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雉看到这,担心的心情再也忍不住,瞬间改了主意。
他低声问“你打算怎么送他回去?”毕竟上海现在有车的并不多,他知道罗浮生的性子,不喜拘束。恐怕不会开车过来。
“用大哥的哈雷”
“这怎么行?晚上风大。“”霍都雉看了眼罗浮生苍白的脸,也顾不得别的,又道“还是我用车把二当家送回去。我看他不太舒服,不亲自过去看看,心里过意不去。”
“凭什么?!!!”洪澜一听就反驳起来。
罗成也只是在一边听着,没有回话。
“听霍二公子的”洪正葆忽然说。
“...是”罗成低头答应。
“爹,你怎么能?”洪澜怒气冲冲,洪正葆低声道,“听话。”
洪澜被迫住口,眼神不甘心的盯着霍都雉。
洪正葆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表态。他倒不觉得对方特意拿罗浮生做这一出是真对洪帮有多大意向,但是却乐见其成。
霍都雉倒是暗想,罗浮生和洪澜的事儿怕是板上钉钉了。看这个姑娘的占有欲。他心中略微酸涩。
有侍从想要从罗成身边接过人,霍都稚觉得别人粗手粗脚的,便出声拒绝“我自己来”
罗成点点头,把半靠在自己身上的罗浮生转到霍都雉身上。
霍都雉小心碰触他的身体,看搂住他的肩膀不会引起他的不适,便一路扶着对方来到车里。把神色各异的表情挡在车窗外。
车内异常安静。
霍都雉松了松衣领,轻轻拍了拍罗浮生的手,“罗二当家?罗浮生?”
罗浮生睫毛抖动一下,像是醒了。他仰起头来,抬手捂住眼睛。
“二当家还好么?”霍都雉轻声问。极力抑制住眼神里的关切。
罗浮生把自己埋藏在阴影中,没有答话。
霍都雉看了看他的脸,也不在意。空气中再次陷入安静。
罗浮生轻咳了几声,突然问“你真的不是顾七?”
霍都雉目光微凝,他看了看罗浮生埋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的脸,低声道“顾七对你很重要?”
罗浮生喉结轻微滚动几下,没有说话。
霍都雉暗自嘲讽自己的别扭,装作不认识人家,却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双眼睛只看着罗浮生,不肯放过他。
罗浮生沉默半晌,轻声说道,“如果你是他,就不会问了...
他话说的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霍都雉却听清了。他心中一痛,攥指成拳,没有说话。
罗浮生抬手用手掌擦了把脸,转过头来“抱歉,霍二公子。我们初次见面,我太失态了”
霍都雉被他修长的睫毛上沾染的水汽刺痛了,看都不敢看他的眸子,勉强笑道“喝成这样了,还说什么失不失态。”
“...我酒量很好,这点酒还喝不倒我”罗浮生睁大眼睛,很认真的看着霍都雉。
霍都雉看对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神色却已经全改,和当年一模一样有些近乎稚气的好胜心,忍不住笑了笑“那感情好,到了宅子倒是不用醒酒了”
“不,”罗浮生反手揉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坐起身来。“霍公子在这把我放下就好”
“不行,你受伤了,至少让我送你回去”霍都雉皱了皱眉,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
“你怎么会知道?”罗浮生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他。
“你手下说的”霍都雉看着他,“你不记得?”他没想到罗浮生会如此回应,顿时话语里的焦躁和担心又加重了一分。“这样你还要我放你一个人?”
罗浮生被他话里透出的焦躁震的愣了愣,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迷茫无措的看着他。
霍都雉急忙垂下眼睛,淡淡道“还有一段路,二当家不舒服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
罗浮生收回目光,低下头困惑的笑了笑。
明知道对方不是顾七,却总觉得对方和顾七颇有相似之处。
他可是西南霍家的二公子,真是疯了...
两人长久无话。
霍都雉觉得颇有些高估自己的伪装能力,便闭目养神,忽觉肩膀上一沉。睁开眼睛。
罗浮生倒在他肩头,他脖颈还泛着酒意的潮红,脸色却苍白。侧头躺在霍都雉肩侧。不知道是昏是睡。
霍都雉垂眸看了他半晌,低叹一声,一手扶住对方的腰,一手揽过对方的肩膀,将他轻轻放到腿上,没想到罗浮生的脑袋一碰到他的腿就颤了一下,喉间逸出一声轻微的呼痛声。
头也受伤了?
霍都雉急忙抬起他的脖颈,把他反身搂在怀里。这一下又看到了肩膀处的淤青。
他心里不是滋味,手上的力度却极力放轻了,只虚虚拦着。感受着怀里一团带着酒气的温度。
“公子,到了”司机停下车,侧头向他招呼。
霍都雉想了想,怕再磕了碰了,还是又晃了晃他的手。
罗浮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霍都雉抱在怀里。他如今在帮派里见多识广,有些狐疑的扫了他一眼,抬手挣开。
霍都雉看他醒了就松了力道,神色自然的解释。“你受伤了,我怕你磕到。”
罗浮生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做出不入流之事的人,话也说的合理,点点头,闭了闭眼睛,低声道。
“今天麻烦霍公子,实在精力不济,改日一定好好招待霍公子”
他说完便转头下了车,没给霍都雉再说话的机会。背影透出有些失魂落魄。
霍都雉静静看着对方走向美高梅的背影,瘦削单薄,却是这大上海名头响亮的玉阎罗。
阎罗?
他摇摇头,命令司机开车走了。
“...所以他只要好好休养,按时擦药,就没事?”霍都雉回到霍公馆,问医生。
医生姓齐,看起来很年轻,带着个金丝眼镜。刚从美高梅回来,就被霍都雉派人带到自己宅子问询。
“他背上的伤还好,头部的淤伤还是要多注意,伤好之前尽量不要碰水。这是外伤,至于内伤,病人的胃不好,长期肝气郁结,所以喝酒才会引发诸多不适。”
“...跟他说了吗?”霍都雉问。
“这是自然。医嘱是问诊的重要程序。”齐医生对霍都雉这话看来是颇为无奈,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霍都雉关心则乱,闻言只点点头。
他虽知道罗浮生干的活,受伤是少不了的。事到临头,却难以接受。
肝气郁结。
他果然如自己所想,过得不好。
霍都雉深吸口气,此时他还不知道,以后罗浮生受过的伤,哪个都比此次要严重太多,让他根本没有焦虑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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