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晃回韩府, 长安在门口撞见了匆匆往外赶的萧逸。
“你又去哪了?”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萧逸拉着她往里走:“我们还以为你走丢了,正要差人去找呢。”
“又不是三岁孩子, 哪那么容易丢?”长安无语的翻个白眼, “你们男人就乐意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她惯来没有好话, 萧逸也懒得计较:“韩府里不是有个管家?你若有事,吩咐他去办便好。”
“人家瞎了只眼睛还少条腿,你也好意思使唤!”长安“呸”了一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能自己干的就自己做咯。”
“我也没要他干嘛,只是你下次能不能消失之前打声招呼?”萧逸不满的捏捏她胳膊:“不然被人偷偷杀了,我们都不知道。”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被杀了呢!”
吵吵闹闹的来到花厅,简单吃过饭后,长安把苏公子、潘明珠和殷家小姐的纠葛说给众人听。
语毕, 她不满的望向韩信:“你手下是怎么办事的?半道上便把人给扔了!”
“没准这就是缘分呢,不然他们扔哪儿不好, 怎么偏偏扔到了潘家肉铺前?”韩信嘿嘿的笑:“不过那病秧子真厉害, 你们不清楚,我可知道, 殷家对那掌上明珠宝贝着呢!”
“哦?”
“殷家小姐单名一个‘柔’字, 自小体弱, 打从娘胎便带着病。大家都说, 这是殷家救人太多,惹了阎王爷不满,所以才把惩罚降到了小姐身上。”
“阎王爷哪有那么闲?”长安撇嘴:“这波势造得不错,他们可真会给自己贴金。”
“我不懂医术,不知殷家小姐到底是什么病,反正很严重。他们不停延请名医,前几年甚至来了个宫中退下来的老御医,结果全无办法。”
“因着殷柔身体孱弱,殷家也没给她定亲,听说是想招上门女婿。可但凡有些能耐,哪个又愿意入赘?主动自荐的瞧不上,瞧得上的又不同意,一年一年,这事就拖了下来——嘿,我还押了二两银子赌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呢!”
“你真无聊。”萧逸撇嘴:“看来,是太闲了。”
韩信闻言,立时警惕:“也没有很闲,这不是平日练兵无聊嘛!”
“那苏玄参,”顾晏兴致勃勃的开口:“我不了解他,他人怎么样?”
“文质彬彬的,皮相不错,性子也好,而且医术不凡,出身也可以,很符合殷家的选婿标准。”煞有介事的点着头,长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八成便是他了!”
“如此说来,倒也是桩良缘,你担心什么?”顾晏不以为意:“你别去坏人家好事,即便开始没感情,婚后也能慢慢处嘛!多睡几觉就好了……”
“你说什么呢?”楚莫息忍不住打断他,“这是出家人该说的吗?”
“阿弥陀佛,只要我的向佛之心一片纯净,其他的都是小问题!”顾晏嬉皮笑脸:“更何况,我说的难道不对?闫大人,你来评评理!”
这种猥琐的问题,为什么要问他?郁闷的抿了下唇,闫昌和硬邦邦道:“我惯来不接触女人,抱歉,不清楚。”
“读书人果真假正经。”韩信暗自嘀咕:“我就不信,你到现在还是童子鸡……”
“你们都说什么呢!”萧逸听得额角直跳:“现在考虑的是苏玄参,休要聊些旁的!”
“究竟是不是良缘,我们说了不算,得苏玄参点头才行。”长安一拍巴掌:“决定了,这便去问问他!”
“你想溜去殷家?”韩信目瞪口呆:“他家守卫很严的,我和老萧加起来,怕是也不行。”
“好好的放着大门不走,我干嘛要溜?”长安轻嗤:“你是此地抚军,闫昌和……喂,雁回峡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吗?”
闫昌和点点头,又马上摇头:“你们想干什么?休要拉我下水!”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前儿在黄泉路逃命时,没听你如此撇清干系?”顾晏阴阳怪气的嘲讽:“闫大人,你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不晓得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闫昌和被他说红了脸:“可……”
“可什么可?我救了你两次命,没要你以身相抵便不错了,如今只是这点小忙,你却还推三阻四!罢罢罢,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回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闫昌和理亏的垂下脑袋:“只是、只是你们想去捣乱……”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帮月老解红线,救人于水火,怎么成了捣乱了?”顾晏义正词严,“只一句话,你干不干?”
