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算算时间父亲和哥哥也快要回来了,既然有人上赶着要做个冤大头,不让她狠狠的出回血都对不起她的这份心。
“既然你家小姐要花钱,那就让你家小姐来跟我说吧。”江沅坐在圈椅上对后来的丫鬟说。
那丫头略带迟疑,还是跑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就扶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过来,不过跟江沅一般大小,那身子却很有几分病西施的味道,穿一身天青色菱纱衣,越发有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江沅心里正有点嘀咕,难道这婆子竟然没有胡说,人家主子确实身子不好,江沅正打算开口出让,就听那小姐开口了。
“这位姑娘,我身子不好落在后头,实在不知这奴才竟胆大妄为至此,不过还请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略宽恕一二,只是这奴才说得倒也不是胡话,我这身子确实不争气,一向住不得背阴的房子,不知你可否出让屋子,”说到这里一顿,上下扫了一眼江沅又接着说到:“不过你放心,不会让姑娘白白搬到倒座的,我愿意出资购得这屋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江沅见那女子上下扫了自己一眼,之后就说出了拿银子砸的话,冷冷一笑,自己这苦主还没开口呢,这欺负人的倒连消带打的说一大通,原以为这主子是个好的,不想竟也是这般,说不定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江沅微笑说到:“既然姑娘这般说了,那我就让出屋子吧,不知姑娘想出多少银子。”
那女子似乎很惊讶看了江沅一眼,自己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正常大家小姐早就该主动说出出让屋子的话了,这女子倒好竟是真的要收钱了?心里又嘲讽果真是个小户出身的,见了银子就迈不动腿了,正打算开口,就见江沅又开口了。
“看姑娘通身的气派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吧,这样吧,我也不多要,随便给个百八十两银子吧。”江沅恶意的说道,我让你充大头。
那女子差点吐血,什么叫随便给个百八十两,还不多要,就是相州城最好的客栈也要不了百八十两一晚上啊,强忍着保持脸上的微笑开口到:“百八十两会不会……”
身后默默装着鹌鹑的驿站官员也忍不住往江沅脸上瞧,心里默默嘀咕百八十两,这姑娘也真敢开口,怕是不知道哪家的不通庶务的小姐。
扶着她的丫头忍不住了:“百八十两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一辈子没见过银子啊。”语气是浓浓的嘲讽。
江沅不以为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可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赢了的:“我刚才还听人说来了一位国公府的小姐,难道堂堂国公府小姐还拿不出这点钱呀?”江沅佯装出惊讶的口气,又略带歉意接着说道,“哎哟,怪我怪我,真是对不住,我这没见过世面,实在不知道这国公爷家的小姐也不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啊,那您看着给点就是了。”
那女子见江沅面带无辜说出这说出的话却直往人心窝子里戳,眼看在让她说下去自己就要成那破落户了,就捏着帕子一个字一个字吩咐:“去……拿……银……子……”
身后的丫鬟迟疑:“可是小姐……”在那女子瞪视下不得不转身向她们的马车跑去,偏生这时江沅还在后头高呼说记得拿银票银子的话她拿不动,那丫鬟差点被自己绊倒。
采薇跟听雨就在江沅身后嘻嘻笑捂着嘴,若不是主仆有别采薇简直就要崇拜的扑到江沅身上了。
等那丫鬟拿了银票,江沅看了看面额是一百的,撇撇嘴,朝采薇挥挥手:“快,将咱们的行李拿出来放到哥哥房间去。
那女子见江沅带着人不过一忽儿就从屋里收拾好了行李搬出来了,更加的气急败坏了,心里只骂,这人分明是故意的,明明就是收拾好行李要走了,还要讹自己银子,想到自己的钱就这样缩水了一半儿,心里恨不得吐血。
江沅才不管那女子的心情如何,她好心情的回了哥哥的屋子,坐在屋里,让采薇将刚才那个官员叫过来,看着下首低垂着头的那官员,心里叹一声,地位越低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刚才那一百两,你拿了去吧。”
那官员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心里很是惊讶,偷偷抬头看了江沅一眼,又马上低头了。
