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跃坠在咸阳城外一处空地之上,却发觉路儿不见了。
她急急地摸进了咸阳城, 脑子里转了几圈, 最终决定去找白芷最靠谱, 白芷离赵政近且脑回路清奇比较信她。
赵跃凭着记忆里的路线, 却是发现自己摸到了长公子府,她急急的揪着一个路人,“这里原本不是夏无且夏医官的府邸么?现今怎成了长公子府?”
那人还算客气,仔细回了赵跃的话,“长公子与夏医官的女儿夏颖姑娘诞下长孙子婴,陛下宠爱长孙子婴, 便在夏医官的旧址之上改建了长公子府。”
赵跃睁了睁眼, 这不用瞧也知道是颖儿吃了扶苏, 可赵政怎连称谓都变了?
“陛下?现今是什么年份了?”
“始皇帝十一年。”
赵跃吓得往后退了三步,合着她好不容易下决心赶了回来,夫君已经成了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白芷那处拎着药箱从宫里头出来,极其悠闲的在路上晃荡,目中瞧着那熟悉的身影急急地快步向前, “阿跃?天哪!”
赵跃急急地捂着她的嘴儿, 将她引到了暗处, 瞧着白芷已是中老年妇人的打扮, 心中凉了半截, “他现今……怎样了?”
白芷将她捂在了怀里, 仔细摸着这娇嫩青春的身子羡慕得不得了, 可偏偏赵政这些年操劳过度, 加之离了这丫头遍寻不得找回她的法子,总爱不听劝告瞎吃丹药,身子已经不是特别好了,她今日方请了脉,怕是已经……
可现今告诉这丫头难免会有些伤情,不如让他们心无旁骛地再爱一场,“现今陛下沦为天下最贵的单身汉没有之一,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奇怪,十八公子都已经回来好些年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难道……路上走岔了?”
赵跃惊了惊,急急地拉住她的手腕,“不可能,路儿和我一起回来的,怎么会这样?”
白芷皱了皱眉头,“小十八醒过来时,陛下还给他改了名字现今叫胡亥,路儿这个名字早就已经不用了。”
赵跃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急急地便要往秦宫方向去,“难道宫里又出事儿了?我要去找路儿!”
白芷那处狠狠地揪住她,“不要冲动,现今大秦禁方术,前些日子死了很多人,你这脸与当年的娃娃一模一样,这会儿怕是还没进去便被侍卫抓起来了。这个身子可不是当年的娃娃,若是出了状况便遭了,容我好好想一想从长计议。”
白芷那处话音刚落,便瞧见一只嘴巴里叼着小包裹的小猫儿从大街上鬼鬼祟祟地跑着,抬起小脑袋盯着长公子府,刚要闯进去便被她一把给揪住了,“你这只小猫儿不在陛下跟前享福跑出来做什么?”
那猫儿挣扎了一会儿,瞧着是白芷十分激动地撒着小腿儿,嘴巴一动将小包裹放在白芷的手心里,这里头是他趁乱叼出的小铜镜,“白姨姨,我是路儿!”
赵跃心中大惊,急急跟着跑到白芷身侧,将这小黄狸花儿抱住,瞧着他肥嘟嘟的小圆脸儿,“路儿,这是怎么回事?”
路儿瞧见自家母后扑在她怀中哭得更厉害了,“路儿回到宫里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给占了,那个人已经及冠,寻常瞧着听话乖巧,背地里却是趁着父皇不在,只因小黄长得可爱贪吃又受宠,心中妒忌便将它狠狠地掐死了。路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跳进小黄方断气的身子里,咬了他一口然后逃出来了。”
白芷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赵政担忧巫蛊方士之术会坏了大秦的国运,以长生之名召集天下的术士,而后便尽数坑杀了,没想到宫里还是出了这等诡异的事儿,“当年从娃娃身子底下救出的猫儿后来生了许多的后代,大猫生小猫,小猫生小小猫,养在正轩宫里实在不方便。陛下便赐了宫殿专门养着他们,原本被宫人养得极好,这些年也不知怎地,先是老猫死了,后来她生的小猫接二连三的也死了,陛下担心这最后一只也夭折了便仔细养在了身侧,没想到是被十八公子……”
赵跃那处怔了怔,这根本就是个虐猫之人躲在阴暗处残害猫儿,这十八公子到底是怎样的毒心肠?
“他没有派人去彻查吗?”
