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妾娇妻

39.第39章

    
    李潼潼有法子让她脑袋里的淤血散开, 却是还没有用过的法子, 要与她爹爹商议后, 才能决定要不要用在宓琬身上。
    “阿琬,淤血全部散开,也不能保证你的记忆一定会恢复。最坏的可能是一睡不醒。”
    “那算了……”一个不好便有可能永远醒不来的事情, 宓琬觉得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倒是因为李潼潼提到司空复,让她又想起了些东西。
    在《九龙夺嫡》这本书里,似乎也有提到过东夷浪人。只是这个浪人是来杀郭英的。
    那个时候,郭英的身子已经破败了, 却还是打败了浪人, 转头, 便用更狠的招数去对付司空复了。
    宓琬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是司空复要杀她?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样的事情, 不符合司空复重情重义的人设……
    再回转来想, 又觉得若司空复当真重情重义, 为何不把纳妾文书退还给她?她都已经到了郭英身边了,他还一口一个的要带她回去……
    郭英回来的时候, 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是以郭英唤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反应。
    郭英吓了一跳, 以为她如李潼潼所说的那般,开始在受了刺激之后坐着一个人发呆了, 好在他刚将手搭上她的肩, 她便反应过来, 反手过来打他,郭英才松了一口气,“在想什么?”
    宓琬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荒川藤伊杀进来了,见是他,也松了一口气,又不由得疑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了,唤你许多次都不见你答应。”
    宓琬“哦”了一声,“我想起我从淮阳城出来的时候,好像在那里看到过有和荒川藤伊差不多装扮的人。想要想仔细些,却因为那个时候挂念着我们出城逃跑的事,没太在意,想不确切了。”
    这话一出,郭英的脸色立马变了。
    见他大步走出她的房间,脚步不停地离开清风院,宓琬心中忐忑,不知自己这么做对是不对。
    接下来,郭英几天都没回清风院。问守在院外的蒋成,才知道郭英这几天都没回将军府。
    她大抵是最不称职的小厮了……
    心内生出些许不安。听到院中有打斗声忙抓着连珠双鞭走出。
    她嫌短鞭太长,平日里都是将它从中拆开成为连珠双鞭。这些日子不用出院子,便一直放在桌上。
    山竹也跟着她出去,在她身边摆出备战的姿势:虽然我还没有真的参过战,给麻麻增加点气势还是可以的!
    只是来人的身形不像是荒川藤伊,火光照耀下,宓琬看到了一双孤狼般的眼睛,“住手!”
    蒋成带人停手,巴里也不恋战,快速转到宓琬身边,“他把你关在这里!”
    宓琬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
    “带你离开。”
    “休想!”接话的是蒋成,与姜戎的一战,他的官职凭战功由从九品下的陪戎校尉到了正九品下的归德司戈。
    音落时,他手中的刀便横到了巴里面前。
    巴里也不示弱,横着弯刀挡了过去。他的刀是双刃的,刀背尖端向上弯起,呈镰形。两刀相碰间,摩擦起星光点点。
    宓琬挡在两人中间,轻咳两声,对蒋成道:“让我和他谈谈。”
    山竹看得两眼发晕,哪个是敌人?
    蒋成不愿,但在宓琬的坚持下,不得不带人退开一段距离,但紧紧盯着这边,半刻也不敢放松,另叫人去通知郭英。
    宓琬再一次问巴里,“你怎么来了?”
    怕他再说出些让人误会的话来,又补了一句,“他们不是把我关在这里,是在保护我。前几日有个东夷浪人受人指使,要取我性命。”
    她知道巴里的心上人是洛拉,也清楚自从洛拉死里逃生之后,他们对她便没有了恶意,巴里对她甚至多了一种不知哪里来的尊敬。便简单地把那天受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是我的脑子受过伤,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也想不明白是谁要我的性命。你呢?不是和洛拉回北狄了吗?”
    巴里这才对蒋成等人少了些敌意,略为感激地看了蒋成一眼,“我把洛拉送回去了,她没有做到对白鹿阏氏的承诺,被阏氏罚在王庭里陪阏氏半年,不能外出。于是我来这里兑现我的承诺了。”
    宓琬恍然,巴里的承诺是要带她去阴魂岭。“你要带我去那里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洛拉。”他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再加上和人说这样的事情,会被人当成是疯子,所以除了洛拉,不曾和旁人提过。
    宓琬松了一口气,又听得他道:“洛拉不希望你去,所以我来这里,连洛拉也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你去,但我要守承诺。”
    宓琬沉默了一下,对巴里道:“这次,恐怕不止我一人去。”
    郭英得到消息一刻也不停地赶回来,对巴里恨得牙痒痒。
    已经是第三次来掳宓琬了!
