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裳

16.转变

    
    “恭喜恭喜啊。” 进府的宾客都带了礼过来,蔺思远一一请进府内,交由管家带去入座。
    这次的宴请是圣上安排的,意在向所有人表明蔺思远的身份。很多官员不知圣上为何要如此对待罪臣之子,但旨意明显,大家也都出了席。圣上不出宫,只派了许公公来宣旨,当着众人的面封了蔺思远为信临侯。
    王阳侯还在府里,知道今日是蔺思远得封信临侯的日子,礼都准备好了,可就是迟迟没有动身。
    王阳侯还不太能面对蔺思远,虽是得了圣旨,但别人却不知,而且当时是自己监斩了蔺公侯……王阳侯还在苦恼着就听门房来报,李将军回府了。
    “侯爷,我回来了。”
    李将军这次回都城穿的是便衣,一路风尘仆仆的就是想快点回来。他已经知道蔺思远的事情了,这次回来,李章程想去见见他。
    王阳侯看到李章程顿感欣慰,可以让李章程去信临侯府送礼,也免了尴尬。
    “路上辛苦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替我送个礼去信临侯府。”
    “是那蔺公侯之子蔺思远吗?”
    “你听说了?”
    “嗯,路上就知道了。这蔺思远是怎么当上信临侯的?嵩嵩呢?”
    李章程并不知王凯甫和蔺思远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王凯甫一定参与其中了。
    “这个混小子早就出门去了,你到时候在信临侯府看见他让他立马回来。”
    王阳侯知道有些事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只能让李章程多看着点王凯甫。
    李章程回了房去换衣服,待整理好仪容就往信临侯府去。
    李章程不知道王凯甫和蔺思远是如何让圣上下了圣旨,赐回了侯府还定了侯位,他只觉得如今再见蔺思远,怕是不能再亲近了吧。他庆幸着蔺思远没死,自己当初没有将他找回来可能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可是心里五味杂陈的,越接近侯府越难受。
    远远的就能看见在府门处站着的那个人儿,李章程下了马,走了过去。
    “信临侯,恭喜。” 李章程走到蔺思远面前对他恭贺道。
    “李将军,好久不见了。”
    蔺思远此时穿着锦服,头戴侯冠,颇有一副大人的模样。
    李章程以为会很尴尬,可是看到蔺思远对着他笑了,就觉得王源还是一个孩子,还是那么好看……只是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能碰的了。
    王蔺思远面色温和的与李章程交谈了几句,就让管家将其带入府。
    李章程没走两步就看到王凯甫已经坐在里面,周围入座的也都是朝里的官员,没见有几个武官。
    “你回来了。”
    王凯甫和其他人寒喧着,看见李章程进来就招手叫了过来。
    “听侯爷说你一早就过来了,侯爷让我跟你说早点回去。”
    李章程先把王阳侯吩咐的告知王凯甫,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圣上对蔺思远是很爱护的,我只不过是把他带到了圣上面前而已。至于蔺公侯是怎么回事,父亲不让我继续调查,我也就没有再派人去查了。”
    王凯甫简而言之,李章程不懂其中的门道,只觉得王凯甫刻意隐瞒了什么,但也没追问。
    “如今他已是信临侯了,他不追究当初的事,你也不要再去烦恼他了吧。”
    王凯甫喝了一口酒,他怕李章程再去招惹蔺思远再续前缘,提醒着李章程今时今日俩人身份的不同。
    李章程听的糊涂,自己当时和蔺思远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身体接触,蔺思远为何会追究自己,不过口头上还是应承了下来。
    王凯甫看着蔺思远应接自如,小人儿有大模样觉着高兴,不知不觉的喝了不少酒,桌上的酒壶空了一次又一次。
    每次下人过来添酒时挡着王凯甫看蔺思远,他还会很烦躁的把下人赶走,然后继续看着蔺思远,视线随着蔺思远的身影在宴席上飘来飘去。
    宾客来的很多,开席后蔺思远一一敬了酒,因着年纪小都是只抿了一口就算敬意,看着蔺思远还小喝的也不拘泥,又是圣上主办的,大家也就放过了他。
    虽然蔺思远每次只喝了一口,但加合在一起也不少,王凯甫看着蔺思远摇摇晃晃的身影,有点着急了,几次想站起来替蔺思远代喝,都被李章程拦了下来。
    “嵩嵩,你和蔺思远怎么回事?”
    李章程看出不对劲了,王凯甫也没扭捏,直直看着李章程。
    “李大头,我喜欢他。”
    “什么?嵩嵩,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蔺思远。” 王凯甫不知是借着酒劲还是故意为之,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要过来敬酒的蔺思远耳朵里。
    蔺思远站在三步开外,立在那儿,没再接近了。
    他看了一会儿王凯甫,什么也没说,转身到隔壁桌去敬酒了。
    王凯甫看着他的侧脸,觉着是世上最最好看的容颜了,拿着酒杯站了起来,想走过去与蔺思远喝酒。
    李章程拦住了王凯甫,生拉硬拽的把王凯甫带出了侯府。
    “嵩嵩,你疯了!”