白芷摇了摇头,“陛下也查过,后来没有查出是什么缘故,加之死的是畜牲,只将那些看管猫儿的宫人处罚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
赵跃抱紧了路儿,仔细剥开黄毛毛查看他的脖子,那里处果真是一圈红印子,她心中一下子被收紧了,现今已是赵政为君王的最后一年,那些祸害的翅膀早就已经硬了,“白姐姐,我觉得情况有些糟糕,却又不知道糟糕到什么程度,你且仔细与我说一说宫里的情况。”
路儿那处拱进赵跃的怀里,“路儿只在宫里待了一会儿,总觉得氛围有些诡异,实在不敢再待了。路儿记得自己原先走的时候,父皇将路儿的身子养在正轩宫托付给赵高舅舅照看。”
赵跃睁了睁眼,“赵、赵高?”
路儿扬了扬小脑袋,“父皇觉得赵平舅舅的名字不吉,便赐了他新名字赵高。”
白芷揉了揉眉心,“那个赵高做事儿细心,还爱背秦法,又是你生前的弟弟,是路儿的亲舅舅,陛下觉得……”
赵跃恨得牙痒痒,“屁,早知道他就是赵高,我当初便该一脚将他踢走!”
赵跃叹了一口气,将路儿摁在浴桶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个干净,而后在他的脖子里上了一些白芷开的药物,眼巴巴地瞧着他学着猫儿的样子试着舔毛,实在有些不适应,“路儿以后可怎么办?”
路儿那处被打湿了浑身难受,现今耷拉着脑袋趴在榻上呜咽,“先想办法将身子夺回来吧。”
白芷拿着干净的帕子仔细给这小猫儿擦拭身子,“明日一早我便去宫里与他说这件事儿,他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十分高兴。”
赵跃垂眸,没有半点喜悦,“现今高不高兴已经无用了,大秦三世而亡,第二世落在十八公子手中,他篡夺皇位杀了所有的公子。第三世落在子婴的手中,子婴诛尽反贼却已经无力回天,大秦最后是被楚人推翻了。”
路儿那处气得发抖,“什么?不行,路儿要去告诉父王将他处死!身子不要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白芷急急地抱住这团炸毛的小猫儿,“现今那十八公子受尽宠爱,陛下又是个有主见的人,想要说服他必须得从长计议……何况,若是救了这些公子挽回了大秦,大秦之后的历史皆被篡改了,阿跃是后世之人,受了影响,岂不是……”
赵跃仔细摸着路儿,“我原本就是担忧这事才装傻充愣一直不敢左右他的决定,现今最好的法子便是暗自救了他们的命,至于大秦的命运……该怎样就怎样。”
白芷闭了闭眼,“陛下一生的骄傲便是统一了这天下,你若是让他放弃这皇位与你退隐,比杀了他还难受。”
……
白芷那处避开所有人,依着与赵跃的盘算在赵政的身侧吹起了耳边风,“虽然出卖朋友不是特别好,可是我还是得知会陛下一声,陛下若是知道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赵政跪坐在案子前,左手中帕子仔细地捂着自己口强忍着那一阵难受之感,右手中的朱笔还在仔细批阅着奏章,“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阿跃回来了。”
赵政怔了怔地抬眸瞧着白芷,那朱笔径直坠落了下来,染红了案子上的奏章,他已经好多年未听到这个名字了,现今听着了竟是已经记得那般清晰,“先生说什么?”
白芷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与他接着道,“你别告诉她是我说的,她对当年的事儿耿耿于怀不想见你……你没事儿便去长公子府晃一晃,准能遇见,我能帮你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赵政那处瞧着旁侧的铜镜,里处的人面上已经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且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他闭了闭眼,“她不想见朕也是该然,朕已经老了许多……”
白芷惊了惊,怎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与赵跃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了激将法,现今难道失效了?
白芷那处还在苦口婆心地絮叨,“陛下莫要忘了自己现今是天下最尊贵的人,那些小姑娘可是排着队要进咸阳宫呢,陛下等了这么多年,难不成是要将她让给旁的男子么?三个孩子皆在,她不会不认账的。”
赵政闭着眼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言了一句,“先生再开一些强心的药吧,朕不想让她瞧出朕病了。”
……
赵跃那处等在客房之中十分忐忑,怀中抱着路儿急得直转圈儿,“路儿,阿母面上的妆有没有花了?这头短发会不会有些丑?”
