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旭润] 爱别离

    
    *本章PS：大婚改为寿筵，一个是因为北乔太太明确说没有婚约，一个是我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复杂。大家就想象一下玉儿那套礼服是寿辰定制就可以了。
    15.
    第二日，六界诸仙齐聚天庭，为夜神殿下贺寿。
    此等盛况，已有数百年不曾出现。
    为防宵小混水摸鱼，天帝特命御殿将军率十万天兵执守九霄云殿四周，以应不测。
    寿筵即将开始，润玉一身华服，徐徐走上殿来。
    各路仙家都在赞叹夜神殿下风姿卓绝，却无几人知他此时心中所想。
    润玉昨夜一夜未眠，到眼前了却反而平静下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今日便要一测，究竟，何谓天意！
    待到殿上，润玉一礼完毕，朝玉座朗声道：“父帝，您于润玉不仅有生养父子之情，兼有教诲师生之义，今日特以星辉凝露敬献父帝，聊表孩儿寸心。”
    天帝慰然一笑：“难得你有份孝心。”便将面前幻出的星辉凝露一饮而尽。
    润玉嘴角微扬，随即一挥袖，一道气劲击到云殿两侧的仪仗堂鼓之上，发出“咚”的闷沉声响，雷霆万钧。
    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夜神殿下又打算做什么。
    殿上一片寂静，半晌却无事发生。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只见一个人迈上殿来。
    润玉无需回头，便知道是谁。
    那脚步声沉稳有力，不缓不急，多少次他端坐殿内，静候这声音响起。
    旭凤。
    润玉几不可闻地将这个名字念出口。
    你还是来了。
    旭凤身着黄金战铠，走至润玉身侧，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帝。兄长寿辰，儿臣来晚了。”
    天帝微露讶色，旭凤此刻应在妖界平乱才对。不过大殿之上，天帝不便多问，笑着道：“来了便好。”
    旭凤站起来，侧过身面对润玉，掌中幻出一锦盒，道：“旭凤贺兄长千秋，小小礼物，聊表寸心。”
    润玉这才转过头望他一眼，再看了眼盒内东西，眉峰一动。
    锦盒内俨然是御殿将军的令牌。怪不得方才鼓响，却毫无声息。
    这便是火神殿下温柔的警告了。
    只可惜，他不打算领情。
    太微现下虽云里雾里，可恐怕等不到这寿筵结束，便能清楚他今日所为。
    到时等着他的，只会是万年幽禁，生不如死。
    润玉这样想着，突然笑出了声。
    旭凤面色更加冷厉，压低了声问道：“兄长为何发笑？”
    润玉深吸一口气：“我笑你天真，事到如今，竟还想着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我还笑你眼盲心瞎，活了几千年，却连一个身边人，都不曾看透！“
    说完，又是一道气劲击至堂鼓上。
    这下，天帝也觉察出不对，殿上陆陆续续有仙家站起身来。
    下一刻，众多天兵涌至殿内，将润玉团团围了起来，太巳真人急急赶到，跪于玉座前：“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天帝大惊失色，厉声道：“旭凤，怎么回事！”
    旭凤却未答，他眼里满是痛色，对着润玉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
    润玉往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只剩咫尺。
    “为什么？”只听润玉轻轻道：“旭凤，我敢说，你敢听吗？”
    天帝见自己未被理会，更加怒不可遏，指着燎原君道：“燎原君，你来说！”
    听着燎原君的陈述，润玉心中冷笑。
    旭凤以为控制了御殿将军和几个将领便可放心，孰不知，军心已变，孤木难支。
    就算他来了又如何，事情还是会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下去。
    只因为，为了这一日，他已准备太久太久，以至于所有可能，皆于心中推演过千百遍。
    【明日鼓声有两道，第一道给御殿将军，第二道给真人你。若二声鼓响，殿中恐有变化，你需立刻入大殿‘勤王’，同时启动各营中‘楔子’，制造混乱，以防倒戈。】
    【臣谨记。】
    于是，大殿陈词，太巳反戈，玉帝毒发，众人臣服。
    “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阵阵呼声绕梁不绝。
    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那支寰谛凤翎。
    当锦觅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拔下发间寰谛凤翎奔上玉座时，润玉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裂痕。
    隐雀此时离玉座最近，见状一掌拍飞了锦觅，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寰谛凤翎被抛到了天帝身侧的丹朱手中，玉座顿时可望而不可及。
