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初滟

第四十五章清书清琪,赫连遗孤

    
    边关守军是很难被沾染的,一是离帝都太过偏远,二是镇守边关的守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不管帝都里再怎么风云变幻,勾心斗角,都会默契的不去染指边关守军。
    杨家军世代由杨家统领,镇北军是皇帝的舅舅镇北将军掌管,而破狼军是四皇子君明琅统领。
    还有各个世袭潘王,当初开国之始,他们便拥有可以在自己封地组建军队的权力,即使是军队不得超过十万的建制,但世代下来,已经是很精锐的存在,逐渐成为帝王心头的隐患。
    从前几代帝王开始潘王陆续召离封地,在帝都建府居住,朝廷也在逐渐蚕食潘王势力,到如今还握有兵权的潘王不过几个。
    而他父王就是其中一个,君珏要父王镇守凉州,凉州位于西南,再过千里就是大庆朝与君朝接壤的边关地带。
    父王去镇守凉州要带一半临江军和十万朝廷的军队去,是要分散兵权的话,的确是把临江军分散了,可是又交了十万军队给父王,这是要削弱父王的兵权,还是巩固父王的兵权。
    亦或者是……
    钟离初猛的抬头看向君珏。
    君珏斜睨了钟离初一眼,“这就是本宫的答案。”
    “殿下已经决定要削潘了。”钟离初语气肯定。
    君珏以手掩唇,慵懒的打了个呵久,“本宫没那个闲情逸致。”
    “是皇上。”钟离初瞬间就想明白了,看来大家皆是小瞧了十几年来缠绵病榻的皇帝了,只看到了皇后,帝姬把握朝政,却忘了能为帝者,怎能容别人一点小看……
    “嗯。”君珏神色略微倦怠的倚着软枕,唔,好困。
    君珏这样做,是要暂时保护临江王府不要成为皇上第一个开刀的潘王。
    钟离初很快就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转头就看到君珏半阖着眸子,昏昏欲睡,看得他心头一软。
    将她抱起,走向她的寝宫。
    “阿初这是要陪本宫休息吗?”
    “只是殿下休息,我还要出宫。”久留在这里终究不好。
    君珏轻哼了一声,“还以为能和阿初同床共枕呢。”不过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钟离初不答,轻轻的把她放在床榻上,盖上锦被。
    “清琪。”清书拉了一下身边清琪的衣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今天班主竟然没有让他和清琪登台唱戏伺候贵人,而是满面笑容的给他们一套新衣服,还让人伺候他们沐浴更衣。
    “不用担心,无外乎是让我们伺候身份更高的贵人。”清琪压低声音说,看着走在前头的班主脚步轻快,眉头忍不住一皱,指间捏着丝滑细腻的衣袖。
    这种衣料虽然不是最华贵的,但一身也是要几十两银子,戏班一个月才十几两的收入,班主竟舍得给他和清书穿了一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清书点了点头,伸手抚过自己的袖子,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欢,他这辈子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要是以后一直穿该有多好。
    班主带着他们进了一家酒楼,整座酒楼都被人包下了,外面站着十几个墨袍的配刀少年。
    “人带来了吗?”一个声音传来随着一个人也站在他们面前。
    “回晓姑姑,小人已经把清琪清书带过来了。”班主谄媚的说,把清琪清书拉到晓姑姑面前。
    晓姑姑打量了清琪清书许久,偏头示意身后的数卫上前。
    “这是一万两银票。”晓姑姑说,数卫打开手中的檀木匣子,里面是一沓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班主迫不及待的把匣子接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把匣子塞到怀里,从袖子里拿过两张东西双手递给晓姑姑。
    “走吧,按照约定得了银钱后,你要立刻离开帝都。”晓姑姑把两张纸接过来,指尖稍稍用力,直接把它们化成了湮粉。
    “是,是,小人一定立刻马上带着戏班离开。”班主看晓姑姑这一手,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嗯。”晓姑姑不再看他一眼,也不担心他是否会遵守约定,因为他一出酒楼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至于那一万两银票,权当给他陪葬吧。
    “你们跟我来吧。”晓姑姑对清琪清书说,率先往酒楼外走,上了一辆马车。
    “两位,请。”清琪清书被请上另一辆马车。
    “好奢华啊。”清书摸着身下垫坐的冰纹缎刺绣软垫,又站起来忍不住摸一不悬挂在车厢顶拳头大的夜明珠。
    “清书。”清琪示意清书安份一点,心里却在思量,刚刚那个晓姑姑一看就是仆从之类的,但一个仆从都比他之前见过的许多大家主母还要气势端庄稳重,想必主人也不差,还有区区一辆接人的马车都这么富贵奢华,那背后的主人的身份想必也是极真高贵的。
