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姑姑看着清书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暗自失望的叹了口气,不再去看他一眼,把视线转到自行礼后就一言不发的清琪身上。
“赐姓便送回去,原来当如何便如何。”
在清书旁边的清琪看到了他眸光闪烁,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想默默的抬头看君珏。
清书一看清琪要开口说什么的样子,以为他想抢先开口求泽玥帝姬赐名,心中焦急,赶紧俯地行礼,“草民求殿下赐名。”
清琪看着俯地叩首的清书,以警告的余光看他,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前不管什么事,不管谁对谁错,清书都会把原因归结到他身上,把错处推到他身上,他想手足之情,清书又不听劝告,就由清书自己去了,结果……
手足情原来比不上锦衣玉食,真是令人心寒,既然你不要,那我还视如珍宝干什么。
“听闻你唱腔清若山涧流水击石声泠泠,缠绵如春风拂过百花舒卷的柔美婉转。”
“回殿下,草民就一副嗓子拿得出手。”清书虽低眉顺眼的说着,声音里却有一丝得意,暗自看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清琪,当初来到戏班,班主逼着他们俩学戏,但清琪不肯,被打了几顿后,还不肯屈服,班主就让他学琵琶,琴,笛箫这些东西。
“以后就名清泠,墨白将他带出去。”
墨白将清泠带出去后,殿内就只剩君珏,晓姑姑,清琪三人。
“你。”君珏单手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看着清琪“可想做人上人。”
清琪沉默了一下,抬头触到君珏幽冷的紫眸,心尖一颤下意识移开视线,“何人不想做人上人。”
“呵。”君珏轻笑一下,饶有兴趣的看着清琪,他的模样有几分像记忆中的母妃。
“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草民是身份卑微的伶人。”清琪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最为卑微,供人取乐的伶人,可惜清书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像泽玥帝姬这种金玉锦绣里活着的人,别说会把身份卑微的伶人放在眼里,恐怕是王孙公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吧,何况她还掌着朝政大权。
“如果本宫告诉你,你是曾经赫连家除本宫外最后的血脉,是本宫的……表哥。你信吗?”君珏凉幽幽的话如一道惊雷突降震得清琪脑子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君珏伸出手,指尖微指了一下清书,“还有他。”指尖在空中,随着广袖轻拂,笼回袖中。“都是本宫小舅舅的血脉。”
似乎懒得费口舌,君珏直接把那本薄册子给他。
十八年前,赫连家的三少爷赫连律滞留常州,曾遭人暗算,与一青楼中的清倌有了露水情缘,赫连家嫡系血脉皆尊崇一妻不纳任何侧室偏房,故,赫连律只给那个名为绿倚的清倌赎了身留了大量的钱财就离开了。
绿倚最初还待在常州,待发现自己有孕后,就离开了常州,几番辗转,到了东南的一个小城,买了座院子,招了个上门夫婿过日子。
三年后,绿倚病逝,家产被夫婿霸占,一双幼子被卖。
绿倚的幼子就是如今的清书清琪。
十几年前,赫连家被诛,一个百年的书香世家,到如今,只剩下君珏,还有连赫连家都不知道有他们存在的清书清琪这几个血脉。
“赫连止,以后这就是你的姓与名。”
“清书……”清琪……赫连止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君珏唇角浸染了暗夜里寒凉的微笑。
“他,担不起赫连家傲骨不折的清贵血脉。”
难道他就担得起吗?赫连止几番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再抬头就已不见君珏的身影。
“公子,这是赫连家还可以调动的力量。”晓姑姑把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递给赫连止。
赫连止接过,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精致内敛的木匣子,赫连家都被诛十几年了,还有什么保存下来的力量?
“赫连家说是书香世家,但存在了百年,总有些隐藏的力量,虽说当年覆灭的差不多,但总有保存下来的。”晓姑姑似看出赫连止在想什么,缓缓道“于大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但于公子,却是很重要了,至于能否恢复到最鼎盛时期,就看公子的本事了。”
“姑姑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我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特别是殿下认可的人,起风了,送公子离宫吧。”
“殿下。”晓姑姑走进来,就看到君珏站在窗前,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水晶杯中的腥红液体。
对于赫连家仅剩下的血脉,殿下还是有些上心的。
“安排好了吗?”
