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惠城。
惠城还没有经受战乱的袭击,只是城里的将士特别是普通的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城外不足十里处便是火国驻军的大营。火国连日的胜利也让百姓们愈发的难熬,守城的将士原本已经要同意火国和平入驻,以保子民的安生。只是火国国主骤然蒙难不知生死,雪帝派魔尊姬火率领将士赶来救援,姬火骁勇善战,没了火国国主的火国大军更是缺了主心骨,无心恋战,姬火一举就把火国的大军打的溃不成军,要不是生了变故,说不定能直捣火国大营。惠城的将士都对魔尊是又敬又畏,敬的是他打了胜仗,惠城不必做叛国的城池背上不义之名,畏的是流言纷纭:魔尊姬火才是现在雪国的君,而雪帝雪如画是他的儿子已经沦为了傀儡。对于流言,魔尊姬火是不制止也不解释,任他在惠城流传,倒是跟随而来的失踪重回雪国的玲珑公主听到流言气愤不过处置了几个民众。姬火对她也是不处罚,流言的势头才渐渐熄灭了,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惠城的将领胡遇已经是彻彻底底相信了如今姬火才是雪国的君,因为他看到了被押解来的人是雪国赫赫威名的御老将军和御风小将。御风小将是雪帝的左膀右臂,而御老将军是保雪国的屹立不倒的中梁砥柱,如今他们如阶下囚一般脏乱的塞在囚车里来到惠城。那只能证明雪帝已经是个被架空的空架子。而后姬火召开的宴会上已经明里暗里的暗示他们这些将领该效忠的人是谁。胡遇子自是良禽择木之人,他的血性也早在为保一家人的平安而磨得一丝不剩,他只求自己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安康至于这个天下是谁的又有什么相干的。
所以即使是这个对雪国上下子民都有恩的御老将军,胡遇也只能偷偷的在衣食上照顾一二,只是大牢里总是阴暗冰冷,御老将军早就是知天命之人,连日的奔波已让他疲惫不堪,更何况姬火还丧心病狂的对他用了刑。御风还好,毕竟是年轻力壮,只是身形消瘦了一点,神情微微颓废,却无性命之忧。此时,他正看着满身鞭痕,进出之有一口气的爷爷,英目含泪,目眦尽裂的看着门外的狱卒。
“御风,御家的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的铮铮铁骨好儿郎,我还没死呢,你就别嚎丧了,也别瞪外面的狱卒,他们是身不得己之人,该恨的是那篡权夺位囚禁雪帝的魔尊姬火。”御霸天的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只是终究是受了磨难气不足,说了几句就咳了起来。御风忙给他抚背,递上茶水润喉。胡遇还算有良心,不短他们的吃食,也会给他们普通的伤药,亦是安排他们住了同一个监牢,让他好照顾爷爷。只是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投靠了姬火。御风没办法埋怨胡遇的忘恩负义,连爷爷帐下的军士都投靠了姬火,更何况胡遇这一帮戍守边城的将领。
“御风啊,爷爷本以为会和你爹一样马革裹尸抛热血在沙场上,却没想到竟落个一个无耻的盗国贼手上,可叹可悲。”御霸天声音满是寂寥和感慨,一辈子征战,老来沦为阶下囚,实在是让人叹惋。“可怜你小小年纪,父母均为国捐躯,而你也被爷爷连累要英年早逝,让爷爷死后如何去见你黄泉的爹娘啊。”御老将军劝说御风惜泪,自己此时确是虎目含泪,嗓音沙哑。
狱牢外的狱卒们都是仰慕御老将军多时,如今见他落到如此境地,又说的凄惨悲壮,不禁都纷纷低头拭泪,他们也只能陪同伤感感慨一下:英雄末路,可悲可叹。
“爷爷,孙儿是你一手抚养长大,学的是精忠报国,扶正去佞,如今雪国,国不成国,君不成君,上下颠倒,看来大难不远。孙儿倒是宁愿一死,也不跟这个祸国殃民的暴君为政。”御风坚定的说,只是语气一沉,面色哀痛,悲伤的说:“只是爷爷本是安享晚年之时,却又要受如此无妄之灾。”
“爷爷已是历经了各种磨难,也享尽了世间繁华,更是尝到了儿女情长,世间百态,可叹我的孙儿你还没娶妻生子,只怕我们御家从此绝后了。”御霸天的声音里满是苦楚,他看着这个坚毅英挺的少年,他不甘啊,他不甘让自己的孙儿如此窝囊的死去。他定了定神,想到了他和自己的暗部留的约定,明日祭旗之时,便是穷尽全力也要把御风救出,至于自己能看着自己的孙儿逃离魔窟,也算是死能闭上双眼去见地下的儿子和亲人了。他拍拍御风的肩膀,示意他扶自己起来。御风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御霸天看着胡遇送来的一桌好菜好酒,豪爽一笑:“你我祖孙二人能再坐在一起喝酒不容易,今夜不醉不睡,我们好好畅饮一番,也不辜负了这断头酒菜。”
