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润]渡劫(重生,境遇互换,生子)

8.第七章

    
    润玉伤重初愈,本不宜奔波。但追查穷奇之事,太微却不放心交于旁人,而况穷奇逃往魔界,此去必定需与魔界交涉,若非润玉,旁人也难以与那狡诈的魔尊周旋。
    旭凤自从知晓润玉命魂有损恐是自己前世作恶,刻意躲远了润玉,但此时见他一力承担此事,便又顾不得其他,向太微请命追随。又逢润玉于一旁道:“旭凤那日与穷奇斗法,久不落下风,此行若得他相助,必定事半功倍。而况他如今已承火神之职,父帝也该令他四处走动多加历练。”
    太微便令二人携赤霄剑越过忘川,前往魔界捉拿穷奇。
    这一路行来,旭凤心中万般的没奈何处,事事谨慎,只怕一时失态弄伤润玉。
    “倘或我偶尔忘记,兄长可千万别自己忍着,一定提醒我。”素知润玉克制,旭凤不由一再地叮嘱对方。
    润玉却也极是无奈:“我也不是泥制的瓷人,何至于如此谨小慎微?便是当真碰到,疼一下也就过去了。”
    “疼在兄长身上,伤在旭凤心中。”果然脸皮是需经过历练,方能厚颜无耻。比如此时,他在润玉面前竟也能廉价情话张口就来,甚至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润玉微微变色,旭凤借酒装疯地道:“一不小心胡说八道了,这酒后劲可真大,兄长量浅,少喝些。”说着,他夺过润玉面前的酒仰头饮下。既不能碰他,这般一近芳泽聊做慰藉也是好的。
    润玉无奈地摇头:“你才应该少喝些,免得贪杯误事。”
    “兄长放心,我知道,你要我随你来这魔界,是为了要我建功立业,讨父帝欢心。我定会如你的意,更会为你手刃穷奇,替你报了前世之仇。”
    听他提起前世,润玉却是沉默下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虽记得前世,却无法对任何人说起,更不能直截了当告诉旭凤,前世的你实是与锦觅有一段旷世情缘,与我之间唯有血海深仇,这穷奇竟可说是无辜受累。
    轻声一叹,眼前旭凤一心买醉,与前世那人间一夜何其相似。那时旭凤以为他与锦觅是嫡亲兄妹,尚且知其不可为,怎地此生却会对自己痴情错付,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酒劲上头,润玉渐渐醉眼朦胧,见旭凤似是询问自己什么,目光迷离着笑了一笑,身形一晃,已是倒在桌上。
    旭凤还沉浸在兄长的笑容里未能回神,便见润玉已是醉倒,果然量浅。
    “润玉……”
    他轻声唤了一唤,若是润玉醒着,便会如平日一样斥责他没大没小,但他此时显然作不得回应,旭凤于是?L着胆子又试着唤他一声。
    “玉儿?……”
    润玉依旧毫无反应,旭凤自己却笑了。听起来倒像是父帝的口吻,不好不好。
    半晌,他忽然一声叹息。
    “兄长,我一辈子喊你兄长可好?即便你今后做了那天帝之位,我也只唤你兄长可好?这世间唯有兄长真心待我,真心护我,唯有兄长无可取代,旭凤别无所求,只盼,能长伴兄长左右便好。”
    以什么身份爱你皆不重要,只要你准许我能这般爱你。
    他落下泪来,恰恰滴在润玉掌心,便见润玉的手指微一蜷缩,似被烫到。旭凤下意识地想为他擦拭,却又忆起自己不能碰他,泪水越发汹涌。
    润玉醒时身在房中,旭凤并不在左右,竟不知他是如何将自己送回这房里。他正疑惑间,却见魇兽三两下跳了进来,懒洋洋打了个饱嗝,便在榻前卧下,昏昏入睡。
    带它来此,本是为寻找魇兽线索,它既然一夜恶食,想必有些收获。润玉于是召出蓝色梦珠一一查探,果然有穷奇踪迹。
    到那最大的一颗梦珠时,穷奇的影像竟十分清晰,润玉方要仔细探看,却见画面一转,竟是往那香艳的方向行去。梦主人伏在一人身上热吻,却因离得极近,那人的面目看不清楚,润玉查不到穷奇线索,正要消去梦珠,忽然发觉那场景十分眼熟——璇玑宫!
    往下看去,那梦珠渐渐变了颜色,所见梦变为所思梦,黄色梦珠里,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逐步清晰,画面却也越发不堪入目。虽已有准备,可待润玉看清那梦主人的春梦对象时,依旧气得面色发白。
    “哟,这是谁家的美人?冰玉为骨,霜雪为魄,啧啧,真令人——呀,这不是夜神大殿?”
