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夫人怀着小姐的时候, 一直十分谨慎, 轻易不出门, 就怕有什么闪失。那次去永恩寺, 就是巧月怂恿, 说小姐快出生了, 还是去寺里拜一拜, 心安一些。谁知就那么巧,夫人在永恩寺发作了, 来不及下山,只能在寺里生产。刚开始夫人还好好的, 后来巧月去端了一碗催产汤药来, 夫人喝下没多久,竭力生下小姐,就不行了。”
流霜眉头深锁,夫人去世后, 她伤心了一段时间,等到平静下来, 就开始有了这个怀疑, 可当时巧月已经回了老家, 无法质问了。
“咳咳咳……”隔壁屋里的咳嗽声变大了, 流霜回过神, 担忧的往门口看了看。
“霜姨, 去看看吧, 我娘的事, 我会查清楚的。”姜晚温声道。
“我先去把灶上温着的药端过去。”流霜终是不放心,说了一声就往厨房去了。
“我们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她一走,姜晚转身问春杏。
春杏解下腰上的荷包,数了数不太多,只有二十两碎银子。
姜晚拧眉,低头看见手腕上的红玉镯子,伸手便要褪下来。
那只红玉镯子成色极好,衬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腕甚是好看,纪延眸光微动,忽然伸手拦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镯子拿去当会被压价,可惜了,给银票最实在。”没等她推拒,就把银票放到了她手中。
姜晚微微一怔,流霜已经回来了,她只好收起银票,对流霜道:“霜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说着把银票塞进她手里,“这些你先拿着用,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去府里找我。”
“小姐,这可使不得。”流霜忙推拒,姜晚按住她的手,认真道:“这是替我娘给的,她若还在世,必定见不得霜姨你吃苦。”
流霜眼眶泛红,喃喃道:“多谢小姐。”
从流霜家出来,回京城的半路上竟又下起了雨。这次不用姜晚开口,纪延就熟门熟路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行了一段,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姜晚猝不及防往前栽去,正正栽进了纪延的胸口,旁边的春杏也一头栽到了白棋的身上。
纪延伸手扶住怀里姑娘,等她坐稳,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
“方才突然冲出来一只狗。”白峰解释了一句,挥了挥马鞭正要重新上路,马车却不动了,他跳下去检查,发现因为方才那一下子,马车断了一条横木,坏掉了。
等了会儿路上没有马车经过,眼见雨越下越大,纪延吩咐白峰:“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带上伞。”姜晚从马车里拿出伞递过去。
白峰撑着伞去了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说道:“不远有座荒废的寺庙,可以避避雨。”
这里离京城已经不远了,纪延吩咐道:“我们去寺庙避雨,你骑马回去重新赶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上只有两把伞,白峰先送春杏和白棋还有车夫三人去了寺庙,过了会儿才转身回来把伞交给纪延和姜晚,自己翻身上马,冒雨赶回京城。
纪延在前面带路,顺着白峰指的方向往寺庙走,姜晚撑着伞跟在后头。地面湿滑的厉害,姜晚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摆,还要注意地上的水坑,有些顾不过来,走的小心翼翼摇摇晃晃。纪延回头看见,索性收起自己的伞,弯腰到姜晚伞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伞,说道:“走吧。”
姜晚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知现下不是推脱的时候,两人共撑一把伞沿着山路走了一段,一直没看见白峰口中说的寺庙,姜晚微微蹙眉:“不是说不远么?为何还没到?”
纪延身量高,他抬头瞧见前面山林掩映间隐隐有墙舍,开口道:“前面就是,快到了。”
又走了一段终于到了寺庙,两人进了大殿,纪延收伞,姜晚瞧见他的肩头湿了一大块,想来是方才为了不让她淋到雨,把雨伞一直倾斜到她那边的缘故。
纪延在大殿内没看到在他们之前来的白棋三个人,又见殿内供奉的神像,以及地上落着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依稀有道观两个字,心下便明白过来,他们怕是走岔了路,来错了地方。
姜晚也瞧出来了,她看向纪延问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要回去吗?”
