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裳

18.中毒

    
    蔺思远回府后,圣上的赏赐也到了府上,管家带着人去清点入库,只有秀姐跟在蔺思远身边伺候。
    “侯爷,你的唇怎么破了?” 秀姐看着蔺思远的嘴唇,不解的问道,“去宫里之前还好好的呢。”
    “被猫咬的。”
    蔺思远本来是想回房洗澡的,可是又觉得饿了,转身去了厨房。
    秀姐想不通怎么会被猫咬到,可是蔺思远不想说,秀姐也就没再追问。
    “侯爷,晚膳要吃点什么?” 厨娘在炒菜,看着蔺思远进来,招呼了一声侯爷,又继续翻炒着。
    “梅姨做的我都爱吃。”
    蔺思远看着锅里的红烧排骨,咽了咽口水。这梅姨是宫里派过来的,御膳房里的好手。
    “好的,侯爷先去洗洗手,饭菜马上就好了。” 梅姨说着就将红烧排骨从锅里铲了出来,装进了盘子里。
    香喷喷的排骨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糖浆,再撒了点芝麻在上面,诱人的香味引得蔺思远立刻就停下了四处游走的脚步。
    “梅姨,我实在是饿了。”
    蔺思远踮着脚,小跑着凑近梅姨身边,直接用手捻了一块排骨放进了嘴里。
    “小心烫啊,侯爷。”
    秀姐看蔺思远将刚出锅的排骨直接就放进嘴里,怕他烫着嘴了,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梅姨,你做的排骨真是天上有人间无的美味啊。太好吃了。” 蔺思远边吃着排骨,边夸赞着,一边脸颊鼓鼓的别提多可爱了。
    “侯爷不嫌弃老奴的手艺,老奴就心满意足了。”
    梅姨看着蔺思远,想起小时候的蔺思远每次去宫里都会跑去找自己要吃的,狼吞虎咽的跟几天没吃饭一样,塞得整个小嘴满满的。
    “我最喜欢梅姨煮的饭了,以前老想着要是能天天吃到梅姨做的饭就好了。现在真的能每天吃到了……”
    蔺思远又捻起一块排骨吃着,梅姨觉得有点心酸,他还这么小就成了孤儿。梅姨看着蔺思远与从前一般贪吃又可爱的模样就红了眼眶,赶紧转身收拾起一盘青菜,洗好后下锅炒了起来。
    “侯爷去饭桌那儿坐着吧,马上就可以用膳了。”梅姨看了一眼蔺思远身边的秀姐,看着蔺思远给她也拿了一双筷子,没作声。
    梅姨是蔺思远的厨娘,只做给蔺思远一个人吃,因着收了宫里和侯府两边的俸禄,在府里也是只听蔺思远一人的,这要是别人来她这儿找吃的,可是会被她给轰出去的。
    他们就坐在灶台边的小桌那儿啃着排骨,蔺思远看了看秀姐的眼睛,又想起王凯甫刚才的所作所为,心里有只小鹿在欢腾地乱跑。
    明明跟王凯甫面对面时就会升起无名火,可是看见秀姐时又老是想着王凯甫的脸。蔺思远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讨厌王凯甫的,而对秀姐好也是因为样貌好看吧。
    "好吧好吧,虽然讨厌他,但是他确实长的不赖。"蔺思远夹起一块排骨放进秀姐的碗里。
    “谢侯爷。”
    秀姐越发觉得自己昨晚赌对了,蔺思远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待他长大一定会有很多女子倾慕,自己先一步留在他身边,以后那些女子也得巴着自己呢……
    秀姐想着想着就笑了,蔺思远看秀姐笑嘻嘻的,觉得好玩,又夹了一块排骨给秀姐。
    “秀姐,很好吃吧,你看你都笑成什么样了啊,梅姨的手艺只要谁能吃到都会觉得无比幸福呢。”
    梅姨看蔺思远对这秀姐很不一般,也就消了心里的那一抹不舒服,笑着喊了秀姐以后也要学着做饭。
    秀姐自然应下来了,望着蔺思远的眼里满是柔情。只可惜了蔺思远此刻的眼睛里只有排骨,而那心里也只记挂着另一个人。
    王凯甫跟近卫直接就出了都城,李将军带着一队人在等候,身后还有一辆马车,程太医此次奉了圣命跟随在王凯甫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嵩嵩,你见到信临侯了?”