“赫连公子身边跟了三人,清泠身边跟了一个。”
君珏抿了一口杯中酒,微微眯起了潋滟的紫眸。
心情不好怎么办,想杀人,但她更想见他。
钟离初觉得君珏一定很闲,不然她,怎么又有时间出宫,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他。
原因是这样的。
君珏想见钟离初她就出宫了,在一家酒楼包了一间雅间,在窗边坐下。
“给本宫找根钓鱼杆。”君珏懒懒的倚着窗杦。
“殿下要干什么。”墨白忍不住好奇的问,拿钓鱼杆干什么,这里没有什么池塘,湖来钓鱼。
君珏单手托腮,墨发倾泄如水,艳艳的红唇一勾,轻吐出几个字,“钓世子。”
墨白把钓鱼杆找来给君珏后,君珏就倚着窗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在看到街头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时,君珏勾唇,把帕子钩在原来放饵的鱼钩上。
钟离初刚从王府出来,身边就带了一个青林,在走过一家酒楼时,一个东西直接砸了下来。
是一个天青色的梅花茶杯,如今在离他脚边一尺远的地上碎成几瓣,茶水晕开,还冒着丝丝热气。
“世子。”青林急忙上前查看钟离初是否安然无恙。
“无……”钟离初刚想说无事,一个红影落下来,他伸手抓住,是条绯色的帕子,还残留着一丝主人身上的清媚雅香。
而且,这帕子上还连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钟离初顺着丝线看过去,就看到悬了一层轻纱的窗后,红衣少女软若无骨的倚着,隐约可以看到她艳色唇轻勾。
他可以听到周围百姓看到少女的艳绝风华的抽气声。
总喜欢出来招蜂引蝶,扰人心神。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知今天……”君珏轻轻的拉了拉鱼杆,浅笑开来,“公子可愿上钩。”
周围看着的百姓,百姓有的艳羡,有的起哄,有的看热闹……
“美人相邀,自不能相负。”钟离初顺着丝线,用轻功飞身而上,他觉得明天肯定有弹赅自己的折子送到她的书案上。
不过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眼前言笑晏晏的绝色美人儿。
“怎么了。”钟离初温柔的抚君珏的脸,她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君珏摇了摇头,伸手抓住钟离初的手,顺势倚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想你了。”
“呵呵。”钟离初轻笑一声,把君珏抱起来,一起软榻上坐下来。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墨发,肯定有什么惹得她心情不好,至于想他了,应是有想,不过得往后排排。
钟离初看向一旁站着的墨白。
墨白想起离宫前晓姑姑要他说殿下的母妃,所以当钟离初看过来时,他无声的说了‘清妃’两个字。
钟离初瞬间明了。
“陪我走走,好吗?”钟离初温柔的捧着君珏的脸,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柔声问。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不去问,既然你来找我,那我就陪着你,我可以用我的温柔去覆盖你的失落。
君珏看着钟离初,他眼眸里的温柔,似轻轻春风,灿灿暖阳,让人心生眷恋,而这双倾了十里春风,万里暖阳的眸子里,只倒印了一个她。
“阿初。”君珏伸手遮住钟离初的眼睛,“你可知我想怎样。”
“我知道。”钟离初拉下君珏的手,扣住她的肩膀,低头覆上她柔软的唇。
还在当背景的墨白:……可以顾及一下他吗?
虽是初春,但还带着冬日的一些寒意。
钟离初拿过披风给君珏披上,带好兜帽,遮掩了她大半的容颜。
至于墨白,他把外袍脱下来反着穿,抽一根布带系紧袖口,再往脸上抹了什么药水,瞬间就变成一个比较英俊的蓝衣的侍卫。
看的钟离初是啧啧称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另一个人,真是……
“这是每一个数卫最基本的技能,随时随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另外一个人,并且不被怀疑。”墨白说,这次有些随意,只要是十分熟悉他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认出他来。
“若是变成女人呢。”钟离初揽着君珏饶有兴趣的问。
“也……可以。”
“阿初可以把你的人送几个过来让墨白调教几天。”君珏扯着钟离初垂落的墨发,漫不经心的说,“特别是你身边的这个暗卫,本宫觉得十分有必要再调教调教。”
某角落的青影:……我碍着谁了我!要这样对我。
“那就依殿下的。”君珏既然开了这个口,钟离初也十分乐意。
初春其实没有多少景色可看的,最多是柳树抽芽,枯草返青。帝都外城的清淖河边就栽种了许多柳树,且清淖河的苏柳街房屋皆是白墙青瓦,衬着河水,绿柳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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