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茗从头至尾一言未发,只待温良在马背上坐定,便又策马前行,温良感觉后背仅仅抵着霍茗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霍茗身上的温热,温良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她往前移了移身子想避开同霍茗的身子接触,奈何马鞍上的地方只有那么大,温良窜来窜去非但没避开霍茗,反倒引得霍茗的察觉。
“你怎么了?”霍茗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她耳边传来,她甚至能感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耳朵略略有些发烫。
温良正了正心神,道:“没什么,有点坐不惯马鞍。”
她上一世七岁时不慎坠马,后来先皇和先皇后就一直不让温良再骑马了,霍茗似乎并没有怀疑,又将马停了下来,温良感觉领口一紧,转眼的功夫又被拎回到了马车里。
“出来!”霍茗冷冷道,神色冰冷的看着霍元朗。
霍元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干嘛?你不是说没有多余的马了么?难道要我和你共乘一匹?”
霍元朗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阵恶寒,把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我一个爷们儿才不跟你乘一匹马!”
霍茗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些许,面上带着极其虚伪的笑意,道:“元朗,三叔什么时候逼你做过你不想做的事情?”
霍元朗不解:“你难道是想把我让给我?”
霍茗含笑看着他,忽而,电扇雷光之间,霍茗抬脚就将霍元朗踹了一个趔趄,霍元朗猝不及防,从车上滚了下去,摔了一嘴的灰。
“呸呸呸……你干什么?三叔!”霍元朗一边吐嘴里呛进去的灰,一边道。
霍茗一脸“慈祥”的看着霍元朗,直把霍元朗看得浑身发毛:“元朗,你就跟在马车后面走走罢,坐了半日的马车,我怕你闷。”
“不用不用!我不闷!三叔你要是闷得慌你自己下来走罢,我要回马车上去!”霍元朗边说边要往马车上爬,可刚站起来就觉着衣裳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霍茗正单手拽着他衣角不让他上去。
霍元朗急了:“我说三叔,你什么意思啊?”
霍茗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锻炼锻炼你。”
说完,霍茗抢过田水手里的马鞭子,一鞭打在马上,那牵车的马儿直接窜了出去,霍茗也跟着策马走了,留下霍元朗一个人边狂追马车边大喊:“三叔!三叔!”
一行人走到驿馆的时候,霍元朗已经跑得灰头土脸,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泥地里□□的萝卜一般,他抹了一把喊,愤愤道:“三叔欺负人!”
霍茗“慈爱”的回眸,霍元朗打了个寒颤,挤出一丝微笑:“不过、不过……我喜欢!”
霍茗含笑颔首:“喜欢就好,三叔都是为了你好。”
温良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道:“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是你侄儿,你同他置什么气?”
温良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她着实不明白霍茗生的哪门子气?这霍茗整起人来简直莫名其妙,连自己亲侄儿都看不顺眼了。难怪上辈子的时候温良就时常听人说霍茗这人喜怒无常阴郁得很……
岂料,温良说完这话之后,顿时感到四周变得极为阴冷,抬头一看,霍茗的脸色已经阴郁得可以拧出水来了。温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挤出一丝笑,心里对霍元朗暗道了一声抱歉,将良心扔到了一边,对霍茗道:“我忽然觉着,教育孩子罢,还是该严厉一些,这民间不是有句话叫做棍棒底下出孝子么?对小孩子,当真不能太纵容!”
“所以……?”霍茗的右眉在听了温良的话后微微扬了扬,示意温良继续。
温良继续丧心病狂道:“我觉着,殿下对着孩子的教育方式甚好!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不但有益于元朗养成坚毅的性子,也使得他的身子更为健朗!”
温良说完这话,顿时感觉周遭气氛大变,霍茗的脸色稍霁,左边的眉毛也扬了起来,似乎在等着温良说下文。而霍元朗则是一副“我错信了你”的神色,痛心疾首的看着温良这个“负心女”。
“然后?”霍茗开口道。
温良抱歉的看了一眼霍元朗,再接再厉道:“我强烈提议,明日让霍小公子再跟着马车跑两圈,这样才能起到日日锻炼不荒废人生的功效!”