“我……”
对上众人不善的眸子,闫昌和只好点头:“我干……”
——
翌日。
监察御史闫昌和、抚军韩信、京都皇觉寺的智空大师联袂而来,即便没下拜帖,殷家也不得不开中门相迎。
“阿弥陀佛,”顾晏身披袈裟,庄严的宣了声佛号:“贫僧观此地笼着一片祥云,今日必定有大喜事,一时好奇,因此想来瞧瞧。冒昧登门,有失礼节,还望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谁不愿意自家有喜事?一通甜言蜜语下来,三人都成了座上宾,他们身后的“侍卫”,则被请去了门房休息。
一口气吃掉三盘点心,身量颀长的萧姓侍卫忽然捂住肚子,他身侧的陆姓小弟连忙关切的询问:“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撑着了?唉,我早让你少吃点,偏不听……那个,请问,净房在哪边?”
她的语速又急又快,竹筒倒豆子一样,门房的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那边……我唤个丫鬟来带他去吧!”
“不用不用,如果让主人知晓,定会责怪我们眼皮子浅的!我陪他去就成,你们且等等啊,待会见!”
装模作样的扶他到了僻静处,确定周围没人后,萧逸立刻面无表情的甩开她:“这种丢脸的事,为什么偏要让我干?”
“废话,你不干难道我干吗?”长安理所当然道:“知道丢脸便好好表现,若让人戳破你是萧世子……嘿嘿!”
狠狠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萧逸郁闷透顶,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合伙整他。韩信、闫昌和与顾晏的身份能上台面,因此他们不必假扮侍卫;而自己和陆长安……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吃亏,他在陆长安这里,就没讨到过好!
殷家不小,好在他们刚刚聊天时已经套出了话,晓得女眷们住在二门里的最西边,外客住在二门外的东南角。按理说,苏玄参是外男,合该在东南角落,但想到殷家可能正上赶着让他作女婿,长安一咬牙,干脆拉着萧逸避过丫鬟侍卫,溜进了女眷的住地。
黎平应该与苏玄参在一处,萧逸与他自有联络方式。躲在大树上拿出个小哨子,他轻轻一吹,婉转的鸟鸣顿时流淌而出。
过不多久,另一处也响起了鸟鸣应和。二人循声而去,很快在一处院落中找到了黎平。
“世子!”时隔数日,终于得见主子,他的神色有些激动:“您可还安好?”
“你瞧他哪像不好的样子?”长安上下打量他:“倒是你……怎么这副模样?”
腋下拄着双拐,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十分憔悴。
“您们离开七日后仍无踪影,我、苏公子与三七便依约找来雁回峡,想寻韩抚军,给他手书请救兵。哪知此地有狼出没,我们半路被狼袭击,他两个文人帮不上忙,属下拼死救护,后来又得了本地人帮助,这才捡回性命。”
“你的腿,就是那时断的?”萧逸眉头紧皱。黎平与他自小相伴,情分非同一般:“没事吧?”
“属下还好,只是断腿而已,苏公子却在逃命时犯了心疾,面孔白得吓人。为本地人所救后,三七劝他好好休息,他却执意赶路来送信,这才病发……”
诚恳的望着萧逸,黎平哀求:“世子爷,您可否救小苏神医出去?”
“他不是要与殷家小姐成亲?”萧逸挑高眉:“难道,不乐意?”
“应该……不乐意吧!”说到此处,黎平的面色有些怪:“他与我不关在一处,但我两个白日里偶尔能碰见。我曾问过他愿不愿娶殷家小姐,他……他似乎也不清楚。”
“这是什么话?”长安撇嘴:“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什么叫不清楚?”
“当时时间紧急,我就没有多问,您还是问明白的好。”
萧逸点点头:“苏玄参被关在哪?”
“他在小姐的院子里,眼下正在给殷小姐治病。”
“混的还不错呢!”长安颇感意外。
他们离开得足够久,必须快些,不然恐怕会露出马脚。
殷柔住在东北角的“潇湘阁”,四周翠竹环绕,穿过竹林后一片小桥流水之景,仿佛置身江南,半点没有北地的苦寒。
二人来得不巧,殷柔正由个丫鬟陪着在散步,苏玄参则与她并排。
“啧,艳福不浅嘛!”长安低声嘟囔:“这殷家小姐花容月貌的,亏我们替他瞎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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