    鎏英忽然觉得自己不等通报径直闯入,还真是来着了,竟撞见这等秘闻。
    润玉挥手消去梦珠,转身迎向卞城公主,已是神色如常。
    “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夜神大殿可真是好城府,被我撞见这等秘事,竟也能脸不红气不喘,好定力,好定力!”鎏英嬉笑道。
    以这位卞城公主的直爽,实在藏不住任何秘密,倘若被她将这梦珠之事捅了出去,自己的脸面事小,天界的脸面事大。润玉于是轻咳一声道:“公主说笑了,那不过是黄粱一梦,恰被魇兽吞下,又恰被我撞见。这世间多是痴心妄想之人,公主不必挂怀。”
    鎏英点着头道:“说的也是,素闻夜神大殿的美名六界传闻,被宵小觊觎也是在所难免。”
    他二人如此说,恰恰被旭凤于门外听到。他感知附近有一股极强的灵力,忙赶回润玉身旁,便听到这一番对话:痴心妄想?宵小觊觎?什么人这般大胆?
    见润玉果然容色有异,想是真恼了,旭凤忙问:“兄长,发生了何事?这位是——”
    “这位想必就是火神殿下?听闻殿下以一己之力抵御穷奇,身手极为不凡,鎏英许久不曾遇着对手,殿下若是不弃,可愿与鎏英一较高下?”
    久闻这鎏英公主豪爽,果然这才见面就要打架的气势,寻常人难以匹敌。旭凤望向润玉,想听他的意思,可润玉却只沉着脸,不理不睬。甚至不知是否他的错觉,兄长好像还白了他一眼。
    不知自己何时又得罪了兄长,又被鎏英激起好胜心,旭凤于是道:“既然公主赐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话音方落,便听润玉道:“卞城公主贵为魔界第一女将,自幼弓马娴熟,你素来偷懒怠于修行,恐是不敌,趁早认输的好。”
    被润玉这一激,旭凤却想,必是这公主惹恼兄长,待我好好教训她一番。
    他存了求胜心,出手便毫不相让。鎏英自也不与他客气,二人来往数十回合,着实难分难舍。
    润玉初时还暗暗气恼,但高手之间动起手来,一不留神便是重创,于是捏了冰凌在手,随时预备旧人,亦是丝毫不敢怠慢。
    一场比试下来,旭凤险胜,鎏英竟也毫无愠色,立刻便要与他结拜。旭凤此生却不惯与他人亲近,尴尬地看了看她,又望一眼润玉,道:“公主厚爱,旭凤谢了,不过旭凤自有兄长,怕是不惯做别人的兄长。”竟婉辞了好意。
    鎏英便道:“既然如此,鎏英也不强求。不过二位驾临魔界,却不去与父王相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魔界待客不周,还请二位移步,家父已恭候多时。”
    “不敢,我等来此,自然是要拜见卞城王与魔尊的,有劳公主先行一步,我等随后便至。”
    鎏英于是告辞。
    待她离去,润玉方才那些温言笑语顿时消失殆尽。旭凤一脸懵懂地望向他,却听润玉断喝一声:“跪下!”
    旭凤一愣,到底顺从地跪了,却只问道:“兄长因何事气恼,便是死了,也该让我做个明白鬼。”
    “你自己做的好事!”润玉恨恨地召出梦珠。
    旭凤一惊,顿时心如死灰:原来方才他们口中说的无耻之徒正是自己。
    “是啊,的确是我痴心妄想觊觎兄长,兄长说的,自是再不会错。”
    “旭凤!”
    “你放心,我必不会令你蒙羞,也再不会令那魇兽钻了空子。我一定好好守着这个秘密,不令别人知道。”
    “难道我在意的只是会否蒙羞?”
    润玉情绪激荡的时候便会莫名红了眼眶,那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旭凤最怕见到,顿时不敢再乱说话:“是我不好,我不该心存邪念,亵渎了兄长。兄长如何怪我都是分所应当,只是兄长重伤初愈,千万别气坏自己身体。”说罢,他一时忘情去拉润玉的手,润玉顿时疼得一缩。
    愈忙愈乱,愈乱愈错。旭凤恨自己越错越多,一记手刀斩向自己腕上,却不想竟被润玉举手格开。润玉不但未躲开他,反而握紧他的手臂,阻止他自罚。
    这般相碰,润玉必定痛不可当,旭凤惊恐地看着对方:“兄长,你……你快撒手!”
    润玉却不放手。他劳劳握着旭凤手臂,任由掌心传来的炙热连着全身骨骼丝丝作痛,依旧定定望着他。
    “我从来只盼你一生顺遂,修得所愿,纵然你一时行差踏错,此心未变——旭凤,不要轻贱自己,也不要轻贱了我。”松开手时,润玉只觉眼前一阵晕眩。他稳住身形,却见旭凤仍旧跪着——他低垂着头,十指紧扣地面,甲缝间渗出鲜血来。那双手竟似扣在他的心头上,一阵剧痛难以名状。润玉闭上眼,却是心中苦笑,太上忘情?看来他依旧差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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