霍茗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罕见的发自真心的微笑,扭头对霍元朗道:“元朗,我觉着你婶母的提议甚好,明日你跟着马车再跑一圈罢。”
霍元朗的眼睛越睁越大,半晌,悲愤道:“原来你定亲的那个姑娘是沈家的大小姐?!你要是觉得我和你未婚妻说话心里不舒坦,你直说呀你!你、你、你……你公报私仇还这样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霍茗却置若罔闻的带着一丝丝“慈爱”,拍了拍霍元朗的肩膀:“元朗,什么公报私仇?三叔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霍茗便进了驿站,霍元朗更觉着委屈了,他悲愤的看了一眼温良,带着一肚子委屈大喊了一声:“三婶!”
温良被他硬生生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想到毕竟是自己坑了他,也不想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了,她捂着脸赶紧进了驿站,打算早点歇息。
“殿下……这、这、这……”那驿馆的驿长看着温良等众多女眷,顿时傻了眼,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良莫名:“怎么了?可是房间不够?”
“不不不,房间倒是够,可……”那驿长面露为难之色,“可我们这儿近来有些怪事,驿馆人手不足,我怕会照顾不好众位姑娘……”
霍茗蹙了蹙眉:“何事?”
那驿长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啊,我们这荆山郡虽不是什么大郡,却也算是人烟鼎盛,几位一路过来,难道没察觉有些不对劲?”
霍茗道:“女人!”
驿长点头:“不错,想必殿下和几位贵人一路过来都没见着什么女人。”
温良这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虽然看着这荆山郡尚算繁华,可外出的人中几乎都是男性,若有女人也都是极小的小娃娃和满头华发的老妪。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这荆山郡中的姑娘全都不见了踪影?
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这中山郡可不是没有姑娘,只是,这些姑娘如今都不敢出门了。”
霍茗的神色越发冷峻,冷冷的说了三个字:“采花贼!”
驿长听了,登时有些悲愤,眼眶也红了大半,咬牙道:“那贼人当真可恶,夜半时分黑灯瞎火的闯到清白女儿家闺房里头,硬生生将好好的闺女给强/奸了!若有朝一日让我见到了那贼人,我非得手刃了他不可!”
温良看着那驿长恨恨的模样,心道,这驿长人倒是极为有正义感的人。
忽而,沈潋滟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姐姐,我刚听霍小公子说,这驿长在外头背着老婆勾搭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前几日他的姘头被歹人轻薄,驿长的姘头气不过,告到了衙门,结果翌日衙门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头揭发了这驿长与那个有夫之妇的关系。捉贼不成反倒毁了名声,难怪这驿长如此恨那采花贼了。”
温良:“……”
霍茗蹙眉,转身道:“上车!”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让温良等人留在此处,温良虽然心底里还是想早日捉住那采花贼,可这次却并没有再反驳霍茗,而是听话的回到了马车里。这次出来,她忽而察觉自己过往有些太过不切实际,她想得许多事,听起来似乎正义凛然,可坐起来却远非易事。温良如今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不想再给霍茗添麻烦,她上一世同霍茗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寻常的公主与臣子罢了,她甚至对霍茗这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十分戒备。温良始终觉着,她近来似乎与霍茗走得太近了些,这样让她十分不安,她重新回来并不是为了好好活着的,她要的是报复贺兰青和昭和,她重新来这人世走这一遭,不过是为了复仇,所谓的感情不过只是平添麻烦罢了。
田水扶着温良等人上了马车,拉起缰绳喊了一声,半晌,温良感觉车子一阵动荡,她身子猝不及防的失去了重心,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车厢里天翻地覆,紧接着就狠狠撞到了车厢的木板上,膝盖一阵剧痛,她竟然整个人跪倒在了车厢里。温良的膝盖剧痛无比,她刚刚险些跌倒只得弯下膝盖,可这样带来的后果便是整个人跪倒在了车厢的木板上,膝盖猝不及防的撞击在木板上,温良感觉她的双腿都疼得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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