外面的雨不见小,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走岔的,纪延略思量片刻便道:“算了,在这里等雨停了再回去,他们见不到我们人,会去马车旁等的。”
姜晚点点头,在大殿内转了转,想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一坐。
转到神像旁,忽然从神像后窜出来一道黑影,姜晚吓的轻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那黑影窜出了殿外消失不见,纪延瞧清了是一只野狗,他快步走到姜晚身边问道:“没事吧?”
“没事。”姜晚摇摇头,听见神像后传来小声的动物呜咽声,她和纪延对视一眼,纪延往神像后走,她跟在身后。
神像离墙壁有些距离,借着有些微暗的光线,能看见地上有一只小动物蜷缩着,纪延弯腰瞧了瞧,发现是只小狐狸,似乎受了伤,正呜咽的舔着自己的前肢。
纪延弯腰抱起,转身给姜晚看,小狐狸毛色纯白,只在耳朵尖上有几缕杂色,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姜晚。
姜晚瞧着心都化了,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瞧见它前肢上的伤口,语带心疼道:“它受伤了?”
纪延“嗯”了一声,见她喜欢,把小狐狸递到她怀里,说道:“出去给它包扎一下伤口。”
姜晚小心接过,正要转身往外走,却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宝贝儿,心肝儿,可想死爷了……”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然后是女子娇吟声,“猴急什么,呀,你撕破了我的衣裳,这可是我刚做的!”
“不就是一件衣裳,爷再给你做上十件八件的,好不容易盼到你家男人放你出门,快让爷解解馋。”
然后两人没了话语,只有????的脱衣声和水渍声响起。
姜晚先是一脸懵,等到反应过来外面两人在做什么,脸腾一下就红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看纪延,抱着怀里的小狐狸,低头无措的咬紧唇。
纪延一开始也有些懵,光天化日的,竟碰到有人偷情,他不自在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就见她低垂着头,俏白的小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过分,让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听到这些,纪延心里忽的不快,正欲想个法子打断外面的动静,忽然手臂被一只小手抓住,他低头,就见方才还红透的一张小脸,突然变得苍白,顺着她惶惧的目光看过去,旁边不远的角落里,一条颇为粗长的蛇正缓缓朝他们爬过来。
姜晚自从上次在山上被毒蛇咬伤,就对蛇有了阴影,眼见那蛇朝他们爬过来,她紧紧抓住纪延的手臂,颤抖着朝他靠近,却不慎碰到身后的神像,发出了声响。
“死鬼,神像后面有动静,快去瞧瞧。”外面两人正到了关键时候,那女子听到声响,忙喘息着推了推身上的男子。
男子虽然不愿,但架不住女子催促,只好提起裤子,骂骂咧咧往神像这边走来。
纪延眉头微皱,在身边快速找了一圈没发现能用的暗器,想起面前姑娘腰上系着荷包,他一手扶着面前姑娘,一手从她腰上把荷包扯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块碎银子,屈指朝那条蛇弹了过去。
然后他俯身姜晚靠近,伸手撑住她身后的神像,两人藏身在阴影里。
那男子刚走到神像旁边,一条蛇突然从后面甩出来,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扭动,他吓了一跳,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就猛砸,等到蛇死得透透的了,他扔下木棍往回走,急色道:“一条蛇而已,心肝儿,咱们继续。”
“蛇?”那女子也是怕蛇之人,嗔怒道:“早说去庄子上再弄,偏你猴急非半道上拉我来这里,现在雨停了,我不要在这里,快走快走。”
见女子坚决不允,那男子只好暂时偃旗息鼓,两人穿好了衣裳,急急忙忙离开了。
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姜晚在神像后松了口气,回过神,才发现她面前就是纪延的胸口,两人离得十分近,只隔着一只小狐狸的距离,他的手掌还扶在自己腰背上。
纪延也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太近,呼吸间尽是面前姑娘身上幽幽的体香,他喉头微微动了动,放下手往后退了两步,姜晚忙抱着小狐狸从神像后出来,蹲下身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替小狐狸简单包扎伤口。
纪延也从神像后出来,看见一旁地上已经被砸烂了的蛇,弯腰捡了块破布,随手遮盖了上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姜晚抱着小狐狸有些犹豫不决,纪延见了道:“喜欢就带回去吧,它受了伤,又这么小,留在这里怕是也活不了。”
姜晚想了想点点头,两人从殿里出来,往来时的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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