她。
    她望着顾骏干净的长指，道了谢接过，“你不烫吗？”
    比起手烫这种小事，更不忍心让她饿着。顾骏轻摇了下头，笑着回答她：“还好。”
    她也就不多在意，开始用餐。两人每次用餐时都是安静无声的，要不是很重要的事，彼此都不愿去打扰对方，全程被寂静的空气给笼罩着。直至两人皆用餐完毕后白凌雪瞧着墙上的时钟，这才察觉到他们已经待在这足足1个小时了，便寻问顾骏：“现在要干嘛？”
    顾骏喝着买给白凌雪的豆浆，“买咖啡。”说完把豆浆还给她，边站起了身，侧过俊颜望向她。她明白顾骏的意思，立刻迈步上前紧跟随他。
    咖啡店就在这条街道的最尾端，两人并肩而行。白凌雪有许新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在她还未离开时还是个偏僻地方，哪像此刻道路两旁摆满了摊位，售卖着各种东西，而她的视线不断流散至一个个的小摊子，瞳孔璀璨如星光。顾骏看出她的心思，“等案件结束再带你来好好地逛街。”
    她微笑不语，并没有抱着很大期待。案件结束后她仍有其他私事要处理。他们来到咖啡店门口，顾骏拍拍她的头，“我去买就行，你待在这。”
    “好。”她点头，便乖巧地站在店门边等候，看着热闹的街道，敏感地把注意力放在中年男子身上观察着。正想着案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骤然传来一阵震动。她拿出来查看，发现是刘叔发来的照片，食指点进那张照片时她的心猛地一颤，旋即抬头朝街上的人群看去，眸光飞速扫视过所有人的脸庞，最终锁定着一名中年男子。她下意识地放大照片与眼前的男子对比着。怎料下一秒男子突然转头望向她的方向。四目交错，空气仿佛凝固了般，白凌雪清晰地看到他的面貌，右手瞬间攥紧了手机，屏住了呼吸。
    男子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前行。她马上透过玻璃窗看进店内，可顾骏此刻正背对着她向服务员点单，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次回头看着街道，男子已快速闪进另一条巷子，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她低声骂了句：“该死。”顾不得后果如何，马上迈步冲进人流内跟着男子方才的路线奔跑着欲寻觅他的踪迹。可她终究不是个鲁莽的人，手指边划过荧幕拨打顾骏的号码。音乐响了几下后便被顾骏接起，从他语气听得出噙着丝着急，“你在哪？”
    她估计着顾骏已买好咖啡立在门口却找不到她，但她没时间道歉，直奔重点：“我看到了嫌疑人！正往西方的巷子追赶。”
    “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不要轻举妄动。”顾骏熟知这里的路线，马上避开人群抄近路去往白凌雪所说的巷子。
    “我会看着办。”她挂了电话。由于她身材娇小，易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很快来到巷子口，一眼就瞥见不远处男子的背影。男子似乎察觉到她传来的动静，连忙转身回头查看，警惕地正视着她。
    微风吹来，轻撩起他们的衣袂。两人无声对持着，诡谲的寒意仿若□□在彼此间散播弥漫，危险的气息像随时会被触发。白凌雪无视心脏不断加快的跳动声，单手握拳，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后开口：“请问……”她话还未说完，下一秒男子已飞速转身逃跑！
    她反射性地迈步追上去，一路喘着气奔跑着，但却明显地落在了后头。这条巷子本就没摆设摊子，极少有路人会特意经过此地，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她感受风疾速地在身边流动，眼见面前出现了另一条巷子的路口，男子瞬间放缓速度改变方向，马上拐进了那条巷子。她及时刹住步伐，也转身朝那巷子跑去，可到达尾端时赫然愣怔在原地，抬头看着高过她身高一米的篱笆不知所措，而男子动作无比敏捷地赤手攀爬上篱笆后直接跃下，隔着篱笆稍偏过脸斜觑她，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她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不甘地在心底暗骂了句，接着快速环顾周围一番，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助她一臂之力，无奈只能四肢并用缓慢地攀爬，在跳下的那霎间手臂?l地被篱笆给划过，割破了皮肤。她微微蹙眉，用衣袖随意地擦拭了下，落地之际认为她已是在男子身后一大截，根本追不到了，可当她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却惊见男子就在不远处背对着她，而眼前映入眼帘的还有少年冷厉得像冰霜的俊颜。
    顾骏双手放在身侧，脸上没丝温度，瞳孔下意识地挪至白凌雪身上，鹰利的眸光停留在她受伤的手臂时俊颜霍然覆盖了层阴霾。他跨步上前靠近男子，但男子丝毫不畏惧，在顾骏有所行动前率先握拳朝他挥去！顾骏反应敏捷地侧过身子成功躲过了攻击，边迅速探手扣住他的肩膀，不给他有反抗机会马上一拳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腹部上！
    男子面部表情难看，立刻挣脱掉他，举手又是一拳。这次顾骏没能闪开，着实地挨了下来，连连退后几步。男子得趁地抬腿往他腹部踢去，可顾骏不但躲开了攻击，还反手捉住他的腿向后拉。筋骨猛然传出咔咔声，男子忍受不了惨叫着。顾骏适时地松开，俯视着趴在地上哀叫的他，旋即偏头稍眯起眼眸??向别处不知在思考着何事。电光火石间，趴在地上的男子忽地跳了起来，拳头直接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
    顾骏毫无防范地接下这爆发的一拳，手紧捏着上衣勾着背，疼痛地皱起眉宇。
    “顾骏！”白凌雪紧张地唤他，欲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可男子?l地转身望着她。她脚步一滞，咬下了薄唇，随着男子的前进而后退着，边担心地瞥了眼顾骏，直至被逼到无路可退，身后抵在一堵墙上。她看着男子逐渐靠近，小脸瞬间冷了下来，全身散发着如冬夜里的寒风般冰冷彻骨的气息。
    男子张嘴模糊地说了句话：“和照片里的人张得真像。”
    她没听清楚，一股疾风霍然扑面而来！眨眼之际来势汹汹的拳头就在她鼻尖咫尺的距离停下，她蓦地倒吸口凉气，余光瞧见顾骏攥紧了男子的手，下一秒男子的手被狠厉地往外一扭！男子凄惨地叫喊着，手臂无疑是脱臼了。
    顾骏神情淡漠地冷视他，探出长臂将白凌雪拉到身边，“没事吧？”
    “没事，你……”她还未说完顾骏已猜到她的心思，轻摇了下头道：“我也没事。”
    但她仍是放不下心，担心着他的伤势，想追问时一辆警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从远方朝他们驶进。她疑惑地蹙眉，顾骏解释说：“是我发了我们的位置给他们追踪，这次行动太冲动了。”
    白凌雪垂下头，语气真诚，“对不起。”
    顾骏暗自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奈勾唇浅笑。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冲动的人呢，竟为了她控制不住力道打伤了人。
    刘叔下了警车，快速扫视现场，黑着脸命令着手下，“把人带走。”接着目露凶恶地瞪着顾骏凌雪两人，“你们两个，也跟我回警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