    看到在院中相谈甚欢的两人,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听完了宓琬的话,郭英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惊讶不已。
    撇开天德与北狄之间的恩怨不谈,对于这个重诺的汉子,郭英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现在是四月,晋江茶楼里探得的消息是每年的六月到九月,阴魂岭里的鬼气是一年里最薄弱的时候,真要进阴魂岭,那个时候最好。因为要花些时间去探查阴魂岭的问题,最迟五月初便要出发。
    巴里眉头拧起,“你说只去看看。”
    宓琬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想进去看看。”
    “不行!”他一口反对,“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过!”
    “当真一个都没有?”郭英追问。
    巴里下意识地就说“是”,说完神色便顿了一顿,又改口道:“有传说有人出来过,但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那个人。”
    宓琬放松了神色,“其实,我不相信有鬼气这种东西。我们去的时候,带上几个大夫,如何?”
    巴里见改变不了宓琬的决定,只得点点头,不甘心地离开。等到他们出发之际,再与之会合。
    定下了去阴魂岭的时间,郭英的神色却没有放松,宓琬不由得诧异,问他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英敛着眉,一面朝屋里走一面道:“陈云被从雍州调走了。”
    宓琬不明白这官是说调就能调的吗?书里陈云是个小角色,似乎一直在雁城的,淮阳王重伤被困于雁城向郭英求救的时候,他也在。淮阳王身亡后,郭英解了雁城之围,进入雁城,以他谋害淮阳王意欲降敌为由将他问斩,说到底,也是个炮灰……如今被调走,说明事情已经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
    “他被调去了哪里?”眼见郭英进屋停在桌边,宓琬尽职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的眼下有一层乌青,也不知多久不曾休息。
    郭英接过茶盏,却保持着接茶盏的动作未动,“按说,他还未到回京述职的时候,但他以戍边有功老母年迈为由,提前被调回京城。”
    指尖触及的茶盏是热的,他却觉得冷,“东夷浪人的事尚未查出眉目,但我父兄的失踪,与陈云有脱不了的干系,只是他一回京,线索又断了。”
    宓琬想了想,“为什么要把他调走?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调走,你还不能确定事情是不是与他有关。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再怀疑了。不论他被调到哪里,你都能再把他找到,问要问的问题。不算断了线索。”
    郭英面色一变,惊得放下茶盏,“不好!”
    见他转身向外走,宓琬拉住他,“你又要去哪?”
    郭英将蒋成叫了进来,“速速派人追上陈云,若无人对他下手,便一直监视他的举动。若有人要他性命,便将他救回来,要活的。”
    蒋成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立马领命而去。
    可这个命令还没有传达出,便得来陈云已在几日前于返京途中遇山匪坠崖下落不明的消息。
    郭英重重地坐入椅中,脸色难看,“晚了。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宓琬此时也想明白了。
    对方做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目的却是要斩草除根。事到如今,这线索才叫真的断了。
    蒋成默然退出去。宓琬看着面前这个垂眸呆视的人,有些心疼。
    “文渊,你太累了。不如好好地睡一觉?”微微一顿,她又道:“陈云不过是一个办事的人,他背后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大家都是天德人,侯爷和世子是天德的大将,还有天德的亲王。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手?”
    郭英呆滞的眸子微微动了动,转向宓琬,“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一个“又”字,让宓琬莫名心虚。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北狄人因为白鹿阏氏给他们带来了福祉而爱戴她,天德人为什么要对护守望天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见郭英面上露出苦笑,宓琬话音一转,“不过比起原因,将他们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琬娘,我有时会生出可怕的想法来。如果父兄都不在了,我还戍守这边境做什么?我还保护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做什么?我想报仇,将我承受过的痛苦,一一加注到他们的身上。什么皇子,什么王爷,什么高高在上,什么家与国……我若没了家,还护别人的家做什么?我若没了父兄,还护别人的父兄做什么?我若没了你,还护别人的妻儿做什么?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那样……”一双臂膀如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将宓琬的腰身紧紧缠住,他的脸埋在她的腰腹上,“那样的我,了无生趣且麻木,大抵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只是一个复仇的机器,收割人命的魔鬼……”
    山竹趴在猫架上睡到半夜醒来找不到宓琬,悄眯眯地寻着声音摸了过来,它的腿如今又细又长,迈的步子优雅高贵,走得近了顿住步子,疑惑地偏脸看向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它放轻了脚步,小心地走到郭英的脚边,拿毛绒绒的小脑袋往他脚上蹭了蹭。
    粑粑不理……好吧,看在你很难过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无声无息地蜷到他的鞋面上,长长的尾巴绕过他的脚踝,好似这样将郭英的脚全部包裹住,便能让他整个人和心都暖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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