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柔只顾自己跑了, 纪延有些无语, 对姜晚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宴厅。”
姜晚点点头, 随他从竹楼下去, 到了楼下, 纪延却不急着唤人送她回宴厅, 而是道:“上次忘了把荷包还你, 我住的院子就在不远,随我过去拿?”
那日在道观遇到的事情实在尴尬, 姜晚原本是不打算要那个荷包的了,现在纪延主动提, 她便只好点了点头, 随他往他住的院子走。
今日侯府客人多,下人们都在前面宴厅伺候,两人一路上都没碰上人,到了纪延住的院子门外, 姜晚不便进去,停下来道:“我在这里等世子。”
纪延进去院子里, 过了会儿, 拿着一个木匣子出来了。
匣子里正是姜晚的那个荷包, 她伸手接过, 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道:“这是你给霜姨的那张银票, 多谢。”
纪延眉心微皱, 见她如此见外有些不快, 正欲找个什么借口推脱,就见他娘身边的一个丫鬟从远处匆匆过来,朝他行了礼道:“世子,丽妃娘娘来了,正带着人往这边来。”
“她来做什么?”纪延深深皱眉,脑中思绪急转,对姜晚道:“被人瞧见姜姑娘在这里,怕于姑娘名声有损,不如进去院子里坐一坐,等人都走了再离开。”
姜晚也正有此意,旁人也就罢了,若是被丽妃瞧见她和纪延在一处,就大大的不妙了,在宣王没谋反前,丽妃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她还是躲着为好。
打发丫鬟离开,纪延带姜晚进了院子,到书房坐下。
“姜姑娘用茶。”白峰上了茶,就带上书房的门出去了。
姜晚打量书房,就见窗户旁摆着一个木架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纪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是鹰架。”说着他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呼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进来一只鹰停到了木架子上。
这只鹰毛色通体雪白,比方才纪柔带她看的鹰还要矫健有力。
原来这两兄妹一样的爱好,都爱养鹰。姜晚心想。
“世子这只,比纪姑娘那只要特别一些。”她看着白鹰,说道。
纪延勾了勾嘴角,又打了个呼哨,白鹰展开翅膀飞走了,他头疼道:“纪柔一直想要我这只鹰,我有些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喜欢上养鹰?”
自然是耳濡目染。姜晚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而是道:“姑娘家的爱好也都不尽相同,喜欢养鹰也没什么的。”
“她要是听到你这样说,怕是会迫不及待拉你到我娘面前再重新说一遍。”想起往日他娘念叨纪柔的话语,纪延唇角微扬,说道。
这样的爱好确实很难得到家里人的赞同,姜晚想起纪柔那大大咧咧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眸弯了弯,漾起了一汪秋水。
纪延看着她盛满笑意的眼眸,心头涌起一股热意,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桌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宴席还要一些时候,先吃几块点心填填肚子。”
院子外面,丽妃怀里抱着一只猫,带着人缓缓而来,她让人给纪延送了好几次信,纪延都避而不见,这次趁着纪柔生辰,她才有借口到侯府来。
“娘娘,宴席要开始了,不如回宴厅?”罗氏陪在一旁,丽妃这次来,明面上是为了柔儿的生辰,实际上为了什么,她心知肚明,这不,刚在宴厅坐了一会儿,就说想到园子转一转,这一转就转到了她家延儿的院子。
纪柔也陪在一旁,就见丽妃转身,她正疑惑丽妃竟然这么容易就要走了,丽妃怀里的猫却突然跳到地上,一溜小跑进了她哥的院子。
“莺儿,快进去把娘娘的猫抱出来。”罗氏见了,吩咐身边的丫鬟。
莺儿正要去,丽妃叫住了她,“等等,我那猫不喜欢外人抱它,碧晴,你进去抱出来。”
“是,娘娘。”她身边的宫女应了一声,往纪延的院子去。
书房内,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骚动,纪延便知是丽妃来了。他起身阖上敞开的窗户,只留下一条缝隙,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宫女进了院子。
那宫女进来看见白峰便问道:“你家主子呢?”