    “嗯,他那么小个儿就当了侯爷,以后我不在,他就得自己应付那些达官贵人了。”
    王凯甫恋恋不舍的往城门上看去,看着城门上的都城两个大字,心里计算着这次得用多久的时间回来。
    “嵩嵩,你,唉!我也不能阻止你什么,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而且,我不曾跟他有过什么,你也不需要介怀。”
    李章程看王凯甫的神情,像是坠入情网一般拔不出来了,只能将自己和蔺思远的事解释清楚。
    “嗯?你们没有?”
    王凯甫不相信似的拉住了手里的缰绳,扭头看着李章程。
    “他还那么小,我怎么下得了手?他皮肤很嫩的,一握就会泛红,我都不敢碰他了。”
    李章程感慨当初没有碰蔺思远,也许是对的,不然现在也不能和王凯甫如此自如的说话了。
    王凯甫惊讶的立在那里了,他以为蔺思远已经和李大头有过关系了,所以才会那么粗暴的对待他。现在王凯甫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想着之前把蔺思远手脚锁着,想着自己那么恐吓蔺思远,还强吻他。
    王凯甫觉得完了,蔺思远一定非常厌恶自己,不想再看见自己,也难怪会那么对自己说话了。
    王凯甫一言不发的驾马飞奔,李章程跟在他后面,心里奇怪他怎么听了自己说的以后更不开心了。
    王凯甫只想快点去军营,快点解决了战事快点回来,他不想再跟蔺思远分开了,他想要好好守着蔺思远。只有巩固了边境,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跟蔺思远相处,而不是随时被调走。
    大红灯笼挂满了街头,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因着边境战事连连大捷,甚至把比商国的五座城池一齐攻下收获颇丰,圣上大悦,免了全国一季的税收。
    要过年了,家家库里有富余,人人都上街来采买,好不热闹。
    蔺思远近两个月在都城混了一圈,名声大起。人们私下都赞信临侯爷人如温玉,善字画,面若桃瓣,声比天籁。信临侯爷蔺思远虽不到十三岁,但气韵天成,由见人喜,思而向往,好多贵妇都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都城的不少媒婆都踏进了信临侯府。
    蔺思远不胜其烦,求了圣上定了期限,待他年过十八才相看女子,日后也由圣上赐婚,这才消停了不少。
    “信临侯,你可知求得一心人有多难?你还小不懂也罢,日后要是有中意的女子带到这里来,我必会下旨的。”
    圣上看着蔺思远只顾吃食,看都不看这吏部尚书一眼,只好替他打了圆场。
    吏部尚书张延之前为了打压王阳侯,曾想过利用那时还是奴隶的蔺思远,可如今蔺思远又得了侯位,还如此有名有才,耐不住家里夫人一直催促,才来求圣上牵线,希望信临侯爷能与自家小女多多碰面切磋画技,也许就能切磋出感情呢。
    蔺思远本来不知道这张延是做这打算,对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可这人太能粘糊了,堵了蔺思远几次,一直介绍自家小女的风采,如今又来求了圣上牵线。蔺思远实在不喜,直接就耍起了赖,反正在圣上面前,谁也奈何不得他。
    蔺思远吃了好多果子,看到圣上暗暗提醒的眼神,才放下手里的梅果盘,正了正身子说道,“圣上,我还未成年呢!还是请张大人先为其女寻谋别的良缘吧。”
    “我那小女也才十二岁,你们可以先培养感情嘛。” 张延为了自家小女,这种语气都说的出来,圣上也是第一次见张延如此低声下气,顿觉媒婆确实是个很不容易的行业了,暗自笑着咳了一声,示意蔺思远自己应付吧。
    蔺思远已经熟了张延的套路了,面不改色的拒绝,圣上不想张延太过难看,又调和了几句就打发了张延。
    张延虽恼,碍着是在圣上跟前也就自己忍了,只想着回家又要被自己夫人教训顿觉头大。
    “张延在朝堂上与王阳侯据理力争从不曾落下过半分,为了小女肯赔着脸来求,也是不容易啊。”
    圣上招呼了蔺思远走近跟前去,蔺思远也不拘束,端着果盘走过去。
    “可我不喜欢那些女子,为何要答应下!” 蔺思远吃着果食,满不在乎的回道。
    “你小小年纪是不在乎,待你长大些,怕不是得挑花了眼。”
    圣上自己也苦恼,本想着让蔺思远去混一圈就回来,别赐了侯位惹了闲人的嫉妒,没想到蔺思远竟能混进去,还得了那些个纨绔子弟的青睐响出了名声。
