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不提孩子还好,她一提到孩子,霍元朗脸色铁青,跺脚怒骂道:“我他娘的上哪儿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和谁生的?!非得坑老子一下,害得我跪了半个月的祠堂,还让我爹娘白挨了一顿臭骂,原本谈好的亲事也被她给搅黄了,我看她是有病!”
沈潋滟忍不住道:“说起来,她一直说你后背上有块朱砂色的胎记,真的么?还有她当日与你对质时拿出来的那枚玉佩,我听说那是你从小戴着的东西,怎么会到她的手里?”
霍元朗憋了半天,道:“真的,我身上确实有一块朱砂胎记,可我确确实实没睡过她,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这件事的!至于那玉佩就是当日说的那样,根本不是我给她的,是她趁我不注意抢走的!”
温良听了这话,便问沈潋滟:“二妹妹,三妹去霍府找人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你可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沈潋滟一听,立刻把头点得像是个啃果子的松鼠,兴奋道:“知道知道!就是大姊姊你出门没多久的事情,三妹去父亲那里哭诉说她没了的那个孩子是霍小公子的,两个人在父亲书房里头说了许久的话,出来之后,父亲就带着娘杀去了霍家,我听说,沈箐也去了,在安乐王面前指着霍小公子的鼻子怒骂负心汉,还说霍小公子是趁着她去法华寺的路上将她引走与她私相授受的。沈箐当着安乐王的面掏出了一块玉佩,安乐王脸色就变了,紧接着沈箐又说霍小公子背后有块朱砂胎记,安乐王就发了火,将爹娘都给轰了出去。”
温良听着,蹙眉道:“我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你说的法华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潋滟急忙道:“就是半年前,半年前咱们姊妹几个去过那里上香祈福的,你忘了?”
温良想了想,摇头,半年前的时候她还没进到这沈温良的壳子里呢,她若能记得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霍元朗忍不住道:“法华寺那次是我,可是我那次根本不是去看沈箐的好么?!我那次不过是跟我娘过去还愿而已,看见半路上有人调戏良家女子,我就出了个头而已,仔细一看被调戏的居然是那个沈箐,我真是……”
霍元朗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打了个寒颤,似乎心有余悸:“那个沈箐看见我非拉着我说我是她未婚夫!还拽走了我一块从出生一直戴到大的玉佩!我可真是够了!”
温良不解:“霍小公子若是不想给她,要回来便是,何至于这幅神情?你一个男子,又会武功,怎么也不会抢不过沈箐罢?”
霍元朗气得在狭小的马车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奈何马车高度有限,他一站起来便咚的一声撞到了车厢的顶棚。温良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霍元朗捂着脑袋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想要回来,你知道她怎么做的么?!”
霍元朗坐回到马车的坐榻上,学着女子娇羞的模样,朝着温良和沈潋滟抛了个媚眼,兰花指一捏,掐着嗓子道:“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嘛……你来追我呀?你来你来呀……”
温良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半晌才缓过神来,问沈潋滟:“她、她当着一众香客的面就这样做的?”
沈潋滟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发白道:“大姐姐,我当时去抽签许愿去了,回来只听婢子提过一嘴,当时她确实是在外头站着的,外头也是一堆的香客,我没料到她是这么的……这可真真吓死我了……”
霍元朗怒道:“今儿我把话撂在这儿了,我说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诅咒我自己新婚之夜不举!那玉佩才不是我给她的,是她自己抢过去的!不过是因为她不要脸我还想要脸,所以我才没把玉佩追回来!”
温良和沈潋滟面面相觑,半晌,温良先开口道:“霍小公子,若是这样,想来是有不少香客看见这事情、知道这事情的,你可记得还有什么证人?”