“世子不在,不知姑娘来所为何事?”白峰背手站在廊下,问道。
“我家娘娘的猫跑进来了,我进来找。”碧晴的眼神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落在门窗紧闭的书房上。
“姑娘说的可是这只猫?”白峰伸手出来,右手提溜着一只猫的脖颈,那猫正在他手下绵软无力的挣扎。
“大胆,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们家娘娘的猫!”碧晴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从白峰手里救出猫,这猫可是丽妃娘娘的心爱之物,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别想好过。
白峰道:“这猫身上又没写名字,我怎知是丽妃娘娘的?既然是娘娘的心爱之物,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不好好看着,却让它乱跑?也太过失职了些!不知道是如何混进宫到娘娘身边伺候的。”
碧晴平白被训斥了一通,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出了院子。
丽妃在院子门外,自是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等了会儿,却只见碧晴一人出来,忍不住心生失望。
这里人多眼杂,恐再待下去会生闲话,她从碧晴手里接过猫,带着人离开了。
听见外面的骚动平息,纪延重新打开了窗户,转过身就见姜晚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在看他。
他先是疑惑,然后很快明白过来,捏着眉心解释道:“丽妃只是我的表妹,我与她并无半点私情。这般躲她,也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是妃子,我是臣子,不宜有太多的牵扯。”
“……嗯?”姜晚惊讶的睁大双眸,她之前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那些传言是我故意让人放出去的,就是为了有理由离开京城,这几年皇上对我们家一直不太放心。”纪延耐着性子解释,他以前没有解释过这件事,是以为她不会在意,如今却是再也不愿意让她误会下去了。
姜晚听了有些懵,那些传言竟都是假的?亏她还对他说过劝慰的话。
“所以……”纪延抵拳轻咳一声,不自在道:“你以后不用在意这个。”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姜晚睁着清润的眸子有些无语,脸颊却不可自抑的热了起来。
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粉色,好似三月的桃花般娇艳动人,纪延见了心情大好,张了张口正准备再说什么,书房的门却被敲响,方才那个他娘身边的丫鬟进来道:“世子,夫人让奴婢来告诉一声丽妃娘娘已经离开了,说宴席要开始了,请姜姑娘去宴厅。”
“那我先走了。”姜晚忙站起来朝纪延福了福身子,转头朝丫鬟颔首:“请带路。”
那丫鬟抬头看了纪延一眼,心里嘀咕,方才进门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脸色就变差了。她没空多想,忙道:“姜姑娘请。”然后带着姜晚出了门。
好好的被打断了,纪延郁闷的揉了揉额角,一转头,看见书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子,正是要还给姜晚的荷包。
他打开匣子看了看里面的荷包,拉开书桌的屉子放了进去。
回宫的马车上,丽妃问碧晴:“你确定表哥就在书房里面?”
碧晴点头:“是呢,娘娘,这么热的天,那书房怎么会门窗紧闭,一看就是世子提前知道您来了,特意躲到了书房。”
碧晴说完顿了顿,见丽妃不说话,她斟酌片刻小心道:“娘娘,既然世子不愿意见您,您又何必想尽法子要见他?就算您曾经对世子有几分情意,如今又知道他对您也有情意,可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再与世子见面,只会引来流言蜚语和皇上的不快。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皇上的恩宠。”
丽妃靠着软榻闭了闭眼,碧晴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可她最近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那梦有些模糊瞧不真切,仿佛是她身边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表哥是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人。
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梦罢了,可接二连三做了好几次,她便隐隐觉得这不仅仅只是个梦,而是个预示,预示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为了她的性命,她也必须要和表哥见一面,确保表哥对她还有情意在。
从侯府出来,坐马车回首辅府的路上,谢玉莹八卦的和姜烟议论:“你说丽妃娘娘今日怎么会来?她与定北侯世子的旧情,传的全京城都知道了,难道不是应该避嫌少来往才是吗?”
“我也奇怪呢,而且那猫跑的也太巧了,正好进了世子的院子……”姜烟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姜晚,笑着问道:“姐姐,方才纪姑娘留你说什么了?那么久没回宴厅,丽妃娘娘都走了,你才回来。”
姜晚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什么,她喜欢我绣的帕子,跟我多讨论了会儿刺绣时的花样和针法。后来她回宴厅,我肚子有些痛便去了净房,出来的时候迷了路,多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人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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