路儿伸长了脖子还没瞧清楚,便又听见自家阿母仔细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衣裳……不能太年轻,要和他的年纪相衬一些,他那处极敏感……会难过的。”
路儿那处扁了扁嘴儿,“母后,咱们不是说好了要高冷一些?”
赵跃怔了怔,将路儿搁在被子上,而后径直跪坐在榻上,“对哦,高冷高冷!镇定镇定!”
路儿趴在小被子上还没放下心来,便听见小屋的门咯吱一声开来,而后自家阿母一溜烟窜到了门口紧紧地抱着来人,那声音甜的都快掉牙了,“夫君!”
赵政那处怔了怔,还未瞧个清楚,便发觉眼前娇小的人儿一脚踹在他身后的门上,一双小手麻利地将门栓子扣上,而后迫着他抵着那门板,踮着脚发现自己的个子太矮,索性一口咬住了他脖子下处的锁骨之上,像是……惩罚。
赵政微微仰着头,手中收紧她的腰际,口中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跃……”
赵跃听着这一声“阿跃”眼圈已经红了,她狠狠地拽着他的衣襟,而后将他拎过来丢在榻上,再狠狠地压上去。
路儿睁大了眼睛,吓得及时窜到了榻的边缘,眼巴巴地瞧着自家不害臊的父母径直倒在了榻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对倒霉的阿父阿母?
赵跃那处吸了吸鼻子,心中千想万想,万没想到现今见着了却是这般,她仔细摸着赵政眼角生出的皱纹,他的模样虽已经不比当年青春,大概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她觉得年长的赵政别有一番风情,还是很好看的。
她闭着眼专心啃了那双薄唇好一会儿,才紧紧地依在他怀中撒泼打滚欢喜道,“夫君这些年……可还好?”
赵政目中瞧不清情绪,任着她放纵这一回,手中仔细摸着她这头剪短了的发,那发里还有方长好的疤痕,这丫头定是顽皮又将自己弄伤了,“每日政务繁忙,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赵跃听着这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手中狠狠地锤着他的胸口,“混蛋,大混蛋!该说想我了才对,多说一句好话会怎样?”
他的阿跃果真非是常人,永远还是这般活力,赵政心中一软,便情不自禁想咬住那小口,却被她狠狠地抵住了,“怎么了?”
赵跃终于想起角落里的小黄狸儿,吸了吸鼻子,“路儿还在这里。”
赵政怔了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过来本就只是为了再瞧她一眼,她若是安好,他便彻底放了心,谁知见着她以后便一发不可控制了。
他顺着赵跃的目光,落在了他养丢了的那只猫儿身上,只瞧着那猫儿飞快窜了过来扑在他怀中,“父皇!”
赵政垂眸瞧着这会说话的猫儿,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朕一直便知道现今的十八公子非是朕的路儿,只是担忧贸然的结果了他,路儿便回不来了。”
赵跃急急地抱着他的手臂,原先想好的一肚子劝他的话一时之间竟是不必说了,“夫君现今要怎么办?”
“传位的诏书已经拟好,处死十八公子,再按着大秦的规矩立长子,其他的不必再说了。”
赵政目中瞧着赵跃,虽有些不忍心,却还得做出决断,“路儿先行退下,朕有许多话要与你母后单独说。”
赵跃那处瞧着路儿依言顶开窗子跳了出去,她今日若非交代这里怕是逃不过去了,索性仔细地跪坐好,解了自己的腰带与衣襟,而后揽着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薄唇等着他过来,等了好一会儿竟是只等到了他淡淡的回应,“阿跃若是倦了,便睡吧。”
赵跃睁了睁眼,瞧着他将旁侧的被子拾起来埋在她身上,“我胡裤都脱了,现今只有……睡吧?”
赵政径直起了身,仔细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垂眸瞧着榻上的赵跃着急上火想着那事,目中微微暗了下来,“朕现今已经碰不得女子,阿跃还是去找旁人吧……只是莫要让朕知道阿跃找了旁人,朕会杀了阿跃身侧的男人。”
赵跃瞧着他要离开,急急地抱着他的腰际,“男人?我长这么大连旁的男人的手都未摸过,哪里来的男人?”
赵政近来身子越来越不好,已经没有时日与她恩爱了,与其再伤情一回,不如不要开始,他那处微微颤抖,狠心拿下她柔软的小手,“朕喜爱的女子本就是兼具赵丫的身与阿跃的魂,独独是赵丫或是阿跃,皆非朕的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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