江沅心里更加叹气:“你拿了去吧,我们下午就走了,也不知那位找不找你麻烦,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那官员似乎是确定了江沅态度诚恳,小心翼翼的从采薇手里结果一票,执意给江沅磕了个头下去了。
听雨端了茶水进来,心痛得不行,小姐不想要赏给自己不成吗,赏给一个陌生人,那可是一百两啊,自己一个月月银也才半两而已,一百两都抵得上自己多少年的月钱了:“小姐,这么大笔银子赏给陌生人会不会太过了。”
江沅打定主意要听雨留在彭城之后,反而对她放开了,没有计较她的话:“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再说他没有看着人家国公爷的帖子直接让咱们出让屋子,已经算是个好的了。”
听雨见江沅没有像往常一样忽视自己的话,心里暗喜,看来小姐还是有点儿愧疚昨晚把自己单独留在屋子里的,对自己态度也亲切不少,看来只要自己抓住机会,升任一等丫鬟不过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看采薇也没有那么布满了。
江沅看见听雨志得意满的样子轻笑。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难得的气氛融洽,主子心情也好,一个是要抓住机会太好,一个是本就忠心耿耿,笑声阵阵传出好远。
隔壁的人心情不太美妙,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整整一百两啊,想想就气得吐血。
这女子狠命的掐着丫鬟,似乎要将愤怒全都掐出来一样,那丫鬟不过瑟缩了一下,就惹来女子喝骂:“怎么我还动不得你了,你个小蹄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那丫鬟十分委屈,明明是主子吩咐的,这会儿反而来怪自己了。却不敢让主子看见,怕惹了主子更加厉害的惩罚。
那女子见丫鬟打骂都不出个声,可能是打骂得累了,就擦擦手:“你去廊下给我跪着,不到天黑不许起来,不许吃饭。”
那丫鬟凄惨的跪在外面,眼看这才到吃午食的时间,到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裕和江河置办好东西回来了,江河跨进院子就见妹妹的屋子门口跪着个眼生的丫鬟,还出去看了看院子的号数,确认就是这里没错,走了过去询问:“你是何人,我妹妹呢。”说着说着嘴里一边叫着安安,一边就要推门进去。
那丫鬟正跪在廊下不知怎么办才好,看着来了个人要进自家小姐屋子,就趁机站了起来往门口一拦:“这里可没有什么安安,这是我家小姐的屋子。”
江裕听见声音在院子门口探头:“你小子干什么呢。”
江河郁闷:“这就是安安的屋子啊,她说安安不在这里。”他又没有走错。
江裕也慌神了,连忙跑进来:“安安不见了?赶紧去找啊!”说着就要推开那个门查看,却惊动了里面的女子。
江裕见一个陌生的姑娘开门走了出来,傻眼了。
正好江沅听见响动,从旁边厢房开门:“爹爹,哥哥,我在这儿呐。”
江裕和江河正疑惑时,见打扰了人家姑娘,连忙赔礼道歉,赶紧向江沅走去:“安安,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你哥屋子里面。”
身后那丫鬟赶紧对自己主子表忠心:“真是个野蛮人,呸,那女子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那女子似乎很是受用,什么也没说扶了丫鬟胳膊进去了。
却说这边,江沅一家刚坐下,听雨上茶的时候,就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番江沅怎么智斗恶奴,又是怎么让人家有苦说不出的,有是如何将钱给了被欺压的驿站官员。
江沅有些哭笑不得,在听雨的语气下,自己活像那拯救了苍生一样。
江河听了之后腾地一声就要出去算账,江裕也皱着眉头。
江沅赶紧上前拉着哥哥:“哥哥,你现在去做什么,反正我已经收拾她了,我保证她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河果真就冷静下来,江裕见女儿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也绝口不提了,心里却暗暗埋怨,都是他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在四品止步不前,累得安安白白受人委屈,打定主意回京之后就要想方进个几阶。
一家人心思各异的吃完午饭,趁着天气还好,归置完东西就上路了,这里离下个城镇不远,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了。
江河陪着江沅坐在马车里。
江河神秘嘻嘻的靠过去:“安安,你猜我刚才干什么去了。”
江沅拿出一本诗集看着,漫不经心的答:“你干什么去了。”
江河就凑了过去,在江沅耳朵边上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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