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天没有温度的声音中,人们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大巫莫商,他用自己的生命护卫了雪国的安宁。雪后诞下麟儿,彼时风雪弥漫,空中隐约有丝弦之声,翻滚的云中似乎有金龙遨游。举国人民跪地看此祥瑞之景,都大呼雪国万盛的年代就要到来。只是一瞬间,风雪停舞,丝弦哑声,翻滚的云染成火红的颜色吞噬了金龙,天地间被那火烧的云染成了血色。炙热的云烤着大地,远处万年冰封的雪山开始融化,瞬间化为咆哮的洪水将附近的州县淹为水泽。伏尸万里,饿殍满地,幸存下来的人们不得不痛心的看着吞噬着他们家园亲人的大水,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一时间天怒人怨。
同一时间闭关十年的大巫吐出一口鲜血从坐定中醒来,他疾步走出,看着燃烧的天空,大惊失色,掐指占卜:福祸相依。雪国降临了史上最伟大的王,也迎来了最大的灾祸。
雪都的雪宫,雪后诞下双胎兄弟,兄祥弟衰,一时间传遍了雪国上下,从此雪国风雨飘摇,诸如风部,电部等附属部落,趁此机会脱离出去,慢慢成了气候,变成如今和雪国鼎力的风国电国等。
雪国大巫莫商倾毕生功力和雪国雪帝雪画颜封印其二皇子雪如颜,于此子五岁之际作法焚烧祭天,以慰天地。在此五年间,雪国的第一位公主雪如玉诞生,大巫以此女注定不凡,只是姻缘杂乱牵扯,却也是有福之人作为批祝。子民都不已为意,只是盼着二皇子五岁之际灰飞烟灭,好让伟大的雪神息怒,而降福于子民。
就在二皇子五岁之际,大巫莫商和雪帝雪画颜把此子万年寒冰包裹,于雪神庙前以刑罚天火焚烧七七四十九天,直到灰飞烟灭。只是若有人细细去看那玄冰里的二皇子身量略小,手腕纤细,除了和大皇子一样的容颜,却分明是个女孩子的体格。只是他们不会管这些,大巫在祭祀中力竭而亡,雪帝雪画颜一夜白头,二皇子灰飞烟灭魂魄无存,而雪山也渐渐回冷,直至冰封。雪国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繁荣昌盛,周围的小国也是皆来臣服。只是人们还是会戚戚然,因为他们伟大的雪帝在此后的两年里病重不治,只是没人知道,有两个娃儿从雪宫中踉跄逃出,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雪国公主失踪,一代帝王在自责中郁郁而终。同年年仅七岁的大皇子登基称帝而后雪后君莫舞退隐不问世事。
“传本宫诏书:风后无状,不能担任雪国后位降为妃嫔,大婚大典取消,各国使者均赐雪山赤色雪莲,以此来表达雪国的歉意。”雪后冰冷又急切的声音唤醒了沉湎于回忆的人们。先雪帝和二皇子已逝,雪如玉公主失踪,留下无数的传说在宫闱和民间流传。君莫舞在烈焰被掀开面具的时候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用尽所有的力气紧抓住近旁的内侍说道。宫侍官领命而去。
凤飞飞一甩衣袖,扬长而去,并不反驳。她并不属意雪如画,嫁他以何种身份都无所谓,嫁给他只是他们的约定的条件。
“你们随我来。”君莫舞看着自己两个水火不容的孩子,痛心的说。也不管他们是否同意,转身离去。
烈焰望了雪如画一眼,他们都看向角落里宸?一行人。不知何时来了一队八人蒙面的黑衣人,无罪像是昏倒了一般瘫软在宸?怀里。问天在一旁肃穆的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银月,珠儿擦着眼泪站立一旁。宸?抱着无罪俯身上了黑衣人的软轿,复又掀起帘子对不远处的雪如画等人说:“陛下还是好好和这个死而复生去的兄弟叙叙旧,不要再管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俗事。”说罢,轻轻放下帘子,温柔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子,说:“走吧。”轿外的八人听令起轿。雪如画和烈焰同时扑出,却见一阵烟雾后,轿子和众人都没了踪影。
“竟然是云门的八大护法,这个宸?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了,我的皇兄,哈哈哈,看来你的美人是要不回来了。那丫头也就那样,寡淡无味。”烈焰说到无罪时似乎无限的回味,一脸暧昧的看着猩红眸子盯着自己的雪如画,心里的快意通体舒畅,更加大声道:“雪如画,你不是天之骄子吗,我偏要你事事不如意,你的命尊贵,我的命就卑贱,你还要好好谢谢那个替我死的人,能让我好好享受兄弟之情。”
说到死去的那个人,雪如画终于忍不住,上前掐住这个和同样面目的烈焰,他瞪着如魔如鬼的双眸,哑声说:“我也无比的憎恨为什么那个时候没让你烧死,我每一天每一天的想为什么,我用莫洛换下了你,母后说,她安排好了,你不会死,莫洛也不会死,死的会是一个傀儡,可最后莫洛死了,她只是比我大两岁,还是一个小姑娘,我骗了她,我说会去接她。可是她被烧死了,灰飞烟灭,我就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雪如画的手越发的收紧,已经满面涨红的烈焰却是好整以暇讥笑的看着发狂的他,烈焰用眼神镇住焦急想要上前的毕方火凤,然后嘶哑的用密音道说:“好皇兄,后悔没用的,该死的是你不是我呢,不知道母后可是有告诉你,我才是大皇子,而你却是我的好皇弟雪如颜。”烈焰把好皇弟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雪如画面色巨变,猛地推开烈焰,一脸不可置信的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状若疯癫,他看着自己满是细小伤口的双手,哈哈仰头大笑,而后在众人的惊呼中噗的吐出一口血,跪倒在雪地上,鲜红的血在雪白的雪上,鲜艳如花。