“是,爷爷。”御风答道。他扶着御霸天小心翼翼的走至桌前,安置他坐在自己外衫垫着的木凳上,帮他满满的斟上一碗酒。御霸天闻之喷香四溢的酒香,大赞好酒,仰脖一饮而尽,真真英雄本色。祖孙两个你推我盏,觥筹交错间已至深夜。御风安置好喝醉还嘴里嘟囔着对不起先帝的御霸天,自己躺在了一侧的草堆里。以往行军打仗也经历过比此处更加艰难的环境,只是此时在牢狱还算可以的环境中,他竟觉得阵阵的发冷,那不是他的身体冷,是他的心。他自替雪帝迎回火国国主和无罪,便一病不起被爷爷强制在府中休养,等他再次被雪帝所诏,便是被姬火诓骗囚禁了起来,也连累了爷爷也被关押。他这时才知道那个他在乎的女子不是所踪,而自己尽忠的雪帝也被有名无实的囚禁,雪国落到了这个所谓的雪帝亲夫的手里。而火国的国主才是先雪帝雪画颜的大皇子,这些话是那个真正的雪国公主雪玲珑说的,他告诉自己她可以救他,只要他做她的宠臣。他的心是给了一位公主,哪怕那个公主是假的,但是他这个骑士认定了要护卫那个公主一辈子,他把她弄丢过一阵,又怎能再把痴心错付。哪怕是死,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是留一颗赤诚的心了。
黎明到来,惠城免战的旗帜已经落下,战争的号角再次传出。人们半是敬畏半是期待的看着那个出城领兵在首位的姬火,他们还是希望他能打胜仗,国家内部易主,和被侵占是两码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想当亡国之奴。
呜呜的站角吹起,火国的将领也不甘示弱的擂起战鼓,国主的苏醒,让他们军心合一,兵士士气锐不可当。他们为首的一人,身披黑色铠甲,头发高高束起,并不带护具,面如谪仙,嘴角带笑,真是火国国主烈焰。
“烈焰,原来你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姬火看着死而复生的烈焰讽刺道。他初看到烈焰便心里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已经融合的好好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的排斥。烈焰的火石已经崩裂,他的心也早已被自己同化,已经必死之人,如今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让人如何大骇。姬火保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朝火国军队的队列看去,他从舞轻扬处得知云门弟子来到,而那个女子也在云门之列,只是他举目望去并未见到沧海和那个玲珑所说之人。沧海是天寺之人,他没办法出手救活烈焰。那烈焰必是那玄阴圣女救活的,能让一个无心之人死而复生,可见玄阴圣女的血是多么的珍贵,如果得到她便是得到了整个天下。只是天寺明明是世外之在,偏偏要管凡尘的俗世,真真让人恼怒,姬火的心火怒起,那就休怪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我还要亲手宰了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的,你拿了我的东西,迟早是要还回来的。”烈焰意有所指的说。
“呵呵,好玩,不知死活的东西,那本座就陪你玩玩,你别忘了你的武功谋略还有你一帮手下可都是本座调教出来的。也是时候要还给我了。”姬火狞笑着说。
“父王,大战就要开始了,少了祭旗的鲜血可就不好玩了,让火国国主开开眼吧。”玲珑娇笑着说。她初看到烈焰还活着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喜,毕竟也是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看他一眼都未看向自己,心里便暗暗发恨,只想快点开战,让他沦为自己的阶下囚,然后跪在自己的脚边求自己。
“玲珑如此等不及了。”姬火斜眯了一眼玲珑,宠溺的说:“也罢,那两个雪国的叛徒能拿来祭旗长一长雪国的士气还算是有点价值。”他早等这一刻,他已传话给舞轻扬,想必她为了自己的家人,早已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个丫头。
随后他吩咐部将把御霸天和御风押解上前。
无罪和宸?扮成了军士躲在队伍中间,当她看到意气风发的御风变的颓废不已和伤痕累累的御老将军被如同猪狗般的推搡出来,心里痛的无法呼吸。她一双眸子如剑般的射向狞笑不止的姬火,暗道:真真是蠢才,拿众人敬重御老将军祭旗,真真是会寒了众将士的心。只是她没想到,姬火才不会怕寒将士的心,御霸天和御风也只不过是引她出来的诱饵。姬火从玲珑处得知她的血对疗伤有奇效,早就揣测她时玄阴圣女之躯,这个人人想得知的圣女,便是一个雪国也比不得的,更何况是两个俗人。
御风和御老将军被高高的吊起,姬火也命人执弓对准了两人。两人被吊在空中,发丝纷飞,衣衫褴褛,却难掩视死如归的气势。雪国和火国的将士看到如此场景,看着这个昔日威风凛凛的将军今日如此的狼狈,心里都有一丝悲楚,全部军士都低垂下了头,静静的默哀。