“证人有的是!”霍元朗道,“郑国公夫人、崔大人的妻妹、典狱司大司马陆兆、左将军的女儿左玉义全都看见了!可那个沈箐……”
霍元朗说到此处克制不住的发抖,咬牙切齿道:“那些人都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女眷,哪里会到处去外头讲究别人的私事?反倒是这沈箐没完没了散布谣言,一会儿说我私相授受给她这块玉佩,一会儿说我追得她十分苦恼,编话本的都没她会写故事!我他娘的那次出门还听见一个说书的说到我了,把我说成了一个抛弃妻子薄情寡义的混蛋、把沈箐说成了一个被我诓骗的纯情少女!”
温良看他神色不似在撒谎,且若真有这么多认证,那这霍元朗的话倒还真有些可信。便道:“霍小公子,若是如此,不如等回长安后,你请那些人为你做个证,我再想法子将沈箐找出来让她当面对质,有这么多人看见了,总有一两个愿意为你作证的。”
霍元朗几欲吐血:“我也想啊!当时沈尚书他们过来找我的时候,郑国公的夫人也在我这儿,都说得不能再清楚了,那玉佩是她抢走的,不是我给她的。可是沈箐非说郑国公夫人是因为霍家的权势才帮我说话,还说郑国公和我们霍家狼狈为奸欺负她!在她嘴里,她一会儿是痴心错付的可怜女子,一会儿是被怀着孩子被我抛弃的怨妇、一会儿又成了因美貌被我□□捋掠的无辜少女,帮我作证的都是唯利是图、官官相护,敢质疑她的都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她这么说了之后还有谁敢给我作证了?!真是倒了血没了,救人还惹得一身骚!”
“……”温良似乎明白了什么,道,“霍小公子,我看,这件事兴许真的有蹊跷……”
霍元朗没好气道:“什么蹊跷?!”
温良也不与霍元朗置气,心平气和的解释道:“你想一想,沈箐肚子里可是真的怀上了一个孩子,若你不是孩子的父亲,沈箐她这样污蔑你,她难道不知道你会生气么?她难道不知道霍家是什么身份么?她敢把事情闹得这样大,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我觉着,兴许是因为她真的认为那孩子是你的。”
温良眼看着霍元朗又要跳起来,急忙道:“你别急,我只是说她觉着,并没说你真的是她腹中那孩子的父亲!”
霍元朗这才又哼哼唧唧的坐回去了,温良继续道:“三妹长成什么样你也晓得,这容貌算不上丑,但着实也算不上什么美人,可她一直觉着自己国色天香。这足以说明,三妹妹本就是个自负的人。若她在寺庙里的时候真的那样同你说话,我想她兴许是真的以为你对她有意,你没有去抢回玉佩,反倒教她以为自己已经让你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了。这样一来,若是后来再有个和你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趁着夜色去找她,趁机与她颠鸾倒凤,这夜半无明的时候看不清对方容貌,她将对方误当做是你,你觉着有没有可能?”
霍元朗听着温良说话,渐渐也冷静了不少,面上怒意渐消,反倒显出了些许困惑之色。温良道:“霍小公子,你仔细想一想,其实要假扮你并不难,如果是夜里去找的沈箐,只要对方和你身量相近、声音和举止肖似,这样便可以了,夜里不点灯,伸手不见五指的,沈箐拢共也只同你见过那么一两次,又没有日日朝夕相处过,哪里那么容易认得出是不是你?不过,只一件是颇为难得,那真凶的背后竟也有一块朱砂胎记,我想,这件事兴许可以作为一个线索。”
霍元朗脸色大变,半晌,脸色极为难看道:“……是他!”
温良错愕:“是你身边的人?”
霍元朗脸色极为难看,半晌才道:“我当然认识……我们霍家有个人和我身量相似,声音也极为相近,那人的背后同我一般有着一块朱砂胎记,只不过……我身上的胎记状似柳叶,那人身上的朱砂胎记却形似玉兔。”
温良登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那人……莫不是……”
霍元朗冷笑:“那人就是我二叔!”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