他看着急忙跑过来的侍卫,挥挥手,厉声喘气说道:“青峰听令,带众人退出雪海苑,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青峰领命上前,烈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印有五指样的青紫淤痕,低低笑了笑:“毕方你们退下吧,在这里动武会污了你们的手。”毕方领命,看向一脸不忿的青峰,哼了一声,行了一礼退去,青峰紧盯着他,也紧随其后。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来,飞扬的雪花扬扬洒洒,一会儿的功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掩住了地上的血迹。雪如画白衣白发跪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仿佛要消融进雪里,雪花飞舞却近不了他的身。倒是旁边的烈焰青丝渐白,和白发的雪帝愈发的相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雪里传来雪如画空落的声音,声音颤抖又很不安。
“一直都是知道的。”烈焰的声音波澜不惊。
“为什么母后没有说过,我不信,不信。”雪如画轻声道。
“呵呵,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烈焰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看着雪如画。“一个从小就被父母调换命运的孩子,我才是最可悲的吧。”烈焰的声音里有无尽的恨意。
雪如画抬眼看着烈焰,这个和自己容貌相同的孪生兄弟,他站在那里是那么的耀眼,那一瞬间相信了这个人本该是天之骄子,自己的一切是属于他的,自己窃取了他的一切,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却是雪后君莫舞踉踉跄跄从远处逶迤而来,身后并没有跟随任何宫人,她不再雍容不再华贵,白色的狐裘已经滑落到地上一半,汗水黏住了额间的发,她并不理会,只是一双眼眸紧盯着雪地里她的两个孩子。
“母后,我是二皇子,对不对?”雪如画似乎认命般的看着自己狼狈的母亲问道,在他的记忆里,母后都是那么的雍容华贵,而现在她急急赶来的狼狈,就说明烈焰说的是真的。
“不是这样的。”她终于赶到近前,扑跪在雪地上抱住雪如画,这个一直以来强大的儿子现在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她不禁心里无限的心疼,抬眼望着烈焰恳求道:“不怪你的皇弟,是母亲,是母亲我不想任何一个孩子出事。我和大巫商议把你们调换,只是想让你的气运庇护下你的皇弟。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是灾祸,大巫说你的气运滔天,只要分给如画一些,让他度过五岁,就可以找一个傀儡替代他,到时候你们兄弟就可以和和睦睦把雪国壮大。”
“气运,我的好母后,你在乎你一个儿子的,却不管另一个的死活,我一个人被关在满是符咒的阁楼里,你有没有想过我可曾吃饱穿暖,可否承受的住旁人的流言蜚语,被人日日背地叫着灾祸妖孽。我的好母后,你在那里呢?”烈焰悲壮的声音里满是凄苦。他看着流着泪不停摇头说着“不是的不是的”的君莫舞,呼喊道:“我的好母后,你在抱着他。”烈焰伸手指着她怀里的雪如画,“你抱着这个顶替我生活的儿子,而我却要替他卑微的活着,你没来看过我一次,在这五年里你还有了自己的女儿,你们有儿有女,而我却要每日倒数活着的日子。哈哈······”烈焰声声泣血的控诉,而后低语道:“我要死了,你们却好好的活着,所以我带走了你们最爱的女儿,哈哈哈······,你看你们得到报应了吧。雪画颜怀着愧疚郁郁而终,你的女儿十年如一日的孩童模样,活的最好的还真是借了我气运的雪如颜,噢,他是雪如画,哈哈,顶着我的脸我的名活着的雪如画啊,哈哈哈·····”烈焰说完了话,似乎心里的积郁再也没有,如果他还有心的话。
“焰儿,你现在也是一国之君了,可见如画也真的是借了你的气运才活,你的妹妹在你身边是不是,我们想想法子,总是可以让她长大,母后给香雪海那个丫头看过,那个丫头是个纯阴之身,实在不行还是用她的血可以来医治你妹妹的体质。”君莫舞急声解释说。
“哈哈······”烈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个华贵的女人理直气壮的说着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你做我的母后真心让我觉得耻辱,你那儿子女儿的命是命,而旁人的命就如草芥,天底下所有的好处都给你得了,可怜父皇瞎了眼喜欢你这个毒妇。”烈焰唰的撕裂了自己的锦衫,指着自己胸口那个狰狞的疤痕,朝向君莫舞喊道:“气运滔天,不会有影响,你看吧,这就是我气运滔天为了自己活命跟魔鬼做了交易而的没了心,君莫舞啊君莫舞,你才是雪国的灾祸,你为了自己害了天寺沧桑一家,你的报应却让自己的孩子来承受,从今往后,烈焰与你们不死不休,啊哈哈哈哈·····”说完便转身离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君莫舞搂着眼神木讷的雪如画瘫软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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