    蔺思远此时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父亲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下旨杀的,神情慵懒的俯卧在一旁,小小年纪样貌神态就已经非常的引人注目了。
    圣上抬手摸摸蔺思远的头发,想着那人的身姿,记忆中的模样还是那么清晰。
    “你真的和她很像。”
    “谁?” 蔺思远抬头望向圣上,自从知道自己并不是蔺公侯亲生的孩子之后,他就经常能听到圣上这样说。
    “你无需知晓,她若有心,你们必会相见的。”
    每次都是这样,蔺思远知道圣上在隐瞒着什么,可圣上不说,自己又无从查起,只好作罢。蔺思远将果食吃光了就要出宫,圣上还想留他用晚膳,蔺思远只说自己吃了那么多的果食饱的很,圣上怪蔺思远贪吃,他也不理,告了退就走了。
    “我是不是对他太纵容了?” 圣上看着蔺思远的背影,喃喃道。
    “圣上不就是想宠着嘛。” 许公公端了茶来,含笑着说出了圣上的心声。
    “是啊,当初没宠着她,现在就宠着他吧。”
    蔺思远出了宫门,坐在马车里,越来越觉得肚子不舒服,灌了不少茶水还是不太对劲。
    “停车。”
    “怎么了侯爷?” 侍卫在车外询问道。
    “去医馆!”
    蔺思远额头冒了冷汗,觉得肚子里像被百爪揪住一般,恶心的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
    到了医馆,侍卫禀告自家侯爷可以下车了,可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待侍卫察觉不对上了马车,就看到自家侯爷倒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紧咬着牙痛苦的模样。
    “大夫,我们侯爷肚子不舒服,大夫快来看看。”
    侍卫抱起蔺思远冲进了医馆,医馆内的人让开了条道,医馆里没接诊病人的大夫都赶紧上前来察看。
    “侯爷,侯爷,可曾吃过什么?” 医馆里的肖医师给蔺思远把了脉,又察看了他的舌苔和眼珠。
    蔺思远此时万般绞痛,已说不清话了,肖医师取了针来,先为蔺思远扎针止了痛觉。
    “侯爷,你可曾吃了什么?”
    “我在宫里吃了梅果,再无其他。”
    蔺思远缓过神来,看着身上的针,脑子晕乎乎的,觉得自己现在跟刺猬一样,真无奈。
    “宫里?那不应该会这样啊。侯爷,我先为你催吐,然后再开副药方给你去毒。”
    肖医师给蔺思远闻了一个药瓶,味道无比恶心,蔺思远立时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了个干净。肖医师用盆子接了,交给小童拿到一旁,开了个药方亲自去抓了药来熬了给蔺思远服下。之后,肖医师取了一些呕吐物去测了毒性,银针立马变黑了,可是到底是何种毒,肖医师却是不知。
    “侯爷,请恕我才疏学浅,能在宫中下毒的,小人怕也是实在无力了。”
    “无妨,谢过肖大夫了。”
    蔺思远躺回床上,脑子渐渐清醒了,喊了侍卫来,交代了几句,拿了个令牌让侍卫去宫里禀报。
    圣上在宫中大怒,立刻就派了太医前来,并且命人将吐出来的东西先带回了宫里。
    太医察看一番,发现已经解毒,也就收了医箱,向蔺思远告退。
    “ 已经无大碍了,侯爷真是得圣上庇佑啊,近几日还是清淡饮食为先,将养着身体为好。等验出了是何毒,到时会禀告侯爷的。”
    “劳烦太医了。”
    太医瞧过蔺思远之后就回宫复命了,蔺思远等体力有所恢复也回了府。
    医馆里的众人看着蔺思远这匆匆一来往,满是惊讶,“早就听说信临侯极得圣上宠爱,没想到只不过是吃错了东西,太医就那么快前来诊治……”
    圣上大怒之下,将御膳房的人都关了起来,命令内廷监彻查。
    蔺思远回了府,头又开始犯晕,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秀姐看着不对劲,喊了管家又去请了肖医师过来看。
    “肖大夫,这是为何啊?” 秀姐听侍卫所说,大致知道了来龙去脉,满眼担心的询问。
    “可能是残毒未去除干净,我再改个药方,你立刻去煎。”
    肖医师将之前的药方又看了一遍,添了几味药材之后拿给秀姐。看着蔺思远迷糊着开始胡言乱语,肖医师又拿出了针给他扎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