“哈哈······。老夫戎马一生,今日死在沙场的剑下,也不枉此生了。”御霸天高声道,他目光如电的看向烈焰,看他坐在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样子,仿若看到了先雪帝雪画颜的当年。烈焰举目望他,两人目光相接,御霸天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不愧是画颜的儿子,小小年纪流落在外也闯出了一片天地,甚好,老夫只愿你能拨乱反正,夺回雪国,也就不枉死这一遭,是老夫老眼昏花认错了主子,也真真该死。”御霸天的话语里满是自责。
“歹人狡猾,老将军何罪之有,本王必会拿回自己的东西,也会为老将军报杀身之仇,还请老将军放心。”烈焰恳切的说。对于这个跟随自己父皇征战一生,为了雪国鞠躬尽瘁的老将军,他的心里满是敬畏的,现在他因为不屈服姬火落的如此下场,也是着实令人唏嘘。
“哈哈·····老夫死可暝目了。”御霸天仰天长啸,语气悲壮。
“老匹夫真真该死,放箭。”玲珑早已等的不耐烦,杏目圆瞪,厉声吩咐道。
瞬间行刑将士的弓拉满欲放,气氛紧张到极点,无罪平复自己的呼吸,暗自调息,只等跃出去救御风两人。却见宸?握握他的手,把她塞给身旁的问天,在无罪的惊呼声中,一跃而起。云门八大护法也跟着跃起。问天死死的抓住挣扎不已的无罪,安慰道:“大师兄不会有事的。”
这时,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已经如天女散花般射向空中的两人。
吊在空中一直闷不作声等死的御风在听到这声惊呼时,猛然抬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有一个娇小着军士衣服的身影,因为远看的不真切,但他确定一定是她,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痴痴的看着那个身影眼睛不眨,全然不管呼啸而来的箭,嘴角挂着微笑,心里无比的欣慰:真好,在自己临死之际还能看到她,还能知道她好好的,真好。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听见一阵刀箭相戈的声音,他猛的睁开双眼,便见一队身着火国军服和一队身着雪国军服的人,正拼尽全力用刀剑去格挡飞来的羽箭。其中一人格外的显眼,真是半边玉面覆脸的宸?,看他和无罪的亲密程度,想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想来来救自己是为了无罪的嘱托。宸?挥剑斩断了悬挂两人的绳索,早有人接了两人在怀。只是刚一落地,便被雪国的将士团团围住。
“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本座的眼皮底下劫人,当本座是死的吗?”姬火看着被围在圈里的众人说,“原来本座的军队里还有一队叛徒,真是好。只是不知云门的高徒为何舍身救两个不相干的人。”
宸?并不答话,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人,并不在意,示意众人突围。这时姬火却是高高一跃,目标并不是圈内的众人,确实很十丈外的无罪。宸?忙着突围,看向他掠去的方向,心中一急,手下的招式愈发的凌厉。
烈焰看着姬火朝着无罪的方向掠来,那里肯如他所愿,身形一动,便拦在了姬火面前,只是姬火变动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就来到了无罪面前。
无罪看到姬火朝着自己掠来,早已和问天急急后退,一众云门弟子挡在了他们面前。姬火站定,看着人墙后面的无罪,如同登徒子一般,伸鼻一吸,奸笑着说:“果然不愧是圣女,这血液的味道真是好闻啊。本座要定你了,你就跟着本座做个魔后如何?”边说边伸手来抓,他的手臂竟伸缩自如,转眼竟穿过人墙来到了无罪面前。只听“刺啦”一声,无罪的半个袖口被扯下。问天忙拉着无罪后退,烈焰也赶到和姬火交上了手,只是姬火应付着众人,竟也有余力来抓无罪。众人大骇,不知这个魔尊的功力竟是如此高深莫测。无罪也没闲着,自己也将生平所学悉数用出,堪堪躲过姬火的魔爪。只是她看着被众人围攻的姬火似乎如闲庭信步,并不慌张,心里愈发的着急,心里暗气自己怎么被这个魔物盯上,希望宸?快点来救自己。
火国的军士和雪国的军士也交上了手,一时间飞沙走石,两方战况惨烈。
突然腰被一双大手所握,她撞进一个有薄荷香气的怀里,不适合宸?,她忙挣扎,却见一个黑衣的少年搂着她,轻声说:“香香,我回来了。”
“你是小黑?”无罪惊喜的说,看着和那个精致的孩童相似的五官,无罪确定他是黑曜无疑,便止住了挣扎。
“带她离开。”刚刚赶到的宸?冷冷的说,说完便举剑加入了战队,他的到来,让气定神闲的姬火方寸大乱。宸?的心里狂怒:敢觊觎我的女人,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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