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叶子长的密密麻麻的,一丝阳光都漏不进来,像一把撑开的大伞,撒下一地的荫凉让人们休息。一阵风吹过,此起彼伏的麦浪成为农犄角里最美的画面,五颜六色彩带圈养着乡土浓情,到处都是别样风骚。
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拍打在大的鹅卵石上激起朵朵洁白的浪花。一双双洗的白净的手不断搓洗敲打着衣物,谈笑风生间,别具风情。偶尔一大男人路过,姐妹们总提防的紧紧的,要是有上来搭讪的,必将其打跑。
感受到一阵幽怨的目光,是上次那个女孩。陈娟有点纳闷这姑娘干啥呢,好像自己欠她钱似得,盯得自己格外不自在。她八九岁扎着两根黑色大辫子,一身带着两三块补丁的印花裙子格外趁身材,皮肤是小麦色的有些粗糙,却也看得出是个爱美干净的姑娘。
摸了摸自己枯黄的头发,陈娟觉得自己有空应到镇上开些滋养的中药调理下,这身体亏损太多了。想法只是一瞬间,看着身边一大盆脏衣服,只得认命清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崔红梅甩着引以为傲的大辫子,别扭的走了过来,忐忑道:“娟,你咋最近没去找我,害的我被我爸妈打了好几次了。”
“啊?”听着委屈声音,看着那女孩本人。陈娟有些怀疑是否是和自己说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别真的是自己小时候欠了谁的钱吧。
“才几天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红梅呀。”崔红梅眼睛红红的,甚至有些梨花带雨。等了片刻,不明白陈娟为啥不像以前那样安慰自己了。想起这几日繁重的家务,还有家里的乌烟瘴气,更委屈。
“哦,哦,记得记得,咋能把你忘了呢,这几天太忙了。”陈娟依旧有些窘迫,嘴巴客套的说着,心里则想着:姐死时候已经是高龄了,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崔红梅心里埋怨起来,几次都远远见面,却没和自己打一次招呼?仔细将对方看了一遍,苹果脸笑了笑,月牙眼弯个弯,亲切的挽着胳膊:“去去我家里吧,家黄豆还没有磨,我爸妈回来,看到活没干,又要打我了。”
“可是我这衣服,还没洗完。”看着硬拉着的姑娘,表示压力山大。洗完衣服自己还要回家做家务,不然估计她妈又要叨叨了。不过为了尽快融入现在童年生活,陈娟选择跟这个小朋友走。
“好吧,走吧。”架不住小姑娘期盼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跟人回家。
看着两个身影走远,河边鹅卵石上几个捶打衣物的妇女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建设那么精的人,他家大丫头咋是个傻的。”
“可不是个傻的,屁打不出一个。被老崔家的指挥的团团转。”
“算了,小孩子,一块玩也正常。”
……
石头和泥巴堆砌的房子,比别人家院子稍微小点,据说是村里大队划拉地的时候给量错了,最后不了了之就这么盖了。陈娟闻到一股味儿,皱了皱眉眉头,咋这么乱呢。
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没有鸡圈,老母鸡和几只小鸡在院子里到处刨食,拉屎。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地雷,两只脚都没地方下。两边土地的杂草都满了也没人清理,几颗小白菜蔫不拉几的,一看就不能吃,长残了。
水缸也没有盖盖子,里头水还飘一两个树叶,不知道有没有苍蝇。远远地,陈娟竟见到里屋出来一老奶奶就拿着瓢子舀了喝两口,剩下水的又倒进里面。心里压抑住恶心想吐,努力安慰自己农村人都是这样子的。
“来了,把院子扫一扫。鸡喂了吧。”老奶奶皱着菊花脸,嘴巴吧唧两下,像是唠家常继续道:“家里没柴火了,在多打些过来吧。”
陈娟看着老太太小眼睛翻了翻白眼,然后转身去屋子里了。
这是来哪出?貌似自己和这家人没那么熟吧。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女孩,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干活?这不是扯么,自家一亩三分地还打理不好,别开玩笑了。
这货居然搬个凳子吃起瓜子来,还一副高傲的样子,貌似自己就是那卑微的仆人:“娟,赶紧干活吧,今天要给煮鸡食,还要打扫院子,还得打柴,晚上家里还得磨黄豆。”
“别开玩笑了,要是没多大的事情我回去了,不然我妈又该骂我了。”不想多做逗留,都是什么事,没看到自己很忙么。仔细回忆起来,好像小时候确实帮一个小伙伴干活,甚至到深更半夜,没少被她妈打骂,结果之后如何了,确实记不起来了,貌似不欢而散。
“喂喂,别走啊。”崔红梅原本有人干活了自己自然不用干了,哪能叫人直接走掉。追上来眼泪汪汪的,这慌忙道:“呜呜,娟子你咋了,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么。你是不是饿了,可惜家里也没吃的了,都怪我没用。”
天哪,这是戏精么,说哭就哭。莫说打柴和磨黄豆都是苦累活,凭你两片嘴吧唧两下就忙到深更半夜,连晚饭也要被克扣掉。原来自已以前这么傻呀,陈娟自嘲。
“得了吧,有时间吃瓜子,没时间做活计么。我还得回家做饭哩,懒得理你。”这种人和她多讲一句话就费劲,也就哄哄傻子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远离点好。
崔红梅第一次看到陈娟冷脸,还说出这么直白的话,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走了。刚转身就对上了她奶那双犀利的眼睛,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没本事使唤人家,还在这里杵着干啥,当树呀。”老太太哼了一声,嘴巴跟刀子似得。贱丫头当她有多大能耐,和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妈一样:“活干不完就不用吃饭了。”
看着老太太离开,崔红梅一双眼睛通红。家里重男轻女,经常吃不饱还被骂被打。自从有陈娟过来帮忙干活,很少挨打,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带着夸赞,自己甚至沾沾自喜。
都怪陈娟,咋变了那么多,明明还是这个人,成精了呢,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心里记恨起来,别叫自己逮着机会,总有死丫头好看。当然念头只是一瞬间,如果她奶回来还没见她干活,肯定会拆了她的骨头,想到这里崔红梅浑身哆嗦,麻利的去做活计。
陈娟估计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会儿就被人记恨到骨子里,这会儿想着完成今天的工作,把这些笨重衣物晾晒,然后把家里的杂活做了,指望便宜爹妈,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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