    “锦觅！”
    锦觅重伤倒地，旭凤放弃与润玉对峙，转身便要朝那边奔去，却再度被润玉拦住了去路。
    许是锦觅鲜红的血刺痛了旭凤的眼睛，他周身燃起熊熊紫焰，两朵紫红色的琉璃净火在他双手中旋转起来，只待下一刻绽放在对面敌人的身上。
    琉璃净火，又是琉璃净火！
    娘亲，鲤儿，如今，轮到他了么？
    润玉一声冷笑双目通红，他运起全身灵力，倾泻而出，两团光球霎时间对撞在一起，赫然已是不死不休。
    时间渐渐流逝，润玉感觉到琉璃净火已压近了他的掌心，他侧目看向太巳，终是一点头。
    只见太巳一扬手，一柄仙剑运足了力道，破空而来。
    “殿下！”
    燎原君见状飞扑过去，却被彦佑中途一脚踹在胸口，最终那柄剑与他擦肩而过，插入了旭凤身体之中。
    “凤凰！”锦觅一声尖号，朝这个方向努力伸出手，却是遥不可及，半晌竟和着鲜血，吐出一颗红丸来。
    就在飞剑插入的瞬间，旭凤身周的烈焰熄灭了。
    他呆呆地望着润玉，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疑惑。
    那眼神仿佛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的内丹精元告诉他人？
    为什么要杀我？
    润玉微昂起头，咬紧牙，不让眼里的那点湿润滑落。
    润玉就看着旭凤慢慢，慢慢地委顿在地，他的身体每滑落一分，便透明一分。
    旭凤就快要死了，所有意义上的。
    不会再有灵魂，不会再有来世，这茫茫六界中，连他的一粒灰，都不会剩下。
    旭凤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却始终没有离开润玉，渐渐地，那点疑惑好像变成了委屈。
    落地的时候，润玉恍惚听到他在轻轻喊：“哥……”
    润玉阖上了眼睛。
    谁也没留意到玉座之上的天帝什么时候已经泪盈满眶，他颤声道：“润玉，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下一刻只见一条火龙腾空而起，于大殿之中盘旋穿梭，落地时幻化为天帝，却已是满头白霜。
    他握住身侧锦觅的手，嘴唇翕动了几下，就魂归天地了。
    润玉没有关心他说了什么，他此时的目光全聚集在脚边的一片龙鳞上，那是旭凤消失后掉落在那里的。
    润玉蹲下身，拈起一角将它捡了起来，定定地看着。
    那是一片月牙状的鳞片，一条龙全身只有这样一片，倒长在左胸的位置，哪怕轻轻触之亦痛入肺腑。
    他曾用这片逆鳞，欲保那个人毕生周全，可到头来，他却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呵，真是讽刺。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东西，就是个无用之物……
    “润玉，大家都还在等着你……”彦佑走到他身边提醒道。
    润玉敛了那一抹失神，站起身来，顺手将手中事物塞进彦佑手里，“送你了。”
    润玉冷眼面向殿内众人，众人只觉夜神周身气势大变，隐隐已有威压，皆不敢与其对视。
    太巳及隐雀互看一眼，双双跪下，口中高呼：“臣等恭请陛下即位！”
    有人率先，众人顿时齐齐下跪，殿内山呼阵阵，响彻九霄。
    “臣等恭请陛下即位！”
    良久呼声才渐弱，润玉一摆袖，呼声立止。
    润玉扬声道：“先帝仙逝，火神殒身，本座自当承继父帝遗志，励精图治，予六界万世安宁！着，十日后举行即位大典，以彰天道。”
    其后，润玉便在绵延不绝的“陛下英明”中一步步踏出了九霄云殿。
    彦佑与邝露跟在润玉身后，面上却无半点欣喜之色，反倒都是一脸担心。
    彦佑于袖中攥着那片逆鳞，他能感应到，那里面还封印着神魂，至于是谁的，自不必说。想想润玉赠出此物时的心情，一时间更觉心酸。
    忽然润玉的身影微微一晃，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住了他。
    润玉抬起脸，略牵了牵嘴角，道：“幸好，我身边还有你们。”
    彦佑还好，邝露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润玉摆摆手，拂开了他们，三人就这样慢慢走回了璇玑宫。
    润玉一回宫就直接进了寝殿。
    彦佑看着面前紧闭的殿门，拉了邝露远远离开了。
    “你拉我做什么？”
    “我怕你不长眼地上去敲门。”
    邝露满面愁容：“我担心殿下会出什么事。”
    “还殿下呢。”
    “可你刚刚也瞧见了，就算做了陛下，他又开心吗？”
    彦佑叹了口气，跑到石桌旁自顾自幻出一套酒具，一边斟酒一边道：“那他不做陛下，又能开心吗？这三年我不常在，你却是看在眼里的。至少现下，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可是……二殿下不在了。”
    “咳咳，”彦佑一口酒卡在了喉咙里，“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又幽幽道：“事已至此，非他所愿了。”
    是啊，特意费尽心机让旭凤滞留妖界，特意赴花界叮嘱长芳主看好水神，为的，也不过是不用兵戎相见。
    却最终，还是亲手杀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