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底是谁的!

33.公主赢了

    
    霍茗看了一眼床边的空位,忽而撇过头,耳尖上竟有了些许绯色:“你睡罢,我去品茶。”
    温良扶额,虽说早就知道霍茗的性子一向喜怒不定,可温良还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温良前世是长公主,要顾及着皇族体面和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像寻常宫女一般同人打听一些旁人的秘辛,是以温良只是略有耳闻知道霍茗性子十分古怪。温良不是没想过霍茗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在温良的想象里,霍茗时而是杀人不眨眼、手提敌人头颅,发出阵阵渗人的笑声的鬼怪;时而成了奸/淫无辜少女、血洗无数百姓家的魔王。温良唯独没料到那些人所说的性子古怪,竟是说他这么一个高大阴郁的人竟然还会害羞!
    温良一把拉住霍茗的衣袂,严肃道:“只是在一个床上睡觉而已,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温良如今已经放弃靠肉身勾引霍茗这条路了,经历上次爬床失败后,霍茗在温良的心里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圣父,温良甚至一度怀疑霍茗该不会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罢?虽说这样暗搓搓怀疑霍茗、笑话霍茗有点不道德,可温良还是忍不住去揣测这件事。
    这么一想,温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回想她上一世年过二十还没找驸马,朝中一时间非议纷纷,温良因为这事情头疼不已,连宫中的宫女甚至都在背后偷偷笑话温良、给温良取了不少绰号。温良本以为没有人比她还惨了,上一世她临死前一直后悔自己居然身为长公主都没养几个面首享乐一番,而今却发现霍茗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人世间最让人雀跃的莫过于本以为自己考了一个倒数第一,转身却发现有个人比自己考得分数还低,自己原来是倒数第二!温良私心里的优越感瞬间便回来了,她顺势攀上霍茗的胳膊,心道,原来是个雏儿?来罢,来罢,让姐姐好好疼一疼你。
    霍茗被她拉住了衣袂,然而并没有很快回身,反而是僵在原地不动弹了。温良用力一扯,他一个趔趄却还是稳住了身子,温良着急了,语气也没那么温和了,反倒好似回到了当初在宫里做长公主对霍茗呼来喝去的时候:“你有完没完了?!一个大老爷们忸忸怩怩的,赶紧把衣裳脱了!别考验我的耐性!”
    霍茗的耳根已经红透了,他微微蹙眉,回头看向温良,虽是看向温良,可眼帘低垂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与温良四目相对的机会。温良看着他那样子,心里居然有了一丝逼良为娼的错觉……
    “唉……”一声叹息,温良松开了手,她真不知道霍茗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拧巴的样子,当初年幼的时候,霍茗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看起来虽然肤色苍白得有些骇人,但乍一看却也是个清秀英挺、俊逸可人的孩子,读书习剑都是一等一的,从来不落人下风,待人接物也是极为温和有礼。没想到,一朝长大之后,居然变成了这幅奇怪的样子。
    对霍茗的这种转变,温良可谓是沉痛万分。
    霍茗回过身子,动了动嘴唇,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温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问霍茗:“我做什么了?我说你什么了?你这样莫名其妙和我道哪门子的歉?”
    霍茗眉眼低垂错开与温良的实现,低声道:“对不起……”
    “你够了啊!!”温良捂着头彻底崩溃了,“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一开始看见我就跑!为了躲我,你往水池里跳、翻墙、关自己禁闭,我就想问问我到底哪儿惹你了?!”
    “……”
    温良本以为霍茗会对她发火或者稍稍正常点,没想到,一片沉寂之后,他低着头又是一声:“对不起……”
    温良彻底绝望了,因为她居然真的有了一种她在欺负霍茗的错觉……
    回想当年一起读书的时候,霍茗根本不是这幅拧巴的样子,温良思来想去,她觉着只有一种可能了,兴许霍茗真的很讨厌她罢?
