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一睁眼,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卧槽难道有人打我的脸?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手肘处还有膝盖处相同的火辣辣的痛意还有贴近地面的视角提醒他,没有人打他的脸,他应该只是摔了一跤,脸朝地。
“嘶——”黄岐吸着冷气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记得他好像是参加了那什么鬼小黑屋的讲故事游戏最后被留下来了吧?
在小黑屋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好像变得模糊而遥远了,只有他在“舞台”上的一次次“表演”与那个声音曾经说过的话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随时响起自己在“舞台”上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看看面前的小桥流水人家,瞧这小柳树,瞧这花岗岩,瞧远方的小田亩小菜园……不知道为什么好他妈眼熟哦!
田园风光?难道我被留下来就是要我回归田园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远处的一座小山。
就像老舍说的,江南的山都是秀秀气气的小山,远处那一座小山卧在这一片平原尽头,顶上浮着几朵白云,虽然也叫山,实则就是个小山坡。隐约可见,山上还有人在山腰上开出来的菜园子里劳作。
喵喵喵?黄岐二脸懵逼。
这地方也瞧不出哪里恐怖啊?难道我是来过好日子的?
黄岐想了想,试探着朝着面前的桥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回来低头捡起刚刚他趴过的那一块地上歪着的一个小竹篓。
这大概是我“之前”摔倒时掉的?
黄岐猜来猜去,最后觉得自己大概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毕竟他还有道具——一个小竹篓。
虽然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衣服都还是自己原来那一身,就是保温杯不知道——好吧,他在竹篓里发现了它。
这也太贴心了吧?小黑屋难道是什么好东西?
发现自己的保温杯还在,黄岐的心情有点好。他试了试那个竹篓,发现就是他老家很普通的样式,编制的竹篾都还泛着青,想必是新编的竹篓。
把竹篓往背上一搭,他双手插兜就高高兴兴地往前走。就着这场面,还应景地哼起了□□的小调:“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愉快的歌声中他刚要一脚踏上桥,步子就顿住了——迈不开了。
他两只手握上竹篓的肩带,谨慎地低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啊,不是亮晶晶,是含着水光。
“唔——哥哥——要妈妈——”那孩子吸溜了一把鼻涕,眼泪汪汪地仰视着黄岐。
哪里来的小孩?黄岐最讨厌小孩子了,因为小孩子总是和麻烦两个字脱不了干系,比如现在。
黄岐感到脚腕处疼得厉害。他一边心里思怵这小孩儿什么蛮力气,一边试着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
嘤————好吧,黄岐选择了放弃。想不到他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竟然败给了一个一看就不超过五岁的小屁孩,他心里就怪别扭的。
“那个,要妈妈是吧?”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子也缺乏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只能尽量尝试着交流。
也不知道我这么说话他听得懂不?
“嗯嗯!要妈妈——哇——我要妈妈——”小屁孩竟然就哭了起来。
黄岐脸上一顿抽搐。
妈的,你要妈妈就要妈妈,把手放松一点啊!!老子脚腕子要断了啊喂!
黄岐心里断定这小破孩一定是从小吃菠菜长大的。
“那个——你要什么妈妈——嗷!嗷!轻点轻点!你妈妈在哪里?我给你去找啊!你先放手放手啊!”黄岐脸都白了。
一定青了,说不定还有手指印。
“呜——妈妈——不知道妈妈——要妈妈!要妈妈!”小孩儿只知道哭。黄岐都想和他一起哭了。
“你放手,我就带你去找妈妈。”他忍着痛哄人。
“妈妈!妈妈!”握着脚腕的手渐渐收紧,黄岐怎么拔也拔不动。
卧槽!老子这脚今天是药丸!
黄岐也搞不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了,钻心的疼痛中,他觉得脚背一凉。
哟,口水!他肯定是饿了!黄岐心中一喜,急中生智地从裤兜里摸出个奶白色的药片。
“给——给你吃糖!!”大佬,吃糖!求放过!QAQ
“嗯?”小孩的手劲果然减小了。
但是小孩只是坐在地上抬着头疑惑地望着他,没有要动的意思。
黄岐心中无奈,亲手把药片送进小孩嘴里。
小孩下意识嚼了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顺带着他的手也放开了。
“要!”小孩干脆地伸手。
妈的你倒是干脆!老子身上就剩两颗钙片还想着早晚吃一粒呢……
“要!”小孩的声音里有了点不开心的意思,手仍伸着,但是嘴已经扁起来了。黄岐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不掏出自己的宝贝钙片,他这脚又要完。
他掏出装着最后一枚钙片的透明小密封袋,把钙片拿出来就顺手把袋子丢到了竹篓里,接着弯下身子把钙片递给小孩。
“只剩一个了,再要也没有了。你看——”说着,黄岐把自己的裤兜翻过来个小孩儿看。
小孩儿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接过了这一枚药片就两手抓着往嘴里塞,口水沾了一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黄岐趁此机会赶紧跑上桥。
妈的邪门玩意儿!
黄岐觉得脚腕疼死了,边跛着脚跑得飞快边找机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的那一只脚腕。只见脚腕处一片青紫,有深深的五个指印,最深处已经成了紫黑色。
黄岐越跑越觉得邪门,小孩力气哪有这么大的,怕不是个脏东西……
眼见着终于跑过了这一座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他心跳都停了一瞬。
只见桥的那一头,那个小孩笔直地站着,正隔着一座桥幽幽地盯着他看。
和刚才不同的是,那家伙的头比刚才肿了三分之二不止,整张脸都浮肿发白,额角一个大血洞尤其刺目,露出里面一些红的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血洞下方,暗红色的血迹一直淌到他下巴处。
黄岐不小心和那东西对视了一眼,却发现那家伙眼里漆黑一片,像一片无止境的深渊,幽暗又空洞。
黄岐被他看得心底发麻……一想到自己还亲手把自己的钙片喂进了那东西嘴里,黄岐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不适。
手上还有粘粘的感觉,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艾玛,好想洗手……
黄岐立马就想走到河边洗个手,等他拐到一边蹲下了,才突然想起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逃跑……
“啊!!!”黄岐抓着竹篓背带就往不远处的人家狂奔而去。
等跑过一片田垄,顺着一条小路靠近了一间屋子,他才勉强停下来喘了口气。
那小孩儿好像始终没有追上来,不对,是根本就没有动过……
既然这样,他跑什么跑哦!还耗费体力。
他爸出差去了家里没人开车送他,所以他说搭公交过来的。下了车都十一点了,到公寓又没人管吃饭问题,他午饭都没吃就开始玩……算起来他有两餐没吃饭了,好饿。
黄岐打算先找个人家“借”餐饭吃。
这种平白无故上人家家里“借”饭吃的事黄岐还没干过,他站在这家人门口打了半天腹稿才鼓起勇气敲门。另一方面,想到那个小孩儿,他也担心门内是不是真的是人。要是敲出来个大头鬼那就好玩了。黄岐心中祈祷:一定给我出来个人啊!
灯还亮着,应该是人的吧。
“吱呀——”,门开了,门后探出一颗干瘪的头。
卧槽槽——黄岐后退一步,看清了那只是一个格外黑瘦的老太太,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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