    清书乖乖的坐下,又看到小几上摆放着糕点,眼睛一亮,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清琪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叹了口气,把手缩回袖中,他已经吃着了,若是自己阻止他吃,恐怕他还会说自己多管闲事。
    半个时辰后,清书明显坐立不安,频频看向面容沉静的清琪,一开始他们还能听见百姓交谈的声音,往后就越是安静,只听得见马车行驶的声音,他想掀开车帘看看,却被外面的人警告,他不信就差点被冷凛的刀削断手指,这才安静的坐着不敢再造次。
    “请两位公子下马车。”
    有人把帘子撩开,请清书清琪出来。
    清书站在马车上,看着弯腰跪在马车旁的小太监,踟蹰不安。
    “马车太高,公子还是踏着这奴才下来吧。”一旁的小太监恭敬的对清书说。
    清书看了看说话的小太监,又看看跪在地上背脊挺的板平的太监,最后还是踩着他下了马车。
    “清琪这里是不是……”皇宫。其实清书再怎么无知看到穿内待服的太监,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他也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是皇宫,只是他有些不确定。
    清琪点了点头。“在这里必须谨言慎行。”
    在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人命轻贱得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每一天,不知有多少生命在这里葬送而无人知晓。
    有宫人把清书清琪带到一处偏殿,恭敬的伺候他们沐浴更衣,最后带去一个地方。
    “一会儿,二位公子要见的是泽玥帝姬。”在前面领路的两位太监低声说。
    清书脸色一变,泽玥帝姬,他虽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伶人,但他也听说过泽玥帝姬娇奢侈靡,荒淫残忍的传闻。
    “殿下的喜怒全依心情好……”小太监低声说着在君珏面前要注意的一些事。
    在殿外等候时,清琪上前几步,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小太监手里,“多谢公公的提醒。”
    小太监脸色微变,把东西塞回去。“奴才不敢,重华殿内侍禁止接受私贿,且刚所说一事,一切不过是奴才份内之事。”
    “既然这样,是我唐突了。”清琪略带歉意的说,心中想法百转千回。
    “请两位公子跟奴婢来。”几位宫女从殿内走出来,为首的恭敬的对清书清琪说。
    忐忑不安的清书和面容平静的清琪跟着走进去,带在内殿,她们便恭敬的行一礼退下了。
    “你们两个过来。”一个声音从内殿传出来,他们听出是与他们一起回来却在下马车后不见了的晓姑姑。
    “清琪。”清书紧张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不管怎样,保持基本的冷静,不要惊慌。”清琪说完就抬步走进去,清书赶紧跟上。
    “草民见过来泽玥帝姬,帝姬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清琪一进去就看到主位上坐了个红衣少女,旁边站着晓姑姑,还有一个墨袍男子,他立刻就猜到那个少女是谁了。
    清书心里尽是恐惧,一听清琪的行礼声,自己也赶紧跪在地上,随声行礼。
    “嗯,起来吧。”幽凉柔和的声音,略带一丝慵懒,听得让人心头一痒。
    可清琪心里头只有警惕,清书就全是害怕了,他们谢过之后站起来,才看清泽玥帝姬的模样。
    长长的墨发如流水倾泄,披散在身后,精致的眉眼,是丹青圣手也描画不出的雅致,妖治潋滟的紫眸沉淀着最神秘,引人注目的璀璨,绯色的薄唇似笑非笑,曵出宫庭筵席的奢侈靡艳。
    红色如意琵琶扣长衫,没有任何的花纹刺绣,只以银丝锁边,广袖衣摆逶迤垂地,尤如红霞叠砌瑰丽多彩。
    这样的人,似九重天上不惹凡尘的谪仙,又如十万红尘里,靡艳妖治的精魅,如此的矛盾,又如此的和谐。
    清琪片刻的惊艳失神后,指尖死死的抵着自己的掌心,丝丝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清书双眼迷离,痴痴的看着君珏,胸口像揣了只兔子一样,扑通,扑通的跳着。
    “你们是想要本宫赐名还是赐姓。”君珏没有看他们一眼,只翻着手中的薄册子。
    就是这一本薄薄的册子,记着清书清琪还在母腹到现在所有的事,连他们三岁时喜欢吃哪条街的糖葫芦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草民……斗胆,赐名……赐姓……可有区别。”清书看着君珏期期艾艾的问。
    君珏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唇角勾起谲诡的轻笑,“赐名便留在重华殿,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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