    “我没疯,你可以喜欢他,我也可以喜欢他!”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王凯甫看了看李章程又看了看自己,没觉得他和李章程有什么不同的。
    “我孤身一人,喜欢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行,你是侯爷唯一的儿子,是王阳侯世子,你还要传宗接代,你不能喜欢他。”
    “呵,传宗接代,那让父亲再生一个儿子不就行了。”
    “胡闹!快回去。”
    李章程看着王凯甫这般越说越大胆发了酒疯,二话不说把王凯甫扛了起来,往王阳侯府走去。
    “你放我下来,李大头,你赶紧把我放下来,我要和他喝酒,还要入……”
    李章程头都大了,觉得王凯甫真是疯了。
    李章程扛着王凯甫,把王凯甫的衣裳下摆揉成一团,然后塞进他嘴里,“嵩嵩,你最好清醒一点,要是回了府你还如此,那侯爷会做出什么事你应该能想的到。”
    李章程对王凯甫吼了一声,王凯甫像被吓到一样立马就不挣扎了,由着李章程扛着他回府。
    王凯甫其实没醉,或者只是有点醉还没到会胡言乱语的地步。他太憋屈了,他想见蔺思远,想靠近蔺思远。他让蔺思远得见圣上,得了侯府和侯位,可是,怎么现在蔺思远如此不待见他。连一杯酒都不肯跟他喝了,那以后还能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吗?
    王凯甫突然后悔了,很后悔的想着要是一直囚禁着蔺思远就好了,那他想什么时候见就能什么时候见,谁也不能打扰了。
    王凯甫被扛回了侯府,听了一会儿王阳侯的训,又被李章程扛回了房,扔进了药桶里。
    “嵩嵩,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又喝了那么多酒,记得别泡太久,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说蔺思远的事。” 李章程说完就出了房关上了房门。
    王阳侯还在书房里,李章程进去时王阳侯拿出了一个箱子。
    “侯爷,这是?”
    “章程啊,过来,接着。” 王阳侯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令牌,上面刻了一只鹰。
    “这是我当初在边境时和邻国部族首长之间定下的契约。只要他们不犯边境,我亦不赶尽杀绝,如若我需要,他们也为我提供庇护。”
    “侯爷,这!”
    李章程未曾想到,侯爷竟与邻国有过这层交往,一时不敢接受这个令牌。
    “章程,放心,定下契约也是为了少点生灵涂炭,如果他们太过分,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个令牌你收着,如果有一天嵩嵩要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一定要将他带走。”
    “侯爷,你为何会认定嵩嵩以后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又要我将他带往何处去?”
    “如果没有最好,我也是以防万一,到时候你们就去邻国寻求庇护,放心,没人会为难你们的。”
    王阳侯把令牌按在了李章程的手心里,对着李章程点了点头。
    “好,那我先收着,希望没有用到的那一天。”
    蔺思远将宾客都送出了府,简直快累瘫了似的往卧房走去。管家跟在后面,本来还想将礼单承给他看,看着他太累就说要不明日再清点,蔺思远点了点头进了房就关上了房门。
    蔺思远合衣躺在床上,脑子晕乎乎的,手脚温热,竟是不觉得寒冷了。他想着以后要是再觉着冷就喝点酒暖暖身子,迷糊间看到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对着那个人笑了,“谁啊?站那里干嘛,过来我瞧瞧。”
    那人走了过来,半跪在床边,握着蔺思远的手。
    “你是谁?怎么到我房里来了?”
    那人没有回答,一手握着蔺思远的手,一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凉,你手怎么这么凉啊,拿开!”
    蔺思远被那人的手冰得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语气顿时不善起来。
    那人似乎吓到了,赶紧把手拿开,两只手紧握着蔺思远的右手。
    “你啊,敢情是过来找我给你暖手的啊。”
    蔺思远本来想起身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可是头太晕乎了,看那人也没什么恶意,也就懒得喊人,还是仰躺在床上。
    蔺思远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儿,以为那人走了,迷糊着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快被推下床去,赶紧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那人原是给自己脱衣服呢。
    “你干嘛脱我衣服呀?”
    蔺思远笑嘻嘻的,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是双桃花眼,还很深情的看着自己。他一时想不起是谁也有这样的一双桃花眼了,只感觉只要是这样的眼睛,自己就不会有什么事,无比安心的任由那个人给自己脱衣服。
    那人将蔺思远的外衣脱了,然后把蔺思远抱回了床的里侧,又端详了一会儿才躺在蔺思远身旁。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和我睡觉?”
    蔺思远侧身看着那人,把手放在那人的脖子上,做手掐状,“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信临侯,你要是贼人,我可会杀了你哦。”
    那人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蔺思远没听清,只觉得自己脑袋沉沉的。
    蔺思远挥了一挥手,打了那人的嘴一下,然后就捂住了那人的嘴。
    “好烦,别说话,快睡觉。” 蔺思远捂着那人的嘴,努力睁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那人,那人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后才拿开了手。
    “今晚让你睡一宿,明天我醒来时要是还看见你,我可就喊人了哦。”
    蔺思远头重的很,靠着那人的肩膀,觉得非常舒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那人还给王源哼了几句小调,蔺思远睡梦中竟是应了一声,那人笑的牙都露了出来。
    王凯甫在桶里泡了很久,泡到药汤都凉了才起身。他胡乱擦了一把,又觉得不干净,拿了水又浇了一遍身子,之后穿好衣裳就躺在了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要不要去找蔺思远呢?"
    王凯甫想,这么晚了,去找蔺思远的话,他可能都已经睡了吧,忙了一天他肯定很累,还是明日再去吧。
    第二日,蔺思远是被房外的吵闹声给吵醒的,坐起身摇了摇脑袋,刚想下床就看到旁边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你为何会在我床上?”
    “侯爷早,奴家伺候侯爷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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