    温良颓废的倒回到床上,捂着脸绝望的心想,这样下去到底该怎么办?
    霍茗可以不喜欢她,可是如果霍茗讨厌她,她还怎么把他推倒在床上?如果不能顺利推倒他,她还怎么造出一个孩子来?造不出孩子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她下辈子可就没法投胎了!
    “对不起……”耳边是霍茗低沉的声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居然还带了一丝不知所措?
    抬头一看,霍茗正站在床边低头仿佛一个受训的孩子正在孤独委屈寂寞冷,若不是他七尺身躯看起来着实算不得柔弱,旁人看了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大人欺负的小孩子的模样。
    温良在床上气得撒泼打滚,一边拍打床铺一边像个泼妇一样嚎叫:“你够了!!我哪儿对不起我了?!你有完没完了?!你说对不起有瘾么?!”
    霍茗高大的身躯手足无措的站在床头,半晌,低头,修长的睫毛抖了抖,又是一句:“对不起……你打我罢……我……”
    温良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连撒泼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床上装死,无奈道:“大哥,我打得过你么?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得过你了?”
    这话是实话,温良虽然是公主,但历经七王之乱后,楚国只剩下温良几个年幼的公主在了,是以先皇有意培养温良作为继承人,温良自小便跟着楚国最为出色的剑士习武,霍茗身为霍家的儿子自然也是得了极好的武学教养。温良修习剑道后,虽然是个女儿,却好胜心很强,每日总想着与那些公子王孙挣个胜负出来,好在温良的师傅乃是楚国最为出色的一批剑客,且温良在习武上天赋颇高,所以一时间倒也打败了不少师兄弟,可唯独有那么一个人,成了温良的噩梦。那人,就是霍茗。
    霍茗听了这话,抬眼,他本就长了一双极为蛊惑人的眼睛,那双眼睛现下竟罕见的有了些许无辜之色,他微微抖了抖睫毛,低声辩解道:“你赢过的……”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温良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道:“我那次能叫赢了么?我那也能叫赢了?!分明是你故意放水让着我的好么?谁让你让着我了?有意思么?!”
    温良一连串问句后,霍茗苍白的脸上竟又有了些许窘迫之色,温良看他这幅样子一时间又想起之前那次“获胜”了,那次与其说是获胜,倒不如说是丢脸。当时,温良也才只十二三的年岁,习武刚刚有了些成绩,为人不免骄纵了些,见到什么会武功的人就总想和他们一决高下。那时,许多人都说霍茗的剑术十分厉害,温良一时间也有些好奇,想要找霍茗切磋一二。可每次霍茗一见到她,都是转身就跑,根本不给温良说话的机会。屡次下来,温良终于急了,有一天,她一路追着霍茗,终于将霍茗堵在了一条死路上。
    “别废话了!拔剑!和我一决高下!”十三岁的温良边说边拔出她那把短剑“春水”。
    然而,十三岁的霍茗却并没有拔出他那把新得的宝剑“不平”,反倒是带着些许无辜,小声道:“公主赢了……”
    年幼的温良愣了片刻,心里窜上来一股无名火,她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宫的剑法?!你今天不拔剑就别想出宫门!”
    十三岁的霍茗身量尚且未足,长得还没有成年后那样高大,乍一看只是个文弱的孩子,他听了温良的话后,愣了片刻,才缓缓拔出不平。然而,当的一声过后,长剑不平应声而落,霍茗捡起不平,将不平放归剑鞘,乖巧的站好,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赢了的温良说:“公主,你赢了。”
    温良如今一想起来这件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那天做了什么?她那天分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她只是拔剑抬手而已,连挥剑都没来得及挥出去,她怎么就赢了?!对一个剑客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对手刻意放水了,这事情简直是温良短暂前世中为数不多的污点之一,温良如今一想起来这事情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好好冷静冷静。
    霍茗:“对不起……”
